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興有和付氏躺在炕上,說起孩子們賣野菜的事,趙興有道:“俺還尋思讓他們試試,剩下的野菜多了,他們下次也就不敢張羅了,沒成想全賣了不說,賣的錢還不少。”
付氏道:“主要是秀蘿提的,她現在腦袋瓜活絡,敢想敢干。這孩子病好了后像變了個人似的。”
“嗨!別說,俺真覺得咱秀蘿說話做事像大人似的。”
“可不是,這人那,只有經歷事了,才能長大,俺也是沒了娘才……”
趙興有聽到這里伸手摟過付氏的肩,安慰道:“岳母都走了那么久了,你就別難過了。俺現在擔心的是咱慶文和慶言經過這次賺錢的事,心思活了,不愛讀書了咋辦?特別是慶言,年紀小心性還不定,可是容易被影響。”
付氏道:“俺看不太可能,他就是圖個新鮮。再說懂些庶務也是好的,雖然俺也想咱兒子們都能考上秀才,可啥事不是咱盼望著就成的,萬一不成,能賺錢養家也挺好的。再說咱大晏朝商人雖不能科考,但是能考書吏,據說戶部很多書吏都是商家出身,因為朝廷看中了他們算學好。”
“哦,這樣啊!俺原本也沒指望兩孩子考個秀才,舉人啥的,他們只要能做個誠實守信的人,不丟咱老趙家的人就成了。”
“話是這樣說,可前兩天夫子對俺說慶文勤奮好學是個好苗子。咱家孩子要真是讀書的料,咱們也不能耽誤他們。”
“是這個理,孩子要是讀書的料,砸鍋賣鐵俺也供。”
“行了不說了,快睡吧!明個還得早起干活呢!”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都很好,兩家人把剩下的田地犁了出來,只短暫休整了一天,谷雨時節到了,氣溫開始升高,雨水也漸漸多了起來。
到了點種的時候了,莊稼人開始抓緊時間搶種,這時比犁地時更緊張,天不亮就下地,直到天黑看不見了才回家。
點種是個技術活,用犁杖開出地壟溝,然后把種子撒進地龍溝里,放入種子的數量,距離都憑點種人手上的感覺,所以點種好的是常年干農活的付氏和劉嬸,慶文和鐵柱只負責培土,慶言和鐵成兩人來回換著牽牛。趙興有和劉福山干最累的活,拉犁開壟。
青山溝村這周圍的地區很少種細糧,大多數人家種玉米,高粱,大豆等作物,棉花也不種,因為氣候不適合。而且因為這個時代肥力跟不上,種子間的距離也不像現代這么密集。
趙,劉兩家種的作物也和這里大多數的莊稼人一樣種的玉米和高粱,起早貪黑忙活了十天時間,把租的地就種完了。
輪到趙、劉兩家的地就有些費時,因為要種土豆和地瓜,這兩種作物要切塊,崔芽,然后移植到地里。還要種些紅小豆,綠豆,糜子等自家吃的雜糧,就這樣兩家人一直忙到立夏才種完了所有的田地。
到了晚上,孩子們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了,趙興有卻對大家道:“你爺和你大伯他們地還沒種完,咱們去幫幾天吧!”
孩子們臉瞬間垮了下來,說實在的,這幾天他們累壞了,雖然他們干的不是重體力活,可是這些天下來早起晚睡體力都有些吃不消,最后這幾天都是靠精神支撐著才堅持下來。現在又讓他們干活,孩子們實在不愿意。
秀蘿問道:“往年咱家也要去幫爺爺種田嗎?”
趙興有回答:“這到沒有,俺覺得今年老宅那邊又是種子又是糞肥的給咱們,咱們得領情不是。還有就是老宅往年有三個長工,今年有一個長工搬回老家不干了,老宅的勞力就有些緊吧了。”
“那邊今年沒雇短工嗎?”秀蘿又問。
“雇了兩個,這時候大家都搶著種地,短工不好找。”
秀菊心地善良,道:“要不就去幫忙干幾天?”
慶文卻道:“你忘了咱大伯娘說咱家和她家的地犯沖,咱們要是去了,她家收成不好,又該怨咱們了。”
秀蘿好奇問道:“什么時候,還有人和地犯沖一說了?”
付氏道:“是這么一回事兒,剛分家那會兒,你大伯娘說都是一家人,可以一起種,俺和你爹思量著咱家地少,確實能幫老宅一把,就答應了。”
“種地時是先種的咱家的,等到鋤地的時候,你大伯娘說先鋤她家的,結果剛鋤完她家的地,下了場雹子,把她家的莊稼打的夠嗆,那年收成就不太好,咱家因為雹子都打雜草上,莊稼反而損失不大。”
“到了第二年,你大伯娘說先鋤咱家的地,可巧鋤完咱家的地就開始下雨,咱家的莊稼得了力,長的特別好,你大伯娘家因為沒有來得及鋤草,雜草長的比莊稼還高,又影響了收成。”
“到了第三年,你大伯娘說啥也不和咱們一起種地了,說咱們和他家的地犯沖,咱們一起種地,她家收成就不好,從那以后,就各自用各自的了。”
提起這件事,孩子們更沒有興致去老宅幫忙了。
趙興有有些無奈的道:“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提了,再說咱們這次是去幫忙,又不是合伙種地,應該不會有啥影響。”
付氏知道孩子們的心思,又不忍丈夫為難,道:“要不俺和你帶著牛去老宅幫兩天工,孩子們就別去了,主要是孩子們干活兩不頂一個,還是別去了。”
趙興有尋思一下道:“那樣也成,孩子們,也累了這么多天,在家好好歇歇吧!,咱倆明天帶牛去。”
聽了的趙興有決定,孩子們這才露出輕松的表情,特別是秀蘿和慶言已經嘰嘰喳喳開始商量明天做什么了。
慶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我明天,我和爹娘一起去吧!”
付氏道:“老宅那邊干活的只有你大伯和你慶山哥,再就是兩個長工和兩個短工,他們都是熟手,干活快,俺和你爹,湊合能跟上,你跟著就吃力了,還是留在家里照顧弟弟妹妹吧!”
趙興有也道:“俺知道你心疼俺和你娘,但你娘說的對,咱家有我和你娘代表就行了。”
秀蘿他們幾個也都不是懶孩子,商量后決定,明天上午在家里簡單梳洗休整一下,下午到上次去過的灌木林里去采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