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線索了嗎?”
明亮的辦公室內,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耳中第7次聽到這句話,約瑟夫下意識的就腦袋一縮,低頭小聲道:“還,還沒。”
“一點線索都沒有?”聲音抬高音線,那隱含怒氣的語調聽起來就令人膽顫心驚。
“是,是的。”約瑟夫小心翼翼的回答,低著頭,眼睛盯著自己的黑皮鞋鞋尖,根本不敢抬起來看辦公桌對面坐在沙發椅上的男子。
他的話音落下,一陣沉默隨之出現,約瑟夫只覺得自己心跳愈來愈快,那是萬分緊張時才會出現的癥狀,但他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是郊外一處大樓頂部,高聳的落地窗外黑漆漆一片,泛著昏黃的燈光照耀在辦公桌上,也映著辦公桌后那位威嚴中年嚴厲的雙眼。
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約瑟夫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和想法,顫顫巍巍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懲罰,不過幸運的是,他暫時來說不會有這種問題了。
“我們已經承受了夠多的損失,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后——”
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約瑟夫曉得自己這位老板沒說明的話,三天之后,要么立功受獎,要么飲彈自盡。
沒有其他路可選。
看起來他算是逃過了一劫,然而約瑟夫對自己三天后能否完成任務抱有很大嫌疑,他并未直接表明心意,而是小聲抱怨道:“我覺得那女人提供的信息根本不正確,我們已經把那片林地翻了個底朝天,可別說寶藏了,就連賭王的毛都沒見過一根,除非那寶藏真的會隱形,不然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沉默,坐在辦公桌后的中年男人并沒有說話,而是皺眉微微思索,這讓約瑟夫暗暗有些竊喜,所以他復又道:“我覺得您審問她的手段有些太柔和了,這樣她撒起慌來毫無心理負擔。”
“你是在質疑我?”中年男子一橫眼,嚇得約瑟夫臉色一白,忙擺手道:“沒沒!我只是給您提個建議。”
輕哼了一聲,沒說話,仿佛中年男子真的在思索他口中的話。
暗暗覺得有戲,約瑟夫小聲道:“我最近新收了一個審訊方面的好手,他以前在哈迪市警察局干過,要不我把他推薦給您?”
“先不用。”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中年男子拋開這個問題,轉而問道:“狂鼠那里怎么樣?”
“還是那樣,我們的人牢牢將邊街控制住了,他根本滲透不進去,更別想撈到哈迪寶藏一根毛!”
“很好。”點了點頭,男子不急不緩的道:“你要保持住這個優勢,只要狂鼠進不去邊街,那寶藏早晚都是我們的。”
“狂鼠那邊沒問題,”約瑟夫拍著胸脯保證著,然后皺眉道:“可是我聽說警察局那邊最近好像有點異動。”
中年男子擺手道:“這你不用管,官方自有我來打理。”
“好,好的。”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約瑟夫還想說些什么,恰在此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歉然的看了自己老板一眼,在中年男點過頭后,約瑟夫接起電話,然而還沒等他詢問,那邊就急沖沖的傳來一段話:“老大不好了,我們的彈藥庫爆炸了!”
“什么!?”約瑟夫驚愕的大叫惹得中年男子皺起了眉頭:“慌慌張張,發生什么了?”
“這....”一邊捂著耳朵聽屬下匯報詳情,一般唯唯諾諾的看向中年男子,約瑟夫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好了。
剛剛還擺著胸脯保證呢,這會就出現狀況了,這要他怎么說?
....
磕磕巴巴的沖著boss解釋完剛剛發生的事情,正當約瑟夫以為自己會收獲一頓狂風暴雨之際,一通電話暫時解決了他所面臨的難題。
這次是中年男子的電話響起。
“老板不好了,大樓的供水系統出問題了!”
“供水系統出問題你找我能解決問題嗎!?”暴躁的咆哮讓約瑟夫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當然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這點小事都要找boss,活該你當出氣筒....
“可是——”
電話那邊話還未說完,就被中年男子噴了回去:“沒有可是,去找修理工!”
說罷,他啪的一聲將沉重的大哥大摔在了辦公桌上。然后一雙冷厲的眼睛望了過來:“你繼續!”
“好,好的。”約瑟夫干巴巴的回應,暗暗發苦。
—
“你確定他們會分散出人手?”一叢嫩綠的草叢內,腕表輕微的震動聲響起。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吧,除非他們覺得讓狂鼠幫打進去無關緊要。”
趴在草叢當中,張放閑極無聊的叼了根草葉,望著山坡下方的公路微微出神。
“那你確定這么晚了還會有人給他們修水管?”水晶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至耳中。
“資本社會,有錢有勢,沒什么是不可能的。”張放撇了撇嘴。
“好吧....你確定你不需要再考慮考慮?”水晶的聲音蘊含某種擔憂。
“還考慮什么?”將草葉吐開,張放低頭看向自己配著表的手腕答道:“被綁架者的身份確定了,綁架者的身份也確定了,現在我只考慮該怎么干掉綁架者救出被綁架者,其他的還有什么?”
“要是你弄錯了怎么辦?目標不是奧維利亞醫藥公司綁架的,或者奧維利亞醫藥公司綁架了她,但是位置不在這邊?”
水晶總是覺得張放的行為非常冒險,所以總顯得絮絮叨叨。
張放對此基本習慣了,所以也不嫌她磨嘰,而是低聲解釋道:“我觀察過了,其他據點的防衛都很松懈,就這個地方非常嚴,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只會是在這,除非奧維利亞有一般人不知道的秘密據點。”
“萬一要真有呢?”
“那算我倒霉好了。”聳了聳肩,知曉自己這塊表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于是張放出言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這反而引起水晶一番抱怨:“我覺得你就是在開玩笑,連這據點內有多少敵人都沒摸清楚就想著闖進去救人?”
“我觀察過了,那里面不可能有太多人的,又不是什么軍事基地。”
“可是...”
“沒有可是。”有點不耐,于是張放嚴肅的道:“你以為我很魯莽嗎?可是你難道認為我們救援的目標會一直安全?”
“可是....”
“可是副本意志告訴我們,目標被綁架了,所以你覺得目標會一直處于被綁架狀態?狂鼠勝利后你以為奧維利亞不會撕票而是白白把重要人物讓給敵人?反之,奧維利亞勝利后可能還留著人質或者大發善心放過她?放過被自己犯罪行為傷害過的記者?”
“動動你的腦子,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接連的質問令水晶無言以對,沉默良久后,張放嘆道:“抱歉,有些失態。”
“沒關系,我知道你有點緊張。”水晶柔聲細語的聲線總是能給人很大的藉慰,然而它的想法并不正確,張放那其實不是緊張,而是趁機埋怨它太過嘮叨....
事實上,效果很不錯,之后的等待期間,水晶沒有再提冒險這茬了,反而一直轉移話題,以緩和張放“緊繃”的心態。
“所以說小女生還是嫩了點。”暗暗有些好笑,張放順著這塊表的話語不時哼哼啊啊的應和著——他擁有非常充足的耐心,對一些家長里短以及類似的話不會有絲毫不耐。
剛剛那會只不過不想讓水晶繼續糾結下去而已,所以才那么說。
當然了,這種話也是看時機還有目標性格的,如果不管不顧一通亂懟,那很難保證你收獲的是藉慰還是憤怒。
又閑聊似的良久,當一陣引擎轟鳴聲隱隱傳來時,張放打起了精神。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