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zhí)ь^。春回大地,天氣回暖,帝后親事農(nóng)桑,一聲令下,春耕開始。若叫帝京人來說,年年在二月二這日,都可見圣上扶犁下地,皇后親選桑麻。遷都十四年,年年如此,只今年卻有些不同。
縱觀歷年春耕,勛貴世家來人均是平順侯府,皇室宗親出場的是圣上的幼弟景王,清流權(quán)臣卻是首輔楊啟瑞楊老大人。而今年圣上皇后身邊人均有些變化,最惹人眼的便是世家隨行之人從往年的平順侯夫婦換做輔國公夫婦了。自輔國公重回朝堂,帝京局勢愈加撲朔迷離。
平順侯府乃四皇子平王舅家,亦是平王妃母族,可謂是天然的平王派。只是今年卻不是帝后身側(cè)之人,多少人心底有了些苗頭。當年輔國公府褫奪爵位,平順侯府首當其沖。雖說是體察上意,卻也叫人不得不多想幾分。
時屹站在圍欄外,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春耕圖,心底暗自嘆息。十三皇子慵懶的坐在一邊,撫了撫衣袖輕聲說道:“老頭兒真真是老當益壯啊!沉溺酒色這許多年,說勤政便勤政,太子哥哥不知還要等多久?”
聽著這般大不敬的言論,時屹面色毫無動容。又不是第一日認識寧淵,時屹微微一嗤:“你也小心些,這是帝京!你是怕太子和平王注意不到你是吧!”隨后目不斜視,繼續(xù)看著前方熱鬧景象:“圣上這一著倒有些叫人難以捉摸了,太子殿下寬厚仁慈,若即位必是德行兼具,勤政愛民的君主,只可惜……”
“只可惜這該不該動心思的都動了心思是吧!”寧淵抬頭,看向時屹。隨意瞥了眼寧淵,時屹微微點頭,卻也不再開口。寧淵驀地起身,隨后涼涼一笑:“若非父皇刻意給其他皇子機會,太子哥哥又如何會如此艱難,東宮這許多年來,又何以式微至此?!?p> 時屹微微搖頭,隨后嘆道:“終歸是東宮,圣上自有心扶持?!睍r屹話中意思分明,不愿叫寧淵平白去趟這一潭渾水。寧淵哂笑:“他的確有心,早些年捧起四哥分權(quán),如今眼見東宮仁善,又召了輔國公回來相助太子。”
見時屹沉默,寧淵繼續(xù)說道:“太子哥哥仁善有余,果毅不足。四哥倒是符合帝王性格,最要緊的卻是失了道義與責任。五哥七哥,不提也罷!既如此,我寧淵卻比他們都更合適!”一番話說完,春耕熱鬧還未結(jié)束,二人并立含笑看著眾人。
時屹突然開口道:“定國公府不涉其中,我站你身邊就是?!边@番承諾語氣頗為寡淡,寧淵卻知其分量,愣了片刻低聲問道:“你知道了?昫陽姑姑告訴你了?”時屹笑笑:“這等隱秘之事,你又如何得知?便是圣上,也不知分毫的?!?p> 寧淵嘴角含笑:“你不驚訝,想來早已知曉我知此事了?!睍r屹不欲就此多說,微微躬身,轉(zhuǎn)身欲走?!皠e急?。∥疫@還有封信,給你妹妹的。”寧淵突然朗聲喚住時屹,戲謔道:“寧海侯府的三姑娘怎會與阿嶼互通有無了?她們還未見過吧!”
聽著三姑娘三字從寧淵嘴中說出,時屹有片刻恍神,竟隱隱生出身后之人才是三娘歸宿一般。這是什么想法,時屹暗自搖頭,隨后轉(zhuǎn)身看向?qū)帨Y??粗鴮帨Y,恍惚間竟看見盛裝的三娘立于寧淵身側(cè),面色恬淡,眼底虛無,仿若無欲無求的菩薩面龐。
“怎的?不想要,那我回去直接找阿嶼給她便是了?!币姇r屹呆愣愣的看著自己,寧淵心底暗自發(fā)笑。這一打岔,再看時,哪里來的三娘。心知自己想多了,寧淵與三娘,差了十歲有余,如何匹配?時屹無奈笑笑,寧海侯府不比尋常人家,寧海侯府?想到此處,心中似有所感,暗自壓下心中不安,伸出手輕聲道:“拿來,三姑娘給我的,交與阿嶼作甚!”
寧淵取出信,遞給時屹:“若不是了解你這小子,我還真以為你是那浪蕩子,姑娘閨譽竟也不顧了?”時屹尷尬的摸摸鼻子,接過信封低聲道:“一時情急,倒忘了禮節(jié)!”
見時屹一副忐忑模樣,寧淵心底大概有有數(shù)了,想著畫屏,寧淵不禁出聲提醒道:“兩情相悅不易,要好生護著她,莫損了姑娘清譽?!甭犞鴮帨Y的話,時屹這才想到自己放才的話,心底瞬時警鈴大作,自己竟直接說了出來。若是有旁人,抬眼望去,四下無人,這才微微有些放心:“多謝!煩請……”寧淵擺擺手,隨后輕輕搖頭:“放心,只我一人知曉!”
至此,時屹再次躬身道謝,隨后轉(zhuǎn)身往人群里去了。
剛走到帳邊,圣上的聲音傳來:“阿屹來了?”時屹躬身揖禮,緩緩道來:“與十三兄許久不見,方與他說了會子話?!?p> 皇后娘娘正取了備好的飯食祭天,以祈新年風調(diào)雨順,春播秋收大利。聽著耳邊清冷如玉的少年音色,皇后娘娘正欲開口,滟貴妃吃吃笑道:“你們兄弟倒是慣會躲懶,自小便尋了安靜處等過了扶犁才回,虧得圣上還偏偏偏心阿屹!”
昫陽公主斟了酒水,恭敬置于案上,這才笑道:“阿屹是外甥,皇兄只得偏疼幾分!便是貴妃娘娘,不也是如此?阿屹同兄長們一處,皇兄皇嫂恨不能寵壞了這孩子去,怎的娘娘今日倒取笑起我們阿屹來了?”
滟貴妃嬌柔一笑,扯了扯圣上衣襟:“圣上您瞧……”不等話說完,圣上冷淡的斜睨了一眼滟貴妃,隨后沉聲道:“守禮些!”語氣異常淡漠,眼神更顯疏離。
見此情形,在場之人仿若未見,繼續(xù)儀典祭禮。時屹暗暗退下,袖中信件私有千斤之重。若不是場合不合適,時屹早已拆開來看。想著前幾日才收到三娘回信,想著那日急急拆開信箋,卻是一頁白紙,一時間連自己也參不透是為何意。
而解了那一簽白紙,三娘又有信至,這一封是她主動寫與自己的,時屹心底不由暗自猜測,這一次又是什么內(nèi)容呢?
靳文韜韜
昫陽公主的輩分沒有變哈!第二十八章沒寫太明白,我改了一下,大家放心食用哦!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