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天空好似真的塌陷了一般,無盡的黑暗侵襲而來,那些大紅燈籠一盞接著一盞的開始熄滅。
房屋被吞噬,大地開始消融,宋家庇護所內迎來徹底的毀滅,僅剩宋家族長的府衙和在遠處的宗祠亮著幾點燈光。
“哥哥,你說里面是不是有你白天的那個樣子的神像啊?”夭夭在南然身邊問著。
她眺望著遠處的那間宗祠,甚至想去里面看看。
南然則笑了笑,“算那孩子有心了。”
宋家的宗祠里面供奉的其實是宋家歷代家主,唯一例外的就是南然的神像也在其中。
說是宋方對宋家的歷代族長彰顯敬意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沒有毀去那個宗祠也只是因為里面有著南然的神像罷了。
隨之南然抬手,一枚古樸繁奧的符文從他手中亮起,它泛著瑩瑩的光,直接飄飛天上。
‘宋怡’這時扭頭看了南然一眼,神情中先是疑惑,后又感激,因為南然給了他一絲生機。
南然的確是很喜歡這個孩子,也不愿意他就這樣徹底死去。
此刻場面怪誕,‘宋怡’穿著出嫁的一衫紅衣,周身卻鬼氣繚繞,周圍更是聚集著眾多怨鬼不斷的沖擊著前方那個陣法。
而宋長風甚至已經被嚇的站都站不起來,跌倒在地。
那名宋長老也沒好多少,只是他的神情中略顯后悔,不知道是后悔曾經殘害那些族人和那些外來者,還是后悔在殺死宋方的時候沒有再仔仔細細的檢查一番,讓他魂飛魄散。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隨之原來庇護宋家的整個大陣,直接從天而降,呈現出一種漏斗的形狀,灌輸進入了‘宋怡’的體內。
這一切是宋方刻意為止,此番以后他的姐姐就再也沒有了宋家大陣的庇護,但是她還要活著。
活著就以為著要有真正的自保能力,但是她真正的實力的確是太弱了,如果之前完全任由她出去在外面的黑暗之中,可能活不過一天就會被狩獵者發現,然后撕成碎片。
所以在宋方這番布置,在決定在和姐姐離開宋家庇護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
他不僅在對大陣做著改造,同樣也改造著她姐姐的身體。
如今看來,宋方是真的成功了,宋家大陣,無數的靈氣和核心符文,通過一種灌頂的方法,直接刻畫在宋怡身上。
甚至可以說,她以后就是一個行走的元嬰大陣。
時間沒過多久,這個過程就已經結束,此刻他們完全暴露在一片野外之中,甚至還能聽到遠方狩獵們的嚎叫。
這時宋方也終于堅持不住了,一絲絲黑氣從宋怡的周圍彌漫出去,但最終卻有一個符文留存了下來,里面保留著宋方的一絲魂力。
宋怡此刻跌倒在地,她生存了幾十年的‘家’就這樣沒了,她也是在這時才知道弟弟一直對自己的保護。
宋怡本以為自己很堅強,在父母去世后就一直費心盡力的照顧自己的弟弟,但卻連他死都不知道。
隨后弟弟更是給她編織了相對美好的幻境,她看不到那些糧食的生產過程,看不到外來人被迫害,看不到她熟悉的那些街坊們,全部都是活死人。
她更沒有被宋長風他們給變成那些活著的血食,這一切都要歸功與她的弟弟。
宋怡此刻呆呆的看著手背上的一道符文,在那里她還能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謝謝您,真的謝謝您,從今以后我愿為您當牛做馬,為奴做仆。”宋怡想到了什么,直接匍匐在南然腳下,跪拜說道。
對于這一幕南然其實沒有多喜,抬手一揮,宋怡就收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隨之起身。
南然看向她,口中說道:“沒必要那樣,努力的活下去,你有希望能復活你的弟弟。”
宋怡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的看著南然,好似在分辨他有沒有說謊。
她以為南然施展出來的那個符文只是烙印下了宋方的一縷氣息,來給她留作紀念,根本想不到宋方還能復活。
對此夭夭直接開口:“我的哥哥沒有必要騙你,他說你弟弟能復活,他就一定能復活。”
宋怡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這也是她今后一段人生內的活著目的,然后她就轉身向著宋長風和那名宋長老走去。
他二人此刻還在那道陣法內正在茍延殘喘。
南然看著她的背影,依稀看到了一個小孩子,正在她的身邊,樂呵呵的笑著,口中說著:“姐姐,期望你能看到真正的光明。”
宋方這個孩子總能給南然很多驚喜,從他的一切布局,到最后放棄親手復仇,只為了把宋家大陣轉嫁給宋怡。
所以說宋方轉化為鬼,到底是因為對復仇的執念,還是想要守護他的姐姐,這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宋長風和宋長老看到宋家大陣的消散,更是看到了宋方的魂力也終于消失,猜到了他是扛不住自己的姐姐所下的血親大咒。
兩人終于松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哪怕南然也很厲害,但是他想要破除老族長的這個陣法肯定也不會容易。
但他們卻看到了宋怡款款著走來,她身形裊裊,穿著嫁衣,神情間悲傷哀慟。
在宋長風的眼中她甚至比之前更是多了幾分動人,就連此刻的夭夭都被她給比了下去,說到底夭夭的年齡還是太小了。
但卻不想,宋怡隔著陣法來到他二人面前開口說道:“少族長,長老,今日我來給您二位送行。”
外面的厲鬼還在環繞,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龜縮在陣法內的那兩個人。
隨之宋怡右手抬起,一陣清風傳來,“湮滅吧”她朱唇輕吐,如夢似幻。
清風徐徐,現場好似一卷畫布,而畫布之外出現了一雙大手,大手直接一抹。
抹去了宋家族長府衙內的所有建筑,更是抹去了宋長風和那長老此刻賴以生存的陣法。
沒有什么能量碰撞,也沒有靈氣攻擊。
只是一句湮滅,只是一股清風。
隨之,兩道無比慘烈的叫聲就從宋怡的身后傳來,眾多厲鬼圍攻而上。
宋怡緩緩走到南然身邊,施禮說道:“主人,我們走吧。”
南然皺眉,他不喜這個稱呼,但是又看到了少女眉間的執拗,只能出口說道:“你以后稱呼我為少爺吧,我不太喜歡那個稱呼。”
“是,少爺。”宋怡應道。
而這時南然卻想起了另一個叫做“邵燁”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人還是不是珂兮的未婚夫。
狩獵者們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陣法消失了,這里又有這么大的動靜,它們不可能察覺不到,甚至南然已經能夠聽到它們在地面的奔跑。
“哥哥,哥哥,我們走吧。”夭夭此刻出現在南然面前,她懷中抱著一個神像,儼然就是南然曾用過的那個樣子。
南然略帶寵溺的揉了揉夭夭的頭發,說道:“那我們走吧。”
宋怡此刻招招手,一沒樣式古樸的儲物戒指飛到她的手中,隨之她跟上南然和夭夭。
一行三人,在黑暗中向著一座山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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