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中寫的很清楚。
飛行員的妻子在三天前就注意到了她的丈夫一些與此前不一樣的地方。
諸如用餐習慣，說話的語氣和模式，甚至還有用水杯的習慣，以前她的丈夫都習慣抓水杯的杯身喝水，這幾天卻都是抓杯柄喝水。
這都是些只有最熟悉的人才知道的細節。
而真正讓陳飛感到驚異的，是妻子所說的，飛行員的身體和此前沒有任何變化，包括所有細節。
“這里面很矛盾。”楊軍所關注的也是這一點，“惡魔頂替飛行員的生活，并沒有做到滴水不漏，甚至可以說漏洞頗大，但是獨獨身體上的細節非常精準，陳飛親王，惡魔有能夠占用他人身軀的能力嗎？”
似乎只有這樣最好解釋了。
“......不好說。”陳飛遲疑了一下，“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地獄惡魔什么樣的種族都有，這是一種特殊的種族天賦也說不定。”
“不單單是身體，這份檔案中的信息基本上可以推斷，惡魔最少獲取了飛行員一部分的記憶。”楊軍伸出手翻了一頁檔案。
比如飛行員的朋友曾經有一次談論到兩人過去在學校的事情，惡魔對答如流。
占據身軀，并且擁有記憶，這已經是接近完美的偽裝，只能夠根據習性和性格變化來判定。
假如有這樣能力的惡魔多了起來，未來安防工作的難度無疑將會大大提高。
“我們直接去拷問吧。”陳飛把手中的檔案合上，“一起去，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對惡魔的拷問沒有這么容易。”
準確點說，應該說是非常艱難。
以前在紫羅蘭的時候也抓到了不少惡魔，但是很少能夠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難也要嘗試。”楊軍正色道。
兩人直接來到關押惡魔的地方，這是紫羅蘭大使館內的一個封閉空間，沒有一絲光線，沒有一絲聲音，沒有任何東西，甚至連重力也沒有，唯一充斥著的就是對惡魔而言猶如灼燒火焰的神圣之力。
整個監獄由安妮兒設計并施法制造。
透過特定的魔法構架，陳飛兩人得以從外面看見對方的現狀。
名為杰弗里的惡魔恢復了人類的模樣，依舊是飛行員的相貌，就這樣穿著他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天藍色制服漂浮在封閉空間內，雙目緊閉，似乎是在沉睡。
不，他真的在沉睡。
“喚醒他。”陳飛吩咐一聲。
一旁負責守衛的天翼族抬起手掌，構架魔法，短短時間內，杰弗里的身軀猶如被硫酸所腐蝕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音，大片肌膚腐蝕灼燒。
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從那張與人類一模一樣的表情中也能夠看出，惡魔正在承受極大的痛楚。
“看起來，你似乎精神一點了。”
陳飛淡淡的聲音透過特定的魔法構架穿進去，與此同時，杰弗里痛苦的慘叫聲也傳到外面。
直到天翼族收起了力量，這種慘叫聲才逐漸平淡，轉而變成低沉的呻吟聲。
“天翼族。”杰弗里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我還以為天翼族已經全部死了。”
“你以為攻占了一個世界，就能夠徹底消滅一個種族嗎？那還差很遠。”陳飛并不急著詢問，反而好似隨意聊著天一般，“我見過不少潛伏的惡魔，其中一些甚至在發現之前還被人們信賴著，不過，你的潛伏技術似乎是最差的，要找到你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那個女人嗎？”杰弗里緩緩搖搖頭，“果然應該殺了她的。”
“我也很好奇，為什么你沒有？你明明知道這樣會令你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陳飛問。
“只是我認為，殺了她才更容易暴露。”
“這種愚蠢的借口就不用說出來了。”陳飛皺緊眉頭，“你應該已經很熟悉我們的社會，以惡魔的能力，想要制造一起無法被察覺的意外死亡簡直再容易不過，妻子的去世還有助于你掩飾自己變化的性格，無論怎么樣，我都找不到你放過她的理由。”
杰弗里默不作聲，忽然兩邊的嘴角同時向上彎起，裂開一個宛如小丑般的詭異笑容。
“您是可以比擬魔王的無上強者，為何不親自去地獄尋找答案？”
看到這樣的笑容，陳飛就知道，這位惡魔不會繼續配合了。
“我明白，惡魔不會屈服于痛楚之下。”
陳發緩緩閉上眼睛，然后猛地睜開，“但，它能夠令我心情愉悅。”
一旁的天翼族守衛再一次構架魔法，這一次直接是神圣之力組成的無數微小光刃一絲絲割開杰弗里的肌膚，遠比剛剛凄慘無數倍的聲音回蕩在整片空間，只是聽見就足以讓人寒毛卓豎。
這對惡魔而言不亞于以燒紅的刀刃凌遲，劇烈疼痛會一點點撕開他的靈魂，而以天翼族守衛的實力，完全可以令這種破壞與惡魔的自我修復能力達成微妙的平衡。
如果是普通人類，撐不到十秒鐘就會精神崩潰。
“親王殿下，這樣會用嗎？”
即便是楊軍著這位特工，望著在頃刻間血肉模糊的惡魔也有種胃腸翻滾的感覺。
剛剛陳飛和惡魔的對話都是用紫羅蘭的通用語言，他聽不懂什么意思，但并不影響他從陳飛的臉上看見結果。
“不，完全沒有用。”陳飛搖搖頭，嘆口氣，“審訊的核心方式在于找到對方真正恐懼的東西，很不幸的是，即便與惡魔交戰數年，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會恐懼些什么......一方面，和所有的生靈一樣，會恐懼死亡，一方面，卻在被抓住之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夠活下去。”
這就是為什么與地獄交戰了六年，最終卻只有進入到地獄中才能夠得到有關地獄的一些重要信息。
“不，停下！求您了，我愿意說出一切！”
完全不成人形的杰弗里撕心裂肺的大聲喊，還是用的英文。
陳飛：“......”
楊軍：“......”
“你究竟有什么陰謀？”陳飛驚疑不定，“我們抓過數百位惡魔俘虜，近乎什么樣的手段都用遍了，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識時務的惡魔。”
但是這位惡魔伯爵已經被折磨的甚至無法繼續說話。
“親王殿下。”楊軍忍不住開口，“不如先聽聽他會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