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身著尋常江湖衣衫裝扮,頭戴斗笠,騎著快馬日夜兼程,三日之內趕到甘肅鎮。沉魚進城之后,安頓在一家小客棧,繼而她開始暗中打探有關河西簫客的消息。城內確實出現眾多江湖中人,但沉魚經過半日的打探,只是探聽到有關河西簫客準備帶領大家對抗東廠之事,卻并未探聽到河西簫客所在何處。
直到天黑以后,沉魚終于打探到河西簫客原來在福隆客棧。事不宜遲,沉魚回到客棧換上黑衣著裝,趁著夜色,飛檐走壁,繼而她來到福隆客棧屋頂之上,摸查推斷河西簫客所在的客房。因為沉魚發現那間客房之內,有四個江湖中人在極其隱蔽的商議要事。沉魚暗中隱藏在窗外,透過窗紙看到屋內的情形。
河西簫客正在向三位首領詳細分析,具體部署任務,如何暗中行事,以來達到對抗東廠賊人的秘密任務。
沉魚定眼看著屋內那個胡子不修邊幅穿著衣衫襤褸之人,在向其余三人滔滔不絕傳達旨意。沉魚暗想:看來,此人應該就是河西簫客。但此人的裝扮,著實讓人看不出來是一位統領眾人的江湖大俠,但此人舉止言談之間卻與常人不同,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讓人欽佩。
突然,一個茶杯破窗而出。沉魚閃躲開來,飛身而上,來到屋頂。這時,屋內那四人也已陸續飛身來到屋頂之上。沉魚向著一側屋頂飛身逃離而去,她沒想到竟被屋內之人發現。后面那四人在后面飛檐走壁,緊追不舍。繼而,房屋下面的大街小巷之中,到處是奔跑著的眾多人影。沉魚所料未及,看來那些人多半是集結在城內的江湖中人。
眼見,又有不少人出現在四周的屋頂之上,越來越近,想要將沉魚形成包插之勢。那些人還在不停喊著:賊人多半是東廠派來的奸細,定要活捉賊人,絕不能讓其逃走!沉魚眼見不能逃走,只能選擇應對,她運功出掌將前面幾個攔截之人盡數打飛出去。
這時,只見一人極速翻身而來,擋在沉魚前面。沉魚剛想逃走,再次被攔截住。沉魚看到那人正是剛才在屋內那位衣衫襤褸之人,她極速出掌襲向那人,想要尋到機會逃走。但那人極其難纏,武功甚是厲害。沉魚飛身而出幾枚銀針,又施展出來陰山穿云功,但都被那人躲開化解。
周圍那些江湖中人,虎視眈眈,手中拿著刀劍,還有人緊握弓弩在手。正當沉魚尋思如何趁機擺脫險境之時;那人突然后腿一步,厲聲說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此人不是東廠派來的奸細!
那人又說道:“姑娘,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你便是青海派海藍青的女兒海飛魚!”
沉魚大吃一驚,此人竟然一下就猜出她的身份來,竟然還提到娘親的名諱!看來此人著實神通廣大!
沉魚拱手說道:“想必前輩應該就是河西走廊一帶大名鼎鼎的江湖大俠,河西簫客!”
河西簫客笑道:“呵呵!海姑娘果然聰慧過人,智勇雙全!看來青海派海掌門的擔憂,著實是多余了!”
沉魚上前一步,說道:“敢問前輩是否見過我舅父和青海派的弟子?”
河西簫客爽朗地笑道:“呵呵!海姑娘不必心切,海掌門和青海派的弟子如今甚好!這里說話多有不便,若海姑娘不嫌棄的話,可否隨老夫回客棧坐下品茶,慢慢相談?”
沉魚拱手說道:“多謝前輩,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
福隆客棧。河西簫客和沉魚相對而坐,桌上擺著一壺沏好的茶水。
河西簫客笑道:“呵呵!海姑娘,這里并無旁人,你大可不必拘束!”
于是,沉魚將臉上的黑色面紗摘下來,露出白里透紅的面容,冷若冰霜的眼眸,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沉魚細長的手指端起茶杯,說道:“多謝前輩!那晚輩以茶代酒,敬前輩一杯!”
河西簫客端起茶杯,說道:“海姑娘,請!”
沉魚放下茶杯,繼而說道:“晚輩心里有一事不明,為何前輩能夠輕易認出晚輩的身份來?”
河西簫客淡淡笑道:“呵呵!不瞞海姑娘,剛才老夫在與海姑娘過招兒之后,便看出來海姑娘所施展的功夫是來自陰山派,加上海掌門曾密信拜托老夫探尋海姑娘的下落,故而老夫能夠輕易推斷出來海姑娘的身份也就不足為怪!”
繼而,河西簫客將在肅州城內遇到海震遠帶領青海派弟子去往祁連派一事,盡數告訴沉魚知曉。
沉魚聽聞,甚是欣喜,拱手說道:“前輩真是高人,魚兒內心著實欽佩!”
河西簫客擺手說道:“海姑娘不必如此謙卑,若海姑娘不嫌棄的話,喚老夫一聲齊叔叔足矣!”
沉魚露出笑臉,端起茶杯,說道:“齊叔叔,那魚兒再敬你一杯!”
河西簫客放下茶杯,眼睛炯炯有神,對她說道:“海姑娘,老夫聽聞,當年你被陰山派的完顏丹素帶走之后,雖然她將你撫養成人,傳授你武功劍法,成了你的師父,但她卻將你培養成一名刺客眼線,成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此事,老夫本不該言論,但陰山派的完顏丹素從來都是心術不正之人。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夫深知海姑娘入世尚淺,并未作出什么違背江湖俠義之事。若是海姑娘心里想要擺脫完顏丹素的控制,老夫愿助海姑娘一臂之力!”
沉魚內心沉默著,繼而拱手說道:“齊叔叔的好意,魚兒心領了!魚兒心里知道自己是師父手中的一枚棋子,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將魚兒撫養成人,雖然對魚兒一向極其嚴厲苛刻,但在魚兒心里,師父就像是娘親一般溫馨的人那樣存在著;畢竟師父也曾有憐憫之時,師父一直在尋找當年丟失的愛子,這么多年過去,卻從未放棄過,魚兒只是想要報答師父的恩情罷了!如今,東廠閹賊對江湖武林大肆加害,妄圖控制,師父一直在派魚兒探尋東廠的動向和陰謀,魚兒并未覺得師父心術不正,還望齊叔叔能夠理解魚兒的苦衷!”
齊旋知道沉魚內心有所苦衷,故而不再提及此事;待日后尋得合適時機,再來開導她也不遲!
肅州城內一家茶樓,二樓一處雅間內,兩名青衣人守在外面,雅間內盤坐著一位身著紫黑袍之人,臉上戴著鬼臉面具,正是天山派掌門人龍劍山。
一名青衣人進來拱手將一封密信奉上。龍劍山打開密信,正是章招義從祁連派所傳來。信中提到:馬如飛已集結西域中小江湖門派以及江湖義士同聚琴潭嶺,意圖組成西域江湖聯盟,推選盟主,以來對抗東廠的陰謀。此事,龍劍山早已料到,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鐘離飛雪竟然不在祁連派,而是早已下山離開去往江漢一帶的江漢十三聯盟。
龍劍山內心著實懷疑此事,馬如飛此人城府極深,陰險狡詐,此事多半未說實話。當年,龍劍山得知鐘離飛雪還活著,內心的悔恨之意算是暫時放下來。如今來想,當年鐘離飛雪突然回到祁連派,恐怕不僅是為了鐘離老前輩的喪事那么簡單,其中定有隱情!
琴潭嶺祁連派。馬如飛邀請各個門派掌門人或為首之人,齊聚冰蟬殿,商議推選西域江湖聯盟盟主之位的人選。
馬如飛拱手高聲說道:“今日,馬某邀來各位同坐,正是為了商議要事。如今,東廠閹賊大舉殘害江湖各派,妄圖一舉達到控制江湖武林的目的;大家身為江湖武林同道中人,怎能眼睜睜地看著東廠閹賊橫行霸道禍亂江湖?”
殿內眾人開始大聲回應著:馬掌門所言極是。絕不能讓東廠閹賊的陰謀得逞,誓死捍衛江湖武林秩序!
馬如飛繼而說道:“東廠閹賊氣勢正盛,囂張跋扈;如今之計,唯有我們西域各派組成江湖聯盟,方可壯大聲勢成就大事,一舉打破東廠閹賊的巨大陰謀!既然我們各個門派要組成統一的西域江湖聯盟,那就必須要有聯盟盟主統領方可行事。今日,馬某邀來各位,正是要為了讓大家共同推選一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來擔此重任!”
殿內眾人開始議論紛紛,相互討論商議著。繼而,多數人都認為這盟主之位,唯有祁連派的馬掌門是最合適的人選。海震遠心里也認為馬如飛定能擔此重任。眾人開始高喊著,推選馬如飛馬掌門來擔當這聯盟盟主!
馬如飛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繼而說道:“這盟主之位,馬某恐怕不足以勝任。但馬某心中有一位最合適的人選,他定能擔此重任,那便是天山派的章招義章大俠!”
馬如飛話音剛落,眾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章招義身上。似乎感覺馬如飛說的也不無道理,眾人又開始商討起來。
章招義擺手阻止,拱手說道:“馬掌門,此事萬萬不可!章某年歲已高,根本稱不上什么大俠之名,更加不能擔此重任。章某認為剛才大家所言不無道理,馬掌門德才兼備,智謀過人,正是這聯盟盟主最合適的人選!”
馬如飛拱手說道:“章大俠不必如此謙虛。在馬某心中,章大俠膽識過人,行事果斷,在西域江湖武林之中聲望極高,那是不可多得的俠義之士,自然能夠勝任這盟主之位。還望章大俠莫要推辭,畢竟我們推選盟主的宗旨,是要統領號令各派江湖中人,以來共同對抗東廠閹賊!”
繼而,殿內眾人開始掀開更為激烈的爭論,決定在馬如飛和章招義二人之中,推選出來最后的聯盟盟主。支持馬如飛的明顯比支持章招義的人多,但馬如飛卻始終認為章招義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海震遠突然起身,向各位拱手,說道:“既然大家無法在馬掌門和章大俠之間,推選出來最為合適的人選來擔當聯盟盟主。而二位都是德高望重受江湖武林中人敬仰的前輩大俠,定然都能擔此重任。故而,海某心中倒是有一個想法,若是讓其中一人擔當盟主,而另一人擔當副盟主,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殿內眾人,頓時露出喜悅之色,無不拍手稱好,認為海震遠海掌門的提議,正是一個最佳之法!
馬如飛也覺得此法甚好。章招義也不再推辭,否則就有失天山派的威望!
最終,章招義當上這西域江湖聯盟盟主,而馬如飛則是江湖聯盟副盟主!眾人無不歡呼雀躍,拱手祝賀著章招義和馬如飛這兩位江湖大俠!
關中長安。渭水客棧,完顏丹素接到朱靈兒傳來的密信:東廠劉瑾將在三日之后,派出鬼影帶領大批錦衣衛作出行動,直逼蘭州方向挺進。完顏丹素暗想:看來東廠將會直插河西走廊一帶,橫掃西域各個江湖武林門派;根據魚兒從甘肅鎮傳來的消息,河西走廊一帶已經集結起來眾多江湖武林俠義之士,由河西走廊一帶的江湖大俠河西簫客所統領;而祁連派的馬如飛也已召集西域天山派以及各個中小門派,組成西域江湖聯盟。看來,西域江湖武林和東廠之間,勢必將要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生死決戰!
長安府署。千陽公主和朱靈兒來到青湖別院,直言有要事需見劉瑾,卻被院中的錦衣衛攔住去路。雖然那些錦衣衛護衛不敢得罪公主,但劉公公有令,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否則就要了他們的腦袋。朱靈兒眼見公主無法進入屋內,心生一計,在千陽公主耳旁說了幾句話。繼而,千陽公主開始哭鬧,嚷嚷不停,那些錦衣衛著實為難起來。
這時,房門打開,劉瑾走出來,厲聲讓錦衣衛都退下。千陽公主和朱靈兒立即上前來,似乎想要急著進屋去。
劉瑾說道:“公主和郡主這是唱的哪出戲?怎么咱家,一點也看不懂呢?”
千陽公主看著屋門,說道:“劉大人,怎么你的記性這么差?三日前,你把阿影關在青湖別院閉門思過;如今三日已過,劉大人是不是應該將阿影放出來了?”
劉瑾臉上笑道:“呵呵!公主,咱家還以為是何事呢?原來公主是為鬼影而來!想必郡主也是此意!”
朱靈兒拱手笑道:“劉公公,靈兒是陪伴公主一同而來的,既然鬼影是劉公公手下的愛將,就沒必要太過嚴懲他!”
劉瑾皺起眉頭,說道:“鬼影所犯之過,確實不算嚴重。不過,此事確實有點棘手!”
千陽公主和朱靈兒急切地詢問,此事究竟為何棘手?繼而,劉瑾請千陽公主和朱靈兒進屋坐下來品茶細談。
幾名丫鬟奉上茶來,劉瑾揮手讓丫鬟全都退下。屋門關上之后,劉瑾示意千陽公主和朱靈兒用茶。千陽公主讓劉瑾快說:關于放了鬼影一事,究竟為何棘手?
劉瑾面帶微笑,說道:“公主莫急,聽咱家來細說。公主要見鬼影,咱家本不該阻攔,但鬼影是咱家在東廠錦衣衛中的得力干將,難免會有緊急任務去辦。其實,今日天色剛亮,咱家就派鬼影外出執行秘密任務了!”
千陽公主剛端起茶杯,聽到劉瑾這樣說,氣得直接將茶杯扔到地上,‘嘩啦’一聲!茶杯碎掉,熱茶撒了一地。朱靈兒似乎早已料到劉瑾這只老狐貍會來這招兒!
千陽公主起身惱怒道:“劉大人,你是說阿影早已離開了長安?”
劉瑾起身拱手說道:“公主息怒!此事咱家也想提前跟公主提及,但又怕公主生氣!不過,待我們離開長安之后,不出幾日,就會見到鬼影。公主千萬莫要生氣,以免身體有恙!”
千陽公主噘嘴道:“劉大人,你究竟派阿影去了何處?我們何時離開長安?”
劉瑾說道:“三日之后,我們將會離開長安,一路向西行進;而那時,鬼影已帶領錦衣衛先遣隊趕到蘭州,將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
千陽公主急切道:“為何不能明日離開長安?非要等到三日之后?”
劉瑾拱手說道:“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軀,咱家怎能拿公主的安危去冒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咱家還請公主殿下再耐心等待三日!”
千陽公主還想說什么,卻被朱靈兒拉住,奉勸著:請公主殿下息怒。劉公公也是為了公主的安危著想,畢竟江湖險惡,還是謹慎為好。千陽公主心中著實氣憤不已,但還是忍了下來,繼而她和朱靈兒一同離開青湖別院。
劉瑾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陰險地神情。千陽公主和朱靈兒這么著急前來,恐怕不光是想要見到鬼影那么簡單?劉瑾又怎會輕易讓千陽公主和朱靈兒,來壞了他整盤棋局!
原來,劉瑾早已接到東廠秘密眼線傳來密報:眾多江湖武林中人集結在河西走廊一帶,在蘭州府,甘肅鎮,以及肅州三個重鎮暗中布局,妄圖對東廠形成不利之勢。而祁連派和天山派的人也已集結西域江湖各個門派中人,組成西域江湖聯盟的消息,也很快傳到劉瑾耳中。故而在三日之前,劉瑾暗中派出鬼影離開長安,由數名錦衣衛隨同而去,秘密帶著崆峒派的沈烈和賀蘭派的李寒秋,火速趕往固原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