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看著耿山嶺和韓蕭蕭兩人。
只聽韓蕭蕭輕輕道:“我想回去了。”
耿山嶺此時全無一點硬漢氣概,在淡若幽蘭的美人面前,如青愣小子般拘謹:“才不是閑悶要出來透透氣的么,怎么要回去了呢,我陪你在外面走走吧!”
林舒想著人家夫妻兩人柔情蜜意,她在旁站著多少有些不妥,悄無聲息的轉身,往所乘馬車方向走去。
只是令她張口結舌的是,韓蕭蕭倒先她一步往馬車這邊走了來,走得好是決然,愣是將耿山嶺一個人扔在了原地。
林舒耐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心,回頭看向耿山嶺。
耿山嶺呆立在原地,雙睛發直,滿臉的無奈,隱隱的還浮現著怒意。
韓蕭蕭這兩日就在和他鬧脾氣,耿山嶺知道是因為什么。她是他的女人,為了她,他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前天晚上就是他喝了些酒一時沒把持住,要了她身子,又怎樣!
“姑娘,請等一下!”耿山嶺叫林舒。
林舒心想你不去追你娘子,叫我做什么。假裝沒聽見,又往前走了數步。
卻聽背后耿山嶺不依不饒叫起了她的名字:“林姑娘,請留步!”
終是得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耿山嶺,笑問:“將軍叫我啊?”
“那日在吳府遇見姑娘,姑娘說有解我煩憂之法,在下現在愿聞其詳。”
林舒聽耿山嶺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那日你不開口問我,現如今我擺脫了吳招財,你再來問我,我已是沒有心情和你周旋了。
“姑娘笑什么?”耿山嶺不解。
林舒趕緊搖頭,忍不住好心提醒他一句:“人各有所好,比如說有人愛美食,有人愛脂粉,有人愛鮮花,有人愛…”林舒想說有人愛美男,但想著耿山嶺粗漢長相,怕他生氣,咽了回去,繼續道:“有人愛筆墨紙硯等高雅之物,將軍娘子喜歡什么,將軍平日里要多留意些才是,女人的心思,需要多琢磨。”
耿山嶺覺得林舒說的有理,剛要再往下問,伴在易泓生身邊小廝打扮的太監,突然走過來傳話,說易泓生找他飲酒暢談。
林舒早不想和耿山嶺周旋,趕緊見縫插針道:“那林舒不打擾將軍與黃公子雅興了!”
“這……”耿山嶺還想再問林舒,只是易泓生找他,他不能不去。
……
此地是遼州偏南部,四月時分,正是百花開放,萬物爭春的時候。
看著道路兩旁靜謐的森林,林舒多想進去閑走一走,只是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卻是日夜兼程,著急趕路,沒人會等她。
“林姑娘,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吧!”
林舒正站在原地閑看風景,林瑞山派來的小廝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來。
“怎么了,有話慢慢說!”
小廝一說不好了,林舒第一反應是林鎖住怎么了。待小廝說明情況,林舒才松了口氣,隨小廝往最末尾一輛馬車處走。一邊走一邊詢問口吐白沫的小廝情況。
遠遠的就看見一眾人哄哄鬧鬧的圍著個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的青年小廝。林舒趕緊快跑了幾步,跑到小廝身邊。
跪地、彎腰,一探其脈,臉黑了半邊。心想:這是中了什么毒啊,怎摸不出脈象呢!
一面讓人去取她隨身攜帶的包裹,一面詢問眾人,中毒小廝在兩個時辰內可是吃了什么,或是碰了什么。
所有小廝吃的東西都是經由林瑞山之手發放下去的,要說是食物的問題,怎么就這一個小廝中了毒,其余人都好好的。
不是食物的問題,那是碰了什么東西,在這森林附近,也不乏有些奇花異草帶有劇毒的。
只是又讓人給否決了。
眾人七嘴八舌,有人說:“他才懶呢,一個時辰前,大家分吃了干糧,他便坐在馬車上不下來了!”
也有人接話:“是啊,因是耿將軍的人,我們也不便說什么!”
還有的人在旁冷嗤:“窩在馬車里不出來,能碰上什么毒花毒草!”
眾人哄鬧鬧的,如同馬蜂炸了窩。
林舒蹲在中毒小廝身邊,一籌莫展。別說是找不到毒源,就是找到了毒源,這荒郊野嶺,數十里沒有人家,缺醫少藥,又該如何醫治。
“林姑娘,人可還有的救?”林瑞山趕了來,即使是人命關天,也是慣常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林舒探了探小廝已經毫無溫度的手,失望非常,對林瑞山搖了搖頭。
林瑞山會意,招了招手,叫來身側小廝道:“去通知耿將軍一聲吧。”
耿山嶺正和易泓生在一起。在易泓生的寬敞馬車中間穩穩的置著一低矮梨花木小案,案上放著白玉質地的酒杯、酒壺、還有幾道下酒小菜。
此時易泓生坐于小案東端,耿山嶺坐于小案西端。
還沒等說話,易泓生就注意到了耿山嶺滿臉的戾氣。不動聲色的先給耿山嶺斟了杯酒,遞于他面前。
耿山嶺也不推脫,接過酒杯,一仰脖子喝的一滴不剩。沒有喝夠,拿起酒壺又自斟自飲了數杯。
易泓生向來不喜一切有可能阻礙他思考判斷的東西,即使他酒量甚好,平時也是極力克制很少飲用。但此時卻是給足了耿山嶺面子,耿山嶺飲了幾杯,他悉數奉陪了下來。
最后,耿山嶺深深發出一聲嘆息,哐當將酒杯置在了小案上。
面對耿山嶺如此放蕩之舉,易泓生雙眸淡定如水,將手中酒杯穩穩放置在小案上,問耿山嶺道:“將軍有心事?”
耿山嶺不語,悶頭拿起酒壺,又要斟酒。
這次,易泓生眼中卻是現出了一絲凌厲,按住耿山嶺拿酒壺的胳膊道:“將軍沒聽過一句話么?”
耿山嶺臉憋的通紅,盡量讓自己說話平穩,“什么話——”
兩人正在暗自較量。耿山嶺沒能想到,易泓生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竟如此有力,他長年練武都較量不過。
見耿山嶺吃力的樣子,易泓生陡然一松手勁,雙眼沒有一絲溫度,但依舊用先時對耿山嶺的客氣語氣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將軍還是就此打住吧!”
耿山嶺再不敢小覷易泓生,收回要拿酒壺的手,道了句:“謝皇上提醒。”
“黃公子,耿將軍在你這里么?”
說話之時,小廝來報說耿山嶺的貼身小廝五兒中毒要身亡了。
耿山嶺滿臉的震驚,又問了來人一遍,“你說什么?!”
“是…是五兒要死了,將軍趕緊去看看吧,再晚恐怕見不到了……”
耿山嶺對易泓生道了聲:“告辭!”隨即迅速掀開門幔,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易泓生面無表情地看著耿山嶺背影,搖搖頭道:“一介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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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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