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江寒已決定前去蜀地,出發前兩日,會仙樓中又出了不小茬子,劉言微被人謀害,心口上插著一朵金色牡丹花,不用猜,看現場似乎是賈浪所為。
江寒腦子嗡嗡的響,她不相信賈浪會做出這種事,此事一發,皇城司立即封鎖會仙樓和江寒府,而劉欽若正趕著去皇宮告江寒一狀,字字哀切,務必要將江寒斬草除根,血債血償。
而賈浪早被丟入大獄,胡漢三也被監禁在皇宮里,一日之間江寒身邊所有人幾乎都被刻意隔離開,唯有呂煥排除在嫌疑之外,沒受任何影響。
江寒和杏花軟禁在府中,她遇事鎮靜,回憶著回帝京后發生的每一件事,細枝末節都不放過,這些時日和劉言微接近的除了賈浪還有誰,她努力回想著,茶飯不思,時間在危機感中每分每秒,都從她心上碾壓而過,至夜,她大概理出了一條頭緒,還要月氏,她之前聽范朝謙說起過,大大遺漏了這個人。
他不相信賈浪會害死劉言微,可現在自己被困,這事就更加難以查清。
帝京城中令她虎視眈眈的人,除了昭珽,不外乎就是景修,這些時日她以為景修真是消停了,不想還是低估了他的手段。
以月氏為誘接近劉言微,制造和劉欽若包括胡漢三之間的矛盾,算他狠。
會仙樓,事發現場有人把守,范朝謙被關在廂房里,根本不敢硬碰硬去調查。
宮外,死靜中,有細細的聲音,朝江寒府方向移動,機會來了,是偽鼠,呂煥的人,江寒想來他還是放不下自己。
暗里幾言,那暗影又翻墻越院,神不知鬼不覺到了會仙樓。
帶來線索,通過他從范朝謙那里得到的消息,劉言微和月氏私交甚好,二人是會仙樓常客,案發時,劉言微先后見到兩人,月氏前腳走,賈浪后腳來,就喝茶彈琴也沒別的,賈浪回去后不久,廂房里沒了動靜,劉言微期間未出,直到黃昏,他哥哥尋她才發現人倒在桌子上。
她命偽鼠先離開,反復想月氏這人,如果是她,又是怎么害死劉言微的,想著想著就肚子咕咕叫,餓了,她胡亂吃幾口東西,摸著自己肚皮,聯想到剛來東都大半夜突然肚疼的情況,也私下調查過景修一家背景。
難道月氏會蠱術,看似不合理的地方,說得通了。
茶水里會否有蠱蟲。
次日,那些圍禁江寒府的人突然消失了,曹全帶來口諭,賈浪自行認罪,與他人無關,解除江寒府禁衛,說得不明不白,江寒最問,也只得了個賈浪認罪后,就自戕在獄中的結果。
曹全走后,她站立不穩,幸得杏花扶穩,沒跌下去,賈浪愿可以不用這樣的,她怎么向胡漢三交代。
此案從頭到尾都不明不白的,直接導致她和胡漢三劉欽若關系斷裂。
通過暗查劉言微確實死于茶水中的控心蠱,她將此事告訴了胡漢三。
帝京的局太雜,她心力疲憊,自請去蜀都,入了另一個局中,胡漢三居然出奇選擇跟隨她,入蜀,她暗訪當地官員不法,雷厲風行斷然除掉,與元長駟各種明爭暗斗,大戰三百回合,以計釋去他的軍政大權,合作愉快,回東都交差。
自從昭珽身邊多了漱玉后,江寒便刻意疏遠他,除政事之外,絕不多做耽擱。
九陣圖為月娘所創,得之可得天下,這次去西蜀收獲頗豐。
此后的日子,江寒全心放在找陣圖上,不管景修,也不再去刻意拉攏劉欽若,每日都顯得心事重重。
昭珽多次命她入宮談理政事,也推多少是多少,也不愿接受昭珽給她考功司柳華春那一缺位的實職,自從會仙樓中出事,詩社關閉,昭珽覺得柳華春辦事不利,隨便找了個由頭將他驅逐去了地方做小官,本想著只要江寒入吏部,他就有辦法給她不不高升。
那想她自己倒無心了,甚至還三番兩次想要辭職,眾臣們樂得,昭珽卻堅決不允,后來江寒干脆連朝都不上,一心閑居在家。
昭珽命人請也請不動。
而宮里漱玉那邊時日過長卻也久無線索。
砰砰砰!江寒閣樓門被沉沉扣響,她悶燥道:“杏花,我不是說過了,沒事別煩我。”
她聽到門被拉開,感覺到有人站到她身后。
呼吸的韻律不太像是杏花,于是怔怔起來,關窗,行云流水轉過身去,望向眼前人,僵硬在原地,冷淡道:“陛下怎么來了。”
昭珽一錯不落直視他,嚴肅道:“朕來看看,這宅子你坐的踏實否。”
江寒不咸不淡:“御賜官邸,微臣哪敢不踏實,陛下事務繁多,還是別管臣了。”
昭珽袖子死盯著她漫不經心的表情,袖子一揚,砰得關上后面的門,震得檐角的鈴鐺都響了好一陣。
“為什么不接受朕的安排,為什么要避開朕?”
江寒面無神采徑直從他旁邊走過。
手腕生疼,她終于目若灼火看向他,冷喝道:“放手!”
昭珽看她這般不敬,也是慪火,擰著她手腕,直逼到后面柜子上,江寒眼看形勢不對,想逃,卻另一只手也被他死死鉗住,清楚看到他的每一根睫毛以及眼中充起的血絲。
“魏如月,你反了,要知道你的命隨時都在朕掌控中。”
江寒笑出眼淚,不相讓,“憑什么?”
昭珽放松她手腕,低下頭去,似乎拿不準主意,猶豫道:“是不是你不喜歡漱玉在朕身邊。”
江寒喉里一緊,平靜道:“陛下喜歡誰,關微臣什么事。”
昭珽突然克制不住,放聲笑起來,露出整潔白牙,看得江寒一陣臉紅。
“你心悅朕,醋了。”
江寒矢口否決:“我沒有?”
他突然將她拉入懷中,接著壓到對面白紗帳里的小床上,表現的非常強勢,江寒心慌慌的:“陛下,你這是又想調戲微臣。”
昭珽伸手覆在她唇上,動作十分輕柔,附在她耳邊,誠懇道:“朕沒有碰過漱玉。”
江寒耳朵通紅:“那你為何連朝都不上了。”
他又湊得更近,繼續道:“逗你玩兒,想看你認真的樣子。”
說完咬了咬她的耳垂,江寒全身無力,輕輕道:“陛下,快起來,臣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你終于肯理朕了。”說話間,他的手已經勾開了江寒腰帶。
江寒想推開他,發現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衣服越來越少,看這架勢他是想來真的。
她不能讓自己太被動,拼命從枕頭下摸索到一根簪子,這次是抵到了她自己喉前,只要昭珽再敢進一步,那簪子就再近一寸,清醒道:“陛下,江寒是你的臣子,是輔你江山之人,你不能這樣對臣。”
昭珽沒想到這小丫頭平時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刻,竟如此維護自己貞潔,他坐在江寒身上,一件件穿好她身上的衣服,動作愛惜尊重,與剛才脫衣服時的放蕩樣形成鮮明反差。
江寒看直眼了,忘記手中的簪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拿走的,睡到她旁邊,望向上面狹小的白紗帳,聲如清風:“你不想做的,朕都依你,不會強迫。”
要說這昭珽身材還真是好,這小床都能擠出位置。
不知怎的,江寒看著他的神態也不害怕,倒很安心。
繼續剛才的話題:“可那漱玉夫人和陛下的…”她怕勾起昭珽的傷心事,不知從何說起。
他側過身細細看向她的眼睛,道:“只是形像而已,朕不喜歡她的眼神。”說著在她眼皮上親吻一下,這不算完,又朝下親了她的鼻頭,臉頰,最后…江寒捂上了自己嘴,抗拒他趁機占便宜。
昭珽壞壞一笑,轉而手搭在她腰上,攬入懷里,江寒放手,這倒可以接受。
彼此的呼吸都讓對方很安心。
昭珽道:“咋們不談她了,換個問題。”
江寒一肚子問題,依偎在他懷里,絞著他的頭發玩兒:“陛下,漱玉和晏離他們是呂煥身邊的人。”
“朕知道。”
江寒仰起頭:“知道你還把他們留在身邊。”
昭珽一低頭就觸在她唇上,江寒也不躲,眨巴著眼睛等著他回答。
“因為朕需要你?”
“需要我?”江寒滿臉疑惑。
昭珽親了她一口,陰謀得逞,解釋道:“是儀珠告訴我的,她發現了呂煥的秘密。”
江寒越聽越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