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條山路。

　　平日里的話，應該遍布泥濘。

　　可現在下著大雪，加上濃重的靈霧包裹，幾乎看不見地面。

　　“靈體之王終于施展出了最后的手段。”池南面色淡漠地說。

　　池南身側的羅伊城聽后，不動聲色看了眼遮蓋滿山峰的白色靈霧，說：“這靈霧是由極陰靈力組成，假如有食靈些受了傷，也能吸收靈霧愈合。”

　　“那又怎么樣？這對雙方都有利。”池南一點都不介意這個情況。

　　羅伊城面色慎重：“敢進木江市的，都不是什么等閑人物。我從‘彌圳市’得到了消息，這次來的食靈、以及除靈師的來頭都不小。在日后，可能是在活躍這世界舞臺上的大人物。”

　　池南面色不變，淡然說：“無所謂。”

　　羅伊城看著池南，肅重說：“半南帶畢竟不是我們那邊，有些事的話，還是要當心點。”

　　“共來了哪些人？”池南想得到一個確切的名單。

　　“也沒幾個。最值得關注的，也就是暮家的大小姐、以及白家前幾年招攬的第一領主落汶。至于除靈師，有段家的段正，還有赤家的兩個，位列半南帶三大除靈師宗族。”羅伊城一一盤點。

　　池南一聽，面色一沉，問：“這是最新消息嗎？”

　　“沒錯，這是最新的消息。我估計的話，他們全都在這木江市里了。”羅伊城也回答。

　　池南聽后，眉頭一彎。良久后，才點了點頭。

　　“我先說好，除靈師隨便殺……但別得罪暗庭的人。我們畢竟跟九溟有關系，不能給他們添亂。”羅伊城就出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池南慎重地回答：“靈體之王這個意外產物，在我們以后的計劃里，會起到大作用。所以，我不可能拱手讓人。”

　　“行吧行吧。”羅伊城一聽，也不再說什么，而是將厚厚的衣袖掀開，露出了一截手腕。

　　從表面上看，這截手腕與正常人無異。

　　可很快，那皮膚就無聲息地裂開。一條接著一條的綠色嫩芽，從在血管中鉆了了出來。

　　那堆嫩芽的長度，已經超過羅伊城的身高，在半空中搖擺不定。

　　隨后，它突然指向了一個方向。

　　“走吧，靈體之王在那邊。”羅伊城按照嫩芽指引的方向走去。

　　兩人不再停留，在迷霧中行動起來。

　　……

　　此時此刻，木江市的靈體全都涌入了歇斯底里的瘋狂。殺戮與血腥，遍及了木江市的主干街道。

　　街頭一角的暮蒔雨，此刻全身煥發著活力與神采：“沒想到啊，靈體之王在這個時候展開了靈霧，真是天助我也。”

　　暮蒔雨本來一籌莫展，只能撤退、或是等待援軍的到來。

　　但不曾想到的是，這種緊要關頭，靈霧被靈體之王釋放了出來。

　　這還真應驗了一句話：天無絕人之路。

　　“不過，那個食靈……”暮蒔雨想到了那口形狀怪異的利劍，面容上全是忌憚。

　　但這仍不是暮蒔雨放棄靈體之王的理由。

　　既然如此，也只有一爭到底了。

　　……

　　林應與季曉天、黎耽三人正同行著。感受靈霧里的怪異，林應在這時才停下了步伐，向季曉天問：“等等……你說靈霧里有極陰靈力，那不是便宜了暮蒔雨？”

　　如果，暮蒔雨還沒出這個城市的話，會不會痊愈？

　　食靈沒有徹底殺死，就能憑借極陰靈力痊愈。

　　這不是個好消息。

　　對目前的林應而言是這樣，暮蒔雨的實力深不可測，身上底牌都沒施展。

　　暮蒔雨知道自己身上懷有吞弒。下次如果再動手的話，就絕對不會像這次那樣容易。

　　“嗯。”季曉天也不隱瞞。

　　“暮蒔雨應該離開木江市了吧？”林應看著季曉天，淡然地問。

　　“她沒走。”季曉天索性承認。

　　林應怔了下，陷入了無聲的沉默。

　　同時，林應眼里流露出冰冷。融洽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令黎耽一愣。

　　他有些不明白，這兩人應該算是朋友吧？

　　可為什么翻臉如此地迅速？

　　“放了暮蒔雨……是不是你背后人的示意？”林應躊躇了一會，才問。

　　“這跟你沒關系。”季曉天平靜地說。

　　“怎么沒關系？我現在......不是正走在你們安排好的路上嗎？”林應說著，用冰冷地聲音發問。

　　“你想多了，沒人能安排你的路。我也聲明一遍，我現在是幫你、幫你獲取靈體之王。”季曉天也一口咬定這個說辭。

　　林應早就知道，他與季曉天之間，信任是那樣薄弱。

　　他們的一切合作與行動，都建立在隱瞞的前提上。

　　黎耽見他們這般態度與言辭，下意識地將問題歸咎給了林應。

　　拋開恩怨不論，季曉天怎么說也是在幫林應。

　　可林應只會相信自己的猜忌。

　　難怪，林應對生命那樣冷漠。無論他做什么，都是以自我的利益為主。

　　由于這種天性，林應從始至終，都不會相信什么樣人。

　　這樣的性格，其實仔細想想，也挺可悲。

　　林應沒心思觀察黎耽的內心獨白。現在，他只覺得季曉天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不可掌控的事物，從來都很可怕。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說什么。”

　　林應搖了搖頭，語氣鏗鏘有力：“我知道現在自己有多么弱小，很多事我目前無能為力。但終有一天，我會站在你、還有你身后人的面前，剝下你們那層虛偽的外衣……”

　　林應說到最后，眼里流露出了一些從未有過的情緒，像激動、但更像是在闡述一種理念。

　　“隨你怎么想。”季曉天不置可否。

　　黎耽終于聽不下去了，插話說：“小依離我們很近了，是在這里等……還是過去接她？”

　　哪怕沒有里眼開啟，在在日益吞食靈體的狀態下，黎耽也隱隱察覺到了里眼的悸動。

　　黎耽有些難言的親切。毫無疑問，那是對小依到來的一種本能。

　　里眼，哪怕是能吞并一切的食靈血統，也無法流傳給下代人。

　　這當中，充斥著誰也無法道明的辛秘。

　　“在靈霧里，是不是只有偵測手段才能生效？”林應對季曉天問。

　　在林應心里，季曉天是個需要防備、卻暫時需要的人。非常純粹的利用關系。

　　“嗯，個別非常強的食靈才有這手段。”季曉天好像將先前林應話都忘了，鎮靜回答。

　　“那樣的食靈，你碰到有多少勝算？”林應疑惑。

　　畢竟自己來涉及這場爭奪戰的底氣，就在季曉天、與他身后的神秘人上。

　　季曉天怔了怔，才肯定地說：“我一個人的話，只怕沒有任何勝算。但是，如果配合你，一切都不好說……”

　　季曉天指的，就是先前，他們聯手對付暮蒔雨時的那樣。

　　“對了，你不是跟我說過……所以食靈都會離開木江市，這個承諾多久才能兌現？”林應再度問。

　　“不用急。”季曉天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

　　雪仍然在降著，混著白色的霧氣，身在當中，能感覺到模糊而迷離。

　　不論是道路、還是景物、甚至是路上偶爾經過的行人，都難以察覺到。

　　迷霧的最深處，一個小女孩模樣的蒼白靈體迅速行走著，她兩只眼睛以黑、白色澤分開，猶如陰與陽的對稱。

　　“他為什么不聽我話，還是過來了？”她輕輕一嘆，加快了步伐。

　　不遠處，池南與羅伊城都見到那嫩芽綻放出了強烈的綠色光亮。

　　這光亮驅散了周圍一些白霧，使周圍的一些景色變得清晰。

　　“咦……有人過來了。”

　　黎耽見白霧中有著綠色的光亮起，忍不住疑惑的同時，目光下意識偏向另外一側。一顆懸著心放了下去，壓抑著激動，高喊：“小依，我在這里。”

　　“嗯，這是？”林應的目光，直視著那團綠色光亮。

　　季曉天也是全神貫注，察覺到來人，面容上微有些震驚，“當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