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殿門外的廝殺已經接近尾聲,王忠推開殿門,身后,是三百渾身染血的內衛。
“太皇太后,您說的沒錯,您確實已經無路可退了,以后,您老人家就安心在這坤寧宮中享受您的富貴吧。來啊,拿下!”最后一聲卻是王忠對身后內衛的命令。
“諾。”眾內衛魚貫而入。
“王忠,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雜家跟你拼了!”狗急跳墻的劉志拖著重傷之軀沖了上去。
“噗,噗”兩聲利器入體的聲音響起,劉志不甘的倒在了大殿上。而此時,內衛已經控制了殿內除了杜氏之外的所有人。
王忠看著仿佛丟了魂魄的太皇太后,嘲笑似的勾了勾嘴唇,隨即從袖口中掏出一卷圣旨。
“承天圣意,皇帝詔曰:
太皇太后杜氏,徳高寰宇,有功社稷。然年事已高,故加封為上尊太皇太后,坐鎮坤寧宮,頤養天年。
欽此!”
宣讀完圣旨,王忠也不管失魂落魄的杜氏是否聽到,帶領著一眾內衛拖著劉志的尸體就退了出去,地面上的血跡自然有后面的人來處理。
“陛下,求你留杜家一條活路?。”菹拢 绷季?,杜氏似乎才緩過神來,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然而此時此刻,除了殿外的羽林衛,坤寧宮再也沒了她往日一呼百應的親信侍衛。而顯然,這些效忠于莫問的羽林衛是不會理會她的。
與此同時,長安城永寧街,丞相府外也被禁軍團團包圍。
“你們想干什么?這里是杜丞相的府邸,豈容你們放肆!”丞相府的家奴驚恐的嘶喊著。
蘇定國面色如常的排眾而出,“今日過后,長安城就沒有這座丞相府了!不必多言,陛下有令,反抗者殺無赦,上!”
“蘇將軍,你想怎樣?我們老爺與你禁軍王統領可是交情匪淺,你敢動手?”
“交情匪淺?哼!”蘇定國嗤笑一聲。
“恐怕是那姓王的做了杜府的家奴吧!放心,此時此刻,他怕是已經在陛下面前請罪了。來人,殺!”
“諾!”眾禁軍不再猶豫,魚貫而入。一時之間,丞相府殺聲震天。一個個禁軍披堅執銳,面目表情,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任憑丞相府中一片哀嚎,他們的戰刀寒光依舊。
蘇定國抬腳跨過剛才與他說話的家奴的尸體,帶領身后一眾禁軍,直奔丞相府最高的閣樓而去,那里,是杜廣博的居所。
作為臣子,杜廣博的府邸富麗堂皇堪比皇宮,尤其是那堪比皇宮的主室,竟和太極殿幾乎一模一樣,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蘇定國,誰給你的膽子兵闖我丞相府,殺我相府侍衛奴仆?”還未至主室,杜廣博已經攜眾子孫來到了蘇定國面前,一臉怒容的質問著,而他的眾多子嗣也都滿臉憤怒,想他丞相府往日風光無限,何曾被人如此欺辱?
很顯然,直到此時他們都沒弄清楚狀況。
蘇定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神卻在杜廣博一眾兒孫身上劃過,默默的點了點頭,很好,一個不缺,倒是省得麻煩!
“蘇定國!今日要是沒個說法,老夫定要讓你血濺當場!”卻是杜廣博見他竟敢不理會自己,卻一個勁的盯著自己的兒孫,不禁更是怒上心頭,忍不住大聲喝道。
“哼!奉陛下之命,緝拿逆賊杜廣博!可笑你自詡為老謀深算,卻臨死都不清楚狀況!”
“什么?!是他??!老夫自詡老謀深算,到頭來竟還是小看了他!”杜廣博一臉震驚,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很明顯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蘇定國也不理他,只是靜靜的盯著。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卻藏的如此之深,真是好手段,枉老夫自以為聰明一世,卻栽在了一個毛頭小子手里,那封圣旨想來也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吧?難怪,難怪!想必此時此刻這軍中都是他的人了吧?”恢復了臉色的杜廣博臉若死灰的說道,像是在問蘇定國,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錯!陛下英明神武,早就為爾等逆賊挖好了墳墓,既然你已知曉,這便束手就擒吧!”蘇定國也不管他是不是自言自語,只是一股腦的對他說道。
“今日老夫自知在劫難逃,只是不知陛下可否網開一面,留我杜家一條血脈?”杜廣博身形頹然,那灰白的眼神中分明帶著乞求。
“陛下有令,杜逆罪大惡極,杜府上下,家兵侍衛,親族女眷,凡反抗者,一個不留!其余人等,終生貶為奴籍,充入掖幽庭。”蘇定國沒有再理會杜廣博,而是對著身后的禁軍大聲吩咐。
“諾!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殺!”
“不,別殺我,我是無辜的,我什么都沒干,都是他們,是他們干的?!比巳褐幸粋€十五六歲,穿著華貴的男孩聽著禁軍的呼喝聲,刀兵的碰撞以及家兵們的慘叫聲,嚇得臉色煞白,口中不停的喃喃道。
“逆子,住口!”他的父親大喝。
“住口!”其余人都憤怒得對他喝道。
聽到諸位叔伯的責罵,這個孩子更是恐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他從小錦衣玉食,受盡寵愛,甚至,他還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成為王朝太子,何曾見過如此場面?
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家兵,侍衛,在自己的面前慘叫著被殺死,他甚至親眼看見平時總跟在自己身后對自己百般諂媚的貼身護衛被一群禁軍的利刃刺入身體,臨死前還乞求得看著他,眼神中都是對生命的渴望。
“呵,看來你杜廣博的子孫也不過如此!”蘇定國認得那癱軟在地的人,那是杜廣博最小的孫子。平日里囂張跋扈,仗著自己的身份在這長安城里欺壓良善,作惡多端,只不過在杜廣博的庇護下,沒有人敢為難他罷了。
“哼!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只能拼死一搏,先殺了你,再去找那小皇帝算賬!”杜廣博仿佛沒有聽見自己孫子的求饒和蘇定國的冷嘲熱諷,語音未落,人已經拔劍撲了過來,身形如同鬼魅,手中劍氣如虹,一身歸元中期的實力展露無遺。
“你還以為我還是昔日在你面前毫無抵抗能力的蘇定國嗎?”眼見杜廣博提劍沖了過來,蘇定國大喝一聲,不退反進,同樣抽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