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抓藥回來的時候,顧盼已經大搖大擺的溜走了。
大堂之中哪有半個人影。
珠珠暗暗心急,把藥拿給了吳嫂去煎制。
這時到了午飯時分,顧珍顧柔下了課,從偏廳走了出來,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大堂空無一人。
顧珍對著顧柔說道,“小妹怎么等也不等我們就走了。”
顧柔眼尖,早看到珠珠拿了幾服藥交待吳嫂,便柔聲問道的問道,“珠珠姑娘,你方才那藥是誰的,不是小妹哪里不舒服,若真如此,也不該拿給吳嫂?”
她這樣一臉問了幾句,珠珠也不好隱瞞,只是微微的行禮,“見過兩位姑娘。蘭若公子今日受傷,郡主不能上課了,我剛剛奉郡主之命去抓了幾服藥,郡主既已離去,那奴婢也就告退了。”
顧珍聞言,笑道,“還是孫先生好,這位蘭若公子也太過嬌弱了,這才上了半日課,就要休假。”
顧柔卻暗道,這丫頭說話滴水不漏,只是蘭若公子早晨還好好的,怎么一上午就受傷了,這事只怕另有蹊蹺,她試探著問道,“珠珠姑娘,你可知道公子怎么會受傷?”
顧柔暗懷鬼胎,珠珠自然是看在眼里,“奴婢只是一個丫頭,并不知曉。若無其他事,奴婢就先行離去了。”
珠珠說完,不再理會顧柔,自行離去。
顧珍顧柔各懷心思,朝長壽苑走去。
此時,顧盼正歪在軟榻上和丫頭們嬉戲。
珠珠走了進去微微的咳嗽了一聲,打發了幾個丫頭出去,看著顧盼焦急萬分的說道,“我的小郡主,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方才抓藥回來,那三姑娘看見,問這問那的,我只說,公子受傷了,她又趕著問怎么受傷,我看她那表情就是覺得公子是被您傷的,只怕又要多生事端。”
顧盼嘻嘻一笑,“哦,她認為是我傷的嗎?那也無妨。”
珠珠聞言,越發的不解,“我不太懂。”
顧盼拉住珠珠坐在了她的面前,笑道,“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心里有數。”
珠珠看著顧盼,雖不知顧盼葫蘆里賣什么藥,不過依然說道,“郡主,不是我搬弄是非,我覺得三姑娘心思重,你和她相處要當心,昨日,她來獻詩,你明明沒有答應,她今日還敢大張旗鼓的把詩呈到公子面前,絕沒安好心。”說完,珠珠又覺得自己有些僭越,“我多嘴了,郡主不要生氣。”
顧盼嘆了口氣,珠珠是乳母的女兒,自幼服侍,自然是情分非比尋常,前一世珠珠也是不止一次提醒自己顧柔沒安好心,可是那時候顧盼總是心不在焉的附和幾句,沒一次聽進去的。
這一次,她認真的說道,“你放心,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都知道,這世上,我生誰的氣,也都不會生你的氣。”
珠珠愣住了,眼睛也濕潤起來,“郡主。”
顧盼拍了拍她的手。
隨意的靠在了軟榻上。
把玩著一柄匕首。
“郡主,我覺得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珠珠坐在一旁,端過來一盒糕點,放在顧盼旁邊。
“哪里不一樣?”顧盼心里一跳。狀似無意的問道。
“好像是多了一點心眼,不再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遇到事情的時候會想一想,”說著說著,珠珠已經笑出聲來,“這樣很好。”
顧盼假裝板了臉,“你是在說,我以前沒腦子。”
“奴婢不敢。”
顧盼已經低落下去,輕輕的說道,“是挺沒腦子的。”
珠珠看她這樣低落,便十分的自責,“是我多嘴了,其實郡主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甚好。”
顧盼搖了搖頭,這世上哪有無憂無慮,不過是經歷的太少了罷了。
“珠珠,你今年快要十九歲了吧,有沒有喜歡的人?”顧盼轉移話題。
珠珠趕緊搖頭,“娘讓我好好的照顧郡主,我不想嫁人。”
顧盼拉了珠珠的手,上一世,珠珠陪著自己一起被燒死在了庵堂,這一生,“你若有了意中人,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讓你如愿。走吧,我們去長壽苑。”
顧柔顧珍也算是大家小姐,走起路來,自然是慢慢悠悠的。
顧盼來到長壽苑時,剛好在門口遇到了顧柔,顧珍。
顧柔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
三人便一起進屋。
顧珍尤其興奮,立刻拉著顧老夫人說話,“祖母不知道呢,今日我們新學了一首曲子,我才知道,以前我們在漓縣指法都彈錯了。”
顧老夫人此刻心情極好,朝著幾個孫女笑道,“嗯,今日都不一樣了,連四丫頭都好像帶了一絲書卷氣。”
顧珍是嫡出,在漓縣時就話多,雖說偶有毒舌,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得顧老夫人喜歡的。
如今住在都城。
顧盼又是郡主。
顧柔便更加沒有存在感了,她暗暗的思謅,輕輕的笑道,“祖母眼力真好,你看看,小妹今日穿的是不是不一樣了。”
顧柔話音剛落,李氏就十分的不自然,她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只是拿著手揉著衣角,半句話也不肯多說。
顧盼心知肚明。
她就知道顧柔在盼園撞見了大嫂李氏,顧柔一定會記在心里,現在顧老夫人說起衣著,顧柔果然忍不住提及,定然是想引出李氏和自己的親密關系,讓周氏新生警惕。
借水行舟,果然厲害。
這樣的機會顧盼是不會給顧柔的。
他們想要壓制李氏,她偏不讓她們如愿。
她要抬舉李氏。
顧盼走了過去,挽了李氏的手,笑著對顧老夫人說道,“祖母,父親,這是大嫂替我做的。”
顧王對女兒家的穿著不甚在意。
顧盼的衣服多是奶娘和珠珠做的,有時候也會找了繡房訂做。
如今侄媳婦替女兒做了衣服,顧王心里是感激的。
女兒喜歡,他自然要高看三分,“走過來,我瞧一瞧。”
顧盼笑吟吟的,提著裙子在顧王面前轉了一圈,“父親,覺得如何?”
顧王頷首,“你祖母說的沒錯,果然多了幾分書卷氣,”說著他朝著顧青笑了笑,“侄媳婦心靈手巧,是鴻偉的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