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木大夫
早朝上,墨策珩坐在龍椅上聽著各院官員的匯報,
“皇上,臣有事啟奏,”
是司學院的一位主管大人,
但是隨著司學院站起來的還有其他幾個院的大人,
分別是:司婚院、司勞院、司老院幾個院的主管,
以司學院為首,其他三院聯合,看來牽扯甚廣,應該還有其他司院也略有牽扯,
墨策珩知道事情應該很嚴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大臣如此嚴肅的神情,
“沈愛卿請講,”
墨策珩端正了坐姿和神態,雖然本來的坐姿和神田已經很端正,
“啟稟皇上,加城出現一個木姓‘郎中’,掛牌行醫,卻不是治療疾病,而是專門治療小孩子不聽話,夫妻、丈夫、父母、公公婆婆、岳父岳母……不聽話,”
沈大人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都隱忍著不破口大罵,
墨策珩再看場上,有很多大臣都頭冒青筋,應該都是氣憤難當,看來都是知情者,
當然也有和墨策珩一樣對此事不十分了解的,
“要如何治療?”
墨策珩問道,
“請皇上容許一人上殿,”
沈大人的聲音能聽出在極力克制的微微發抖,
“宣,”
墨策珩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很有耐心,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非比尋常,
其實,墨策珩很少有這樣不知道大臣上朝會上奏什么事情的情況,大多數事情,早早的就會有各院上奏,墨策珩也會在上早朝之前全部讀完,而墨策珩本身又掌握著墨卿翎成立的情報組織賦雅閣,全國乃至整個碧滄大陸的事情,很少有能逃得過墨策珩的,
但是墨策珩不知道今天沈大人等人要上奏什么事情,這說明這件極其嚴重的事情某位大人可能是在昨天很晚的時候才知道,又在昨天晚上到今天上早朝之間這段時間聯系了相關的幾個院的大人,事情貌似十分嚴重,但從沒有連夜上奏能夠看出,緊急但是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
墨策珩只見大殿門口走上來一位看不大出年齡的男子,聽了沈大人的匯報似乎是三十七歲,但看上去要滄桑得多,眼睛中閃爍著堅毅和害怕,
墨策珩不知道,竟然有人的眼睛中能有一種同時怕死又赴死、絕望又懷揣希望的神色,這人到底經歷了什么?
隨著這男子的敘述,墨策珩逐漸了解了真相,
看到小小的墨策珩坐在龍椅上,男子明顯有些退縮,他似乎在擔心著什么,
緊接著,沈大人從座位中走出來,一只手掌按在男子的肩膀上,
那男子明顯抖了一下,
“不要怕,皇上雖然年幼,但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也會保護你,會保護你們那的所有人,”
沈大人的語氣十分溫柔低沉,有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大概是因為他是司學院主管,經常和各種孩子打交道的原因,
“皇上,草民原是鼓樓國的,后妖獸作亂,逃到咱們武國邊境,然后皇恩浩蕩得以住在加城,”
那男子看上去沒什么文化,但是溜須拍馬的場面話能說的十分流暢,
“場面話就不用說了,說說你遭遇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墨策珩意識到這個人似乎特別害怕說錯話,
“是,加城本是各個小國的難民組成,大家受了皇恩,生活得也逐漸富足,朝廷還給我們安排了先生,大家也學了一技之長,只是,后來出現了一個木大夫,他在加城很受大家的歡迎和贊揚……”
說到這里,男子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得發抖,
墨策珩不再開口阻止他說沒用的“皇恩”一類的話,全場所有人都秉著呼吸聽著,
“最開始,他說他能治療不聽話的孩子,大家都不相信,后來,有一戶人家的孩子特別孝順,每天給父母磕頭問安,任勞任怨從不回嘴,那一家的女主人十分得意,向鄰里炫耀,陸陸續續就有人帶了孩子過去木大夫的家,孩子出來之后果然很順從,因此加城很多父母都把孩子送過去,但是,也不止是孩子,那里面最小的孩子只有十歲,最大的有八十歲的耄耋老翁,他們,他們不知道哪里搞出來的什么東西,插在身上就會麻痹,生不如死,大家害怕,只好承認自己不孝順,承認自己不守婦道,承認自己有斷袖之癖是不對的……”
男子講到這里,墨策珩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個什么木大夫,估計是用了什么手段對“病人”實施了暴行,他們害怕便承認自己有問題,而送這些“病人”進去的人,就是想要得到這樣的效果,
“我,我是從那里面逃出來的,一個月前,我無意中說想要去加城外面施展拳腳,內人聽了,便反對,我自然是很向往這里的,加城雖好,但是碧滄大陸每個人都想要在真正的武國生活,現在距離武國這么近,我自然是不會放棄的,哪知,有一天妻子騙我說鄰居李大嬸病了,要和她一起去看看,當時我還不知道木大夫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那里就是木大夫的住所,結果,一進去就有一群人把我給圍住,不知道把什么東西放在我的頭上,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求著說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可他們依然沒有放過我,每天每天都要跪下來承認錯誤,內人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還有很多小孩子和老人也遭受著這樣的酷刑,送他們來的,都是親生父母和家人啊,他們都十分滿意木大夫的治療效果,”
雖然十分慘,但那男子卻沒有哭,也不是不想哭,他在忍著,
沈大人等人已經聽過更詳細的版本,知道在木大夫那里,除了感激之外,是不能哭的,哭了就說明不感激木大夫的再造之恩,
墨策珩仔細地聽著男子的哭訴,
那男子像倒豆子一樣,將自己的經歷已經其他人的悲慘經歷都說了,
他現在只擔心皇上會說一句派人去查,查是沒有用的,因為沒有人敢承認,
墨策珩一下子就聽出了這件事情的關鍵所在,所有“病人”都害怕木大夫,并不敢輕信任何人,而那些“患者”的家人又十分擁護木大夫,那么就,對付惡人自然有其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