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雖不知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抑或是真的有前世今生一說,多謝你此番告知我真相,即便是此時便死去,我也再無遺憾……”
“無憂,那我上一世呢?”顧云煙迫不及待地問道;
宋無憂也不怕別人把她當瘋子,她端莊從容了一輩子,這一世是白得的。
眼前這兩人,是她的摯友,盡管這一世和前世不太相同,譬如顧家只有獨生女顧云煙,并無顧落……
“你前世,成了南國的戰神,舉國愛戴,在二十歲時,死于錦衣衛刺殺,以國士之禮厚葬,尸骨后來被竊,墓被挖了。”
“……”顧云煙啞然,一時間覺得自己死得還真是憋屈。
容玉顯然也沒想到,從小被她照看到大的顧云煙,竟然會死于非命,英年早逝。
“我一定好好學武功。”顧云煙倒吸了口冷氣。
“那我呢?”容和抿唇問道。
“成了內閣首輔,孤身潛伏到漠北被刺殺,雙手被廢,京城第一女仵作施越溪被你稱呼是亡妻,后來去了羽國,再也未歸,只是后來你查清百里藏了給我回信,未再娶親。”
“慘還是你慘。”顧云煙毫不猶豫地豎起大拇指。
容玉也震驚了,原本以為她算是慘的了,沒想到顧云煙和容和這兩孩子,前世的結局竟然如此唏噓。
容和蹙眉,“施越溪是誰?施家,大理寺少卿家的?”
“然也。”宋容和抿了口茶。
她覺得自己一個人要是藏著這些秘密,早晚憋屈死。
這兩人都是聰明人,把這些事情告訴給他們,也是讓他們規避風險。
散會后,顧云煙暗自下定決心要學好武功,受萬民敬仰又如何,竟然死在了刺殺里,這不是臉都打腫了嗎?
而容和卻想到了另一回事,前世我得多喜歡她,才能把她當做是亡妻。
容玉了卻了心事,便再也無牽掛,夜晚設宴邀帝王。
“你倒是得歲月善待,姿容倒是一分不減。”宋清遠瞇著眼睛,醉眼看著容玉。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陛下,容玉自知時日無多,有幾句推心置腹的話,想同陛下說。”
她自大婚之夜被發現是不潔之身,便被皇帝灌了毒藥。
后來她憑借謀略讓皇帝登上皇位,鐵血的帝王竟然也有了幾分的柔情,尋醫問藥替她治病。
卻再無生機。
帝王苦澀地問道:“若是你當年嫁的不是我,而是那個人,是不是就不一樣了?起碼,比現在活得長久。”
他低估了她的執拗,她寧可一直等,一直死耗著,也不放下百里滄瀾。
容玉沒有回答,如何?應該是比現在好上許多。
也許吧?
掛著一個貴妃的名號,每日像孤魂野鬼一般活著,渾渾噩噩,確實悲慘。
玉貴妃坐在檀木桌旁,思緒萬千,無從說起,無言以對。
玉貴妃十指纖纖,緩慢地拿起一塊蜜餞,細細地咀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又吃了塊杏仁膏,眉目溫和地看著這人。
玉貴妃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澀,可是卻流不出淚水,剛剛吃的東西也是在胃中翻滾地厲害。
“遇見陛下,是臣妾不幸,卻也是有幸。天命如此,來世若是先遇到陛下,興許會更好些。”
守著百里滄瀾的鏡花水月一輩子,她那點執念,如今也斷了。
那一年,比起和宋清遠這二十年。
她覺得她一時間,似乎覺得兩者,后者要更重些。
宋清遠面色白了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你竟是這樣想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話是對他自己說的,又是對容玉說的。
此生,總歸是相遇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