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朝的京都,天子腳下,繁花似錦。
玉錦河,繞著京城西邊流過。河水碧綠平靜,遠遠望去,仿佛一條繞著京都的碧玉的錦帶,故此得名。
據(jù)說當年,魏朝先祖皇帝就是在玉錦河畔遇到韓江。此人不僅文韜武略,而且驍勇善戰(zhàn)。最后先祖皇帝能夠得天下,此人功不可沒。
先祖認為韓江是他的福將,此地是他的福地,故建都于此。
十幾里的河岸上,樓臺林立,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日暮低垂,岸邊停靠著幾艘漁船,漁夫們拖著漁網(wǎng)上岸,高高挽著袖子,露出曬得又黑又紅的皮膚。
背起魚簍,向前行了幾百步,眼前的景象一換,腳下的小路通了大路。
漁民們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輕輕地將魚簍放在路邊,靜靜地等待著生意上門。即使幾個相熟的漁民湊到一起,也是簡短地說上幾句,更多地是眼神復雜地盯著路對面。
與此處的冷清不同,一艘一艘畫舫停泊在河面上,漆朱的蓬頂彩綢飄搖,雕梁畫棟,毫不精致。
若是夜間點亮燈火,可想那是怎樣的一派輝煌!火紅的太陽靠在西山上,周圍的云朵也染上了一層瑰麗之色。
隨著路邊漁民越來越多,一輛輛馬車陸陸續(xù)續(xù)地停靠在大路的邊上。有一些管事模樣的人車上走了下來。他們從魚簍前經(jīng)過,挑挑揀揀的,挑選著自己需要的魚蝦。
這些人大多是岸邊飯館酒樓里的人,或是一些大戶人家里的廚房的人。他們出手大方,一陣功夫,漁民的魚簍便空了。
黝黑的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背著魚簍回家了。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河邊的畫舫點亮燈火,宛如天上的繁星落入了這玉錦河一般。與對岸的冷清不同,似乎這里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這玉錦河畔,除了幾家飯館酒樓外,其余的便是那讓人流連忘返的煙花巷了。
在大魏王朝,是允許開設(shè)青樓的。不過要在當?shù)毓俑怯洠⑶依U納相應的人頭稅。
這一帶,最大最有名的青樓便非幽夢館莫屬了。館主幽夢夫人早年京都城內(nèi)一名色藝雙全的名妓。
據(jù)說,她早先也是一名官家小姐,只是父輩獲罪。受其牽連,被發(fā)配到了教坊司內(nèi)。。
有無數(shù)人想要替她贖身,可她偏偏看不上那些達官貴人。
一日,一名進京趕考的窮書生躲在她窗戶的對面躲雨。書生抬頭,看到坐在窗前,手執(zhí)團扇的女子時,不由得看呆了。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盛星華。
渾渾噩噩中,書生的腦子里只余下這首詩了。
不知為何,這個呆呆傻傻的書生卻入了幽夢夫人的眼。她資助書生在京中的一切費用,并且兩人相約,待書生榜上有名時,便是他們洞房花燭日。
也許這一切太美好了,讓老天爺忍不住嫉妒。
書生金榜題名后,被榜下捉婿的貴人帶入府中,成全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
幽夢夫人心灰意冷,用銀子替自己贖身后,來到了這玉錦河畔,建起了幽夢館。
幽夢館之所以遠近聞名,除了它臨水而建,占地廣闊,景物怡人外。還有就是,幽夢夫人的名頭,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的。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幽夢館與其他做皮*肉生意的青樓不同。
幽夢館里多是幽夢夫人收養(yǎng)的,賣藝不賣身的藝伎。這些藝伎有的能歌善舞,有的才學兼?zhèn)洹3菍Ψ侥贸鲎銐虻恼\意,令幽夢夫人滿意了,藝伎也點頭同意了,方可替這些藝伎贖身。
否則,休想占半分便宜。
而且,幽夢館的消費也特別的高。若想進館,必須上繳十兩銀子的門檻費。否則,連站在窗下聽曲兒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條件苛刻,卻引著大家趨之若鶩。甚至一些達官貴人經(jīng)常到這里小聚,以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價。
更有一些文人墨客經(jīng)常流連忘返,吟詩作對,對月小酌。更有善解人意的姑娘紅袖添香,簡直是讓人樂不思蜀。
今日的幽夢館燈火通明,花團錦簇。大廳內(nèi)垂落的彩帶,被人系成一朵朵嬌艷的牡丹。
幽夢夫人身穿絳紫色挑絲玫瑰長裙,烏黑的秀發(fā)整齊地盤于發(fā)頂,用蓮子米大小的珍珠發(fā)箍將其固定。
精致的臉上畫著得體的妝,渾身上下打扮的一絲不茍。
她手里捏著淡粉色的俏紗手絹兒,笑吟吟地站在幽夢館前。引得過路人都頻頻回頭,附近酒樓里坐在窗口吃飯的人,更是眼睛都直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幽夢夫人還是那樣絢麗多姿,風韻猶存。
幽夢夫人對這些眼神置若罔聞,嘴角含笑,神情淡然地立在那里。
這讓眾人對幽夢館今晚的貴客也多了幾分好奇。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大手筆,將整個幽夢館都包下來了。
兩匹皮毛光亮的高頭大馬,拉著一輛青色綢錦馬車從大路上踢踢踏踏而來。
“吁!”馬車到了幽夢館前,車夫熟練地拉緊韁繩。隨即跳下馬車,抽出馬凳,躬腰立在一旁,聲音恭敬地說道:“公子,幽夢館到了。”
車簾挑開,一個身穿天藍色蜀錦,面白如玉的公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公子目光挑剔地打量著眼前的幽夢館,絲毫沒有將迎過來,屈膝行禮的幽夢夫人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從幽夢館前掠過,甚至連牌匾和屋頂?shù)那嗤叨紱]有放過。
“嗯,還行!收拾地還算是整齊,看來你將本公子的話聽進去了。”收回目光,神色倨傲地說道。
“多謝玥公子夸獎。玥公子能在幽夢館里舉辦慶生宴,是奴家的榮幸。”幽夢夫人面帶淺笑,聲音柔和地說道。似乎沒有察覺到周文玥那不屑一顧的語氣。
“哼!”周文玥從鼻子里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眼角的余光掃到幽夢夫人因為垂頭行禮,而露出的那一截兒瑩白如玉的脖子,心神不由地一蕩。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