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地行走,三人已經來到了京襄城,此時此刻正在布衣山莊山腳下的福來客棧里。
太陽西下,黃昏降臨,靜靜著吃著晚飯,有種說不出的意境。
三人保持著安靜,但誰都知道這種安靜遲早會被打破,氣氛慢慢的變得有些傷感。
最終天涯路忍不住開口道:“明天我一人去布衣山莊,你們就別去,明天過后,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從此以后各走各的。”
斜陽夢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有些難過。昔日心卻是一副驚訝的樣子,問道:“為什么啊?路大哥你要走了嗎?”
天涯路微微一笑,道:“恩,明天過后,無論生死,我們都要分開了,你以后就跟著大小姐回斜陽山莊,在那里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昔日心有些失落,又道:“那你呢?你要去哪?”
天涯路雖然帶著笑容,卻也遮不住他此刻的傷感,道:“哪里來就回哪里去,這一路能有你們相伴,我已經知足了。”
斜陽夢雖然保持著沉默,卻也遮不住臉上的表情,失落,傷感,無奈。
于是她忍不住開口道:“如果明天注定要有一戰,你有幾成的把握?”
“一成也沒有。”
斜陽夢有些驚訝,問道:“為什么?”
天涯路搖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未見其人,我卻已害怕,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這個人了,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會等你的,我不管,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就算要分開了,我也要對著活人說保重。”
斜陽夢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有幾分傷心,卻又有幾分矯情。
天涯路只是呵呵一笑,看著斜陽夢突然多了一絲絲的開心。
當黑夜落幕,黎明降臨,他的人已在上山的路上,而福來客棧里有人推窗而望,從他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在這里。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的人依然在這里,仿佛在期待著什么似的。
山上,一扇普通的大門上刻著四個勁道十足卻又看似平凡的大字“布衣山莊”。
看著這扇大門,天涯路感到有些奇怪,因為這江湖第一山莊竟然沒有一個守衛,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一處花園里,坐著一個灰衣老人和一個黑衣中年人,他們此時正在對弈著。
灰衣老人突然開口道:“有客人來了。”
黑衣中年人“哦”了一聲,道:“我去瞧瞧。”
話落,起身,離開。
走進去后天涯路除了感覺奇怪外,還有驚訝,因為這里沒有所謂的守衛森嚴。
山莊里有人在忙碌著,有人在呼吸著新鮮著的空氣,有的在悠閑的練著太極,甚至有人在種著菜。
這里完全沒有一個大山莊的樣子,也許只是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山莊罷了。
這時,一丫頭走了過來,笑道:“客人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
天涯路回道:“我找布道人。”
丫頭笑道:“莊主在花園里呢,一直往里面走就到了。”
天涯路愣了愣,道:“謝謝。”
話落,那丫頭便走開了,他無奈一笑,只好繼續往前面走去。
剛走過一扇門,那黑衣中年人已出現在他的面前,天涯路愣了一下,便停了下來。
黑衣中年人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開口道:“想必閣
下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涯路吧。”
天涯路無奈一笑,道:“不敢當,我正是天涯路。”
黑衣中年人面無表情道:“請隨我來吧。”
天涯路沒說什么,便隨黑衣人而去,因為他知道黑衣人會帶他去見布道人的。
走了一段小路后,兩人已到花園,那灰衣老人正認真地看著桌上的棋。
黑衣中年人恭敬地說了句:“莊主。”
天涯路與灰衣老人相互打量著,他雖然已猜到七八,但是卻又不敢肯定,直至黑衣中年人的一句“莊主”才令他不再懷疑。
因為他無法相信這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竟然像個普通的農民一樣,穿著樸素簡單,頭發已灰白。
他本以為那應該是一個穿著華麗高貴的人,而事實卻不是那樣。
天涯路還沒說話,布道人卻突然開口道:“不錯不錯。”
他有些不解,但并沒有去理會,而是問道:“你就是布道人?”
雖然已知道,他卻依然無法相信,只好開口問一次。
“不錯,老夫正是布道人。”
這一次他不會再懷疑了,拱手道:“晚輩天涯路,見過前輩,想必我此次前來的目的前輩也是知道的了。”
布道人點點頭,道:“恩,略有所聞。”
看了看桌上的棋子,接著道:“你可會下棋?”
“不會。”
布道人嘆道:“可惜呀可惜。”
天涯路不解,問道:“為何?”
布道人淡道:“人生如棋,黑與白的交接,生與死的交融,道之生,無常之變,道之滅,無妄之災。”
天涯路還是不解,只好問道:“晚輩不解,請前輩賜教。”
“漫漫人生,變換不定,棋局萬變,棋勢無定,這下棋有著一個規則,你可知道?”
“什么規則?”天涯路不知,卻有幾分好奇。
布道人淡淡一笑,道:“那就是落子不悔。”
“落子不悔?”天涯路念著,仿佛有些感觸,但是卻又說不出來。
這時,布道人站了起來,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心形的玉,淡綠色,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也不像是什么值錢的玉。
天涯路有些驚訝,道:“這是?”
布道人回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布衣心。”
天涯路心情有些激動,因為這是他想要得到的最后一件東西,問道:“那前輩的意思是?”
布道人笑道:“老規矩。”
“老規矩?”天涯路不解。
布道人解說道:“你忘了你是怎么得到琉璃杯,陽光之星和黑木令的了嗎?”
天涯路愣了一下,布道人接著道:“我可舍不得將這布衣心送人,所以你想得到它,那么你就只有一個方法了。”
天涯路已經明白了,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而且他知道他和布道人之間必有一戰,而事實也就要發生了。
布道人把布衣心放在了桌子上,道:“江湖已經平靜了十年,而如今卻又被你掀起了風浪,老夫雖然已經淡出江湖多年,但在有生之年也不會讓人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安寧,只是老夫已多年未出手,不知這身子骨是否還管用。”
話落,還微微地活動了一下,笑了笑,道:“出手吧。”
天涯路也已開始挪動手中的黑布,然后拱手道:“前輩,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