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一笑,便倒在了他的懷里。
神色沖忙的容恒闖進來時,見眼前一幕便急忙停下了腳步,身后的七寶一個沒剎住,就整個人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哎喲——”七寶叫一聲,嚇得冬葵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立馬站了起來,臉上落下一片緋紅。
床上的男子也跟著坐了起來,轉眼望向了一旁的二人,且向榮恒致了謝意。
容恒緩步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床邊,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食魂草雖能解你魂魄缺失,保全你一命,卻......”還未說完,便被他搶了話去。
“冬葵,幫我取些水來。”男子滿面愁容,皺了皺眉頭又道,“一渴,我就心里直發慌,容先生你還等我喝了水后再診。”
冬葵趕緊去了,見天海還未亮,七寶也跟著她走了出去。
見四周只剩下二人,容恒才道,“洛公子是故意支開她的吧?”
洛桑塵眸子一深,風華的面上含著一絲無奈。“你直說無妨。”
容恒收回手,這才繼續道,“食魂草指標不治本,你魂魄缺失,終還是需找回真正的魂魄。”
“其實冬葵,便是你的魂魄罷?”
“先生如何得知的?”
容恒抬眸,“冬葵其實早先來過藥谷,九死一生之際,我便知道她與常人不同,更明確的說,她應該隸屬靈一族。”
靈,超越三界萬物之外的存在,萬物皆分好壞,靈也同此。據說,靈族蠻遲曾執掌三界,嬌蠻霸政。三界中人終受其折磨,痛苦不堪。
三界最終聯手反抗,失去了一大半的兵馬,才將蠻遲困在了天靈塔下,且合力將靈趕出了三界之外。而千百年前,天界統領三界后,靈重現人間一事,頓時爭執聲起,而天帝仁慈,贖免了靈之罪,此為眾生平等之意。
容恒眸子一深,終是難忘那段慘絕人寰之回憶。
“她的身份,還請先生保密,她到底因我而生,其中原因,我還得一一查清。”男自朝他低頭,這是妖族最至上的誠意。
容恒點頭,這世間的情,最至上的便是如此。
既然命中便注定了無法在一起,但那又如何,他們還是幸福得讓人羨慕。
如此,便只有祝福了,多余的話亦無用。
遠處響起了腳步聲,只見冬葵疾步走來,手里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甜露。
“這甜露啊,解渴又補身體,來,趁熱喝。”說罷冬葵便拿起碗里的湯匙,慢慢地舀上一勺子,輕輕地放在嘴邊一吹,等不燙嘴了才伸向他去。
“先生我們還是走吧。”七寶在一旁嘟囔,心里有些不好受,便生平第一次扯著容恒的袖子,強行要與他一同離開。
走出了洞口,容恒才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七寶疑惑,便問,“先生笑什么?”
“我笑你這滿肚子的醋,可是偷喝了廚房里的陳年老醋?”容恒說笑,深邃的眸中卻帶著一絲認真。
“我才沒有!”七寶嘟囔一句,便坐在了臺階上。
“他們走到現在,忍受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實屬不易,你這副好相貌,還愁什么?”容恒道,卻見七寶臉上露出了未曾見過的愁容。
“別的女子,也不是她呀。”
天才露出以一絲霞光,二人便向容恒請辭。
“相識皆緣,此后江湖,亦會再逢。”容恒笑道,白衫浮動,舉止間皆為遠離塵世之干凈,不染一絲渾濁。
“先生保重。”洛桑塵薄唇輕啟,便朝他告別。
一旁的冬葵卻四下張望,不見七寶的身影,容恒看出了她眸中的失落,便解釋道,“那小子一夜沒睡,準時睡過頭了,看他醒來不得后悔死!”
冬葵聽言,這才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勞煩先生了,大恩難報,日后冬葵定不忘先生之德。”
容恒朝她揮揮手,“去吧。”
二人這才轉身離開,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容恒眸子一深,背在身后的手指一動。
“但愿你們終成眷屬。”他輕聲呢喃。
藥谷的大門外與里面渾然不同,有一種一處是仙境,一處是人間的感覺。望著眼前之景,以及遙遠之外的帝京,冬葵淡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微光。
“帝京雖繁華,卻無安得所,滿城皆風雨,無樂亦無言。”她轉身望向身后,卻見重重密林遮蔽了通往谷中的路,想到如此,她心中終是有些難舍。
只覺得,這一趟人生路,讓人痛苦亦世人不斷成長。
“阿塵,我那日在帝京看見文靈師姐了。”冬葵道。
“那便啟程。”
只見一朵云飄了過來,云上逐漸現出了一個人形,細細一看,那不正是子桑仙君么。
“你們可讓我好找啊。”他緩緩著了地,腳下那朵云也消失不見了。只聽他又道,“怎么,有線索了?”
冬葵眸中一喜,“仙君不生我氣了?”
面前的男子琥珀狀的眸子一瞇,眉頭緊鎖,反問她道,“我什么時候生你氣了,哎喲,這人活得太久了這記性就是不太好。”
說罷,還裝作一副沉思狀來。
“許是冬葵記錯了罷。”洛桑塵在一旁開脫,卻見那男子面上笑意全無,似乎有話要說,卻顧及冬葵在此,便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師傅次來,不會要抓徒兒回去吧,徒兒有要事在身,恕冬葵力不從心了。”冬葵低頭,生怕那人生氣。
只聽他溫柔一笑,便道,“我來,是幫你查明真相,這世間險惡,處處皆為忍心算計,你二人之力,恐怕難啊。”
“如此便謝過仙君了。”洛桑塵朝他稟袖。“只是小狼并非無能,定會護她平安。”
仙君白了他一眼,一副怎么哪兒都有你的神情。
冬葵見二人拌嘴的樣子,突然咧嘴一笑。
一路到帝京的路得走上三日,且需馬不停蹄地趕,仙君喚來了一只渾身略帶粉紅的仙鶴,便聽冬葵哇的一聲。
“好漂亮啊!”
仙君撫摸著那只仙鶴的柔順羽毛,笑道,“它叫無名,伴了我好幾百年了。”
“無名為何羽毛粉紅,與其他仙鶴有異?”冬葵問。
“它并非純種仙鶴,是那仙鶴與彩色絲雀所生,便成為了這獨一無二的顏色,整個天宮,只此一只。”
見她眸中期許,便又看了看一旁的洛桑塵。
“若你喜歡,便送你了。”
冬葵連忙擺手,“無名乃天上至寶,徒兒身邊已經有了一只狼,便也無心其他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男子眸如燦星,盈滿了挑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