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留里克的話,甘多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數個念頭。轉眼間他便躬身彎腰,沖著地牢內一招手:“大人,這邊走。一路上我向您介紹一下監獄的情況?!?p> 留里克懷抱雙手,冷笑看著他。
他笑得更真誠了,腰彎的更低了。
留里克不再玩鬧他,這個人已經被壓服了。他用下巴點了點前面:“帶路吧?!?p> “誒!”甘多笑起來,一路小碎步引領在前面。
“監獄的主體都在下面,上面是看守起居的房間和一間水牢?!备识嘟榻B道。
“水牢,就是之前我待的那間?”留里克問道。
“對?!备识鄬擂蔚匦π?,他生怕留里克會想起過去自己曾做過的事情。
留里克倒是不在意那么多,過去身份不一樣嘛,他也理解。
他接著問道:“監獄一共有多少看守?”
甘多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就我一個。”
留里克震驚地看著他:“這么大的一個監獄只要你一個看守就夠了?看來你很強啊!對你的判斷要提高了。”
甘多背上刷的一下就汗濕了,再提高就沒法兒活了!他連忙解釋道:“其實那些囚犯都關在監牢里,很聽話的。而且還有別的防范措施。”
留里克正好奇究竟是什么防范措施呢,甘多卻不說了。
二人往前走了不遠,地道豁然開闊。三米來寬的走道,左右兩側是三十來個大鐵籠,籠內鋪著稻草,養著猛犬。
它們一見二人進來,紛紛從草鋪上爬起,走到柵欄前。
留里克好奇地看著它們,問道:“這些狗都是你養的?”
“我哪兒養得起它們??!”甘多笑著說道,“這些狗是安加侯爵的,都養在這兒。一方面是看守囚犯,另一方面有時侯爵外出打獵就會帶上它們?!?p> 留里克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狗:“難怪監獄里只需要你一個看守呢。要是它們再聰明一點,你都可以滾蛋了?!?p> 甘多只得在一旁尷尬地陪笑。
留里克走到籠子前蹲下,籠內的猛犬聞到陌生的氣味,猛地撲上來,呲起牙來。留里克發現它牙縫里有一些黃色的絲狀物。
他冷著臉回頭道:“它們平時不會吃人吧?”
甘多看著他的表情,一下慌了神。連忙說道:“不會不會!它們平時都是吃肉干的,是安加侯爵特地從軍隊廚房里撥過來的?!绷衾锟寺犃诉@話,方才松了口氣。不過他發現甘多神情有些閃爍:“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甘多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有時候囚犯不聽話了,暴動了,就會把狗放出來……”
留里克明白了,也對,不這樣做的話,這群狗不是白養了嘛。于是他也不再說什么了,站起身子繼續向前走去。
甘多連忙跟了上去。
“再說說還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吧?!绷衾锟说卣f道。
甘多在身后應了一聲,接著介紹起來:“每日里就是每天領囚犯和獵犬的飯食,囚犯早晚各一頓,獵犬一天三頓。然后每周倒一次囚犯的屎尿?!?p> “等會兒,每周倒一次?”留里克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問道,神情震驚。
“呃,對啊……”甘多遲疑著答道。
留里克一臉嫌棄地看著他:“難怪著監獄里這么臭。你倒那些東西地時候不覺得惡心嗎?”
“呃……”甘多正遲疑著,可是沒等他回答,留里克已經轉過身去,好像明白了似的。
甘多覺得留里克對自己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認知,剛想解釋,留里克問了:“你在監獄做了多久了?”
“五年了?!?p> “一直都是你一個人嗎?”
“沒錯?!备识嗄樕袭a生了一絲怨恨,剛巧被回頭的留里克捕捉到了。
“嘿,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要知道并不是我有新搶你飯碗的。再說了,就這個骯臟地方,你覺得我會一直待在這兒嗎?”
聽著留里克的問話,甘多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你放心,之前是什么樣子,以后還會是什么樣子。你的生活不會因為我來了而有任何的改變。該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畢竟你已經獨自做了五年了,很顯然你一個人就足夠處理監獄中的事務?!?p> 甘多狠狠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認可!
“你放心吧?!绷衾锟伺牧伺乃募绨?,“以后這監獄里的事情,還都指望著你做呢。”
甘多又點了點頭,他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墒亲屑毾肓讼?,領飯,倒屎尿……這些活兒都還是自己做呢,留里克什么都不用做。原來如此!他被我架空了!甘多自鳴得意起來,他為自己的智力自豪。果然,有時候示人以弱是明智之舉。
過了狗舍,又下了一個階梯,終于到了囚犯的牢房。
依舊是三米寬的過道,兩旁是牢房,不過是粗木柵欄而非鐵質的。牢房里鋪著稻草,每間有十人左右。
甘多在一旁說道:“這些人,有的是犯了軍紀,判到這里待上十天半個月的。還有的是附近村子里犯了罪的,被判到這兒來。誒,您看這個?!彼叩揭粋€牢房外,“這些是聚眾賭博的,關兩周?!?p> 留里克走過去,里面坐了八個軍漢。此刻他們正笑嘻嘻地看著二人,其中一人對留里克說道:“大人,能不能讓你身旁的狗子把便桶換了?太臭了!”
甘多怒罵道:“閉嘴!自己拉的,活該你聞!”
其余軍漢紛紛大笑起來,有的回罵甘多。
留里克指了指前面,說道:“接著走吧?!?p> 甘多連聲應諾,繼續向前走去。又到了一間牢房外,他指著一個小男孩說道:“他是因為放牛時把主人的牛搞丟了被關進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去……呢?!?p> 他正說著,就被留里克打斷了:“我不關心他們犯了什么罪,接著走吧。”
留里克心里清楚,這監獄五年來都是甘多一個人打理著,安加侯爵沒道理把自己丟進來。他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甘多諾諾地在前方領著路,很快下了這層,在下一層也是牢房。不過柵欄換成了鐵的,每間牢房里也只有一個人。
“大人,這些都是死囚?!备识嗾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