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塵輕輕關上門,心里如同掉入深淵一般難受。
遠處站著一抹白色身影,站在粗壯的桃樹下一動也不動,任憑枝丫上的黃葉被風吹落,掉至肩頭。
少年走進,子桑仙君像是毫無察覺一般,深邃的眸子一直望著遠處煙霧寥寥的遠方。就像是遠處有什么東西,勾了他的魂魄一般。
“這些年他怎么樣?”他突然道。
洛桑塵聞言身子一顫,腦海里瞬間襲來一陣惡心。眼前這個男人,竟對自己的阿兄動了男女之情。
“你們都錯了。”子桑仙君轉過身來,好看的桃花眼里映著少年精致的輪廓。他又道,“當年那場戰爭后,洛子墨突然就與我斷了聯系,后來托人打聽才知原來......”
“你與阿兄真的?”洛桑塵輕聲道。
“你信嗎?”子桑仙君朝她邪魅一笑,洛桑塵眸里也閃過一絲驚詫,想不到男子竟也能生得如此美。“我對你阿兄有那種齷齪的感情。”
洛桑塵默言,一陣微風吹亂身后墨發。
“只要你真心待阿兄。”他答,聲音變得緩和起來。
子桑仙君眼里飽滿笑意,他伸出手來摸摸少年的頭發。笑道,“你個臭小子,我與你阿兄,不過知己一場。”
那年桃花開得格外旺盛,子桑仙君本應在天宮享受今年相比往年格外香甜的蟠桃,卻被玉帝老兒告知妖族大亂,派他下凡協同妖族平定此亂。
那場戰爭死了無數人,妖族的先皇洛修梵重傷而亡,留下一個尚在襁褓的小兒,適逢戰亂,至今都不知那小兒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他與洛子墨攜手的時候,那種重回戰場浴血奮戰的感覺,像迷路的孩童再次找到了家鄉。子桑仙君本就是天族神將,早已天下無敵,卻恰逢與其不相上下的洛子墨,此后高山流水,應是知音難覓。
可惜世人擅于捏篡事實,子桑仙君本就是個閑散仙君,本不畏那些流言蜚語,卻終究在最后也逃不出那些魔咒一般的閑言。
他與洛子墨,自那場大戰過后,便從此再無聯系。
子桑仙君搬出仙府,扎根當年二人并肩作戰的西連山,此后以此為家。
“子墨君這些年可還好?”子桑仙君磁性好聽的聲音響在耳際,他指著身旁兩臂粗大的桃樹道,“你回去告訴他,我這里桃花開得甚好,可否賞面樹下對飲。”
洛桑塵點頭,朝他致謝禮。
“多謝仙君救命之恩。”說罷,少年便轉身向那一處木屋走去。
還未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后那人低聲道。
“她既是你的妖靈,為何不趁此收回它,也好從此步入修為。”
洛桑紅塵停下步子,忽而彎了眼角。
“修為有何用,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
空氣中傳來一股香氣,冬葵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便看見一旁的洛桑塵支撐著胳膊,笑著用手戳了戳少年白皙的側臉,只見他輕輕睜開那雙琉璃藍色的眸子。
“走吧。”少年見她醒來,溫柔地說道。
“去哪兒啊。”冬葵問道。
“去一個地方。”洛桑塵神秘一笑,說完便起身,將少女的錦紅色褂襖披在她的身上,然后與她十指交握。
走出門時,冬葵明顯突然愣住不動,然后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你這是干什么?”少年道,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
“我看是不是在做夢。”冬葵依舊沒心沒肺地笑道,望著洛桑塵的眼神里多了一絲不舍。“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才對我這樣好。”
她知道自己的魂香已經滅了,丘和家的魂香一熄便永不再燃,就算神靈庇佑,也是無用的。
洛桑塵聞言,將她攬在自己溫暖的懷中。
“你知道什么是天女嗎?”少年好聽的嗓音響在耳邊,拉回了冬葵悲傷的心緒。
“什么啊?”女孩睫毛一眨,淡色的眸子里布滿了疑惑。“是天上的仙女嗎?”
“她就是你啊。”少年無害的容顏布滿笑容,好看的唇角揚至精致的角度。“天女是不會死的。”
“那我能永遠陪在你身邊啦?”冬葵不可置信地喊道,心中如同萬多煙火綻放一般。
輕輕推開門,就見眼前站著一個豎著耳朵的童子,扎著的兩個發鬢顯得一張臉小巧可愛。只見他正弓著身子,一副偷聽的姿勢。
“你在干嘛?”冬葵皺著眉頭,卻見那童子用稚嫩的童音軟軟的喊了一聲,“姐姐好。”
冬葵笑著將他往懷里一塞,丘和家孩子很少,冬葵卻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小孩。那童子又見一旁站著的洛桑塵,臉上的笑意全無。
“姐姐為何與他在一起?”那童子道,眸里也出現了一絲膽怯。
冬葵不解,只見那童子一副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的委屈,冬葵便轉身,朝少年問道,“你欺負他了?”
洛桑塵搖頭,一副不知所措地無害模樣。
“他欺負江陰哥哥。”那童子扔下一句,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江陰?
冬葵眉頭一皺,連忙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