他伸手從盒子里取出一支香煙,點燃后夾在指尖卻又不抽,靜靜看它一點點燃燒,越來越短,情緒有些低落,卻偏又不再多說。
白澤的好奇心一向不強,這時也只是端了根小板凳坐著,專心致志看起了下一場戲的劇本,雖然臺詞不多,他仍然用心做了很多批注。
“阿澤啊。”
“嗯?”男孩尾音上揚,目光從劇本移開,很有禮貌地坐直,雙腳并攏,手自然放在膝蓋上,頭一晃動,假發套有點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杜天笙不用看就知道,他的眼睛干干凈凈,帶點孩子的天真,帶點疑惑,望著自己。
“阿澤啊,你有沒有過特別想追求的東西?”
撣掉燃燒過長的煙灰,杜天笙順勢把它掐滅在玻璃缸,好奇地問。
白澤認認真真思考了一下,回答說:“有的。”
“噢?可以可以告訴我?十八歲特別想追求的是什么?”杜天笙被孩子臉上的慎重勾起了好奇心。
“現在不能說。”白澤誠懇地拒絕回答。
“為啥?”
“還不是時候。”男孩的臉紅了紅。
杜天笙好像有點了然了。“嘿嘿”一笑拍拍男孩的肩膀,倒也不追問。
“那杜叔叔您呢?有沒有特別想追求的東西?”
杜天笙似是沒想到會被突然發問,愣了一下,腦海里很快劃過一個身影。想要說,喉頭卻又艱澀。
“我這前半生啊,為了追求事業的成功虧欠了一個人,后半生生了執念又特別想把這個人追求回來,可是她卻已經不肯再給我機會。孩子,你看我現在孑然一身,只能在戲中得到一點圓滿,多遺憾。你啊,我剛才可看明白了,老師就一句,在最美好的年華,莫辜負了青春,莫辜負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姑娘。”
白澤伸手把一支要拿在手中,用一根火柴點燃,輕輕吸進,輕輕吐出。
每次他心情緊張或煩悶的時候就會通過這吐納來放松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隱去了后半句。“因為我還不確定我喜歡的姑娘,是不是也喜歡我?”
對于白澤來說,拍完戲排在計劃表的第一件事永遠是回家。
“糖糖,我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我回來了。
不真實的聲音,熟悉的聲音傳至耳畔。
“呀!阿澤!”唐若黎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抓過枕頭邊的小豬鬧鐘,小尾巴正指向,六點整。
“嗯,是我。”
“這個時候還沒天亮吧?”
她赤著腳跑去推開貼著藍綠樹葉花紙的窗戶,天果然還是黑沉沉一片。
“你不用補一覺的嗎?”
“不。”
呃,唐若黎簡直能想到對方在說這句話時整個身子靠在墻邊,臉抵著話筒,手偷偷掐一下大腿,努力克制住昏昏欲睡的模樣。
可愛的傻瓜。
為什么不睡醒一覺再打電話?
“要我出來?”
“嗯。”
“不要站著等,你可以瞇十分鐘。”
“唔。”話筒那頭傳來乖乖的應答。
準時,六點十分,唐若黎一個人出現在白澤的房間,其余三子還未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