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子溝,已經在山海關附近。屬于大明和蒙古的朵顏交界地帶。
葦子溝,顧名思義,長滿了葦子。
因為此時為正月,雖然這里靠近大凌河的分支六州河,可依舊是天干物燥。
淡黃色的蘆葦隨風起伏,仿若旱地上的波濤一般。
在一片溝谷之中,有一座小山丘,只有數十米高,突兀的出現在了一片溝壑之中。
此時,正有一中年文士,負手而立。
他頭上帶著儒生方巾,一身月白色的儒生長袍,上面有星星點點的血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儒生臉略顯圓潤,倒是眉清目秀,頗有文氣。手中拿著一支粗大的毛筆。
筆尖上墨色飽滿圓潤,似乎隨時可以揮毫潑墨一般。
而在他身邊,則是四個仆從。
其中一個仆從斷了一條手臂,用衣服碎布隨便包裹了一番。
這仆從雖然斷了一臂,可另一只手里卻橫著一柄單刀。
另外三個仆從身上也都有血跡,看不出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手中有的拿著棋盤,也有的拿著長劍,還有一個人竟然拿了一本鐵書。
小山丘之下,足有數百人。
這數百人,足以把這個小山丘圍的水泄不通。
為首的,是一個老道。
這老道仙風道骨,一身正氣的樣子,背后背著長劍。
在老道左右,各有二人,一個文士打扮,相貌平平,毫無出奇之色。
另一個則是中年女子,半老徐娘,風姿猶存。尤其是一襲緊身衣袍之下,前胸突兀的高聳,在這個時代,極為惹眼。
另一面,則有十幾人,全都穿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赫然是錦衣衛。
為首的,是一個錦衣衛千戶,年輕干練。看上去英氣勃勃,只是眉眼之中,有著一絲柔媚。
“文天王,原本你和我武當道統只是嘴上的爭端,可如今招惹了皇家,惹得錦衣衛前來緝拿,那就不是一般的事兒了,貧道勸你,還是自行下山。我武當道統,或許還能幫你在皇家面前美言幾句。”為首的老道清虛開口說話,聲音清清亮亮的傳到了山頂。
山上的文天王哈哈大笑。
他不笑還有一些文人的氣度,這一笑起來,自有一股張狂的做派。
“清虛老雜毛兒,你也配稱為武當道統?不過是武當山下掛靠的一個雜牌道門罷了。竟然敢跑到老子面前裝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幾斤幾兩。”
“文天王,你若老實的降服,我們自會保你萬全,否則……”老道邊上的書生開口。
“放屁,你一個心門的小雜碎,這里何時輪得到你說話,滾。”文天王看上去文質彬彬,可說話比碧眼狼王還要霸氣。
心門的儒生臉色瞬間通紅,一道似有若無的氣息從他身上崛起。
邊上的半老徐娘見了,嗤笑一聲說道:“王兄,切莫和這血門異種一般見識。依我看,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干凈,您說呢?千戶大人?”
女子看向俊俏的小千戶,故意眨了眨媚眼,那叫一個勾魂。
錦衣衛小千戶臉色依舊冰冷,絲毫不為女人的媚眼所動。
“他詆毀朝廷,必須要拿到天牢問罪,這中間,不能打折扣。”小千戶言辭冰冷,絲毫沒有緩和余地。
“文天王,聽見了么?你這個歪門邪道,今天死定了。”女子嬌小一聲。
文天王冷眼看著女子,說道:“綠百合,你不過是白蓮教下的一個小舵主,真把自己當做除魔衛道的大人物了?別忘了,你白蓮教也是邪教之一,哪一朝哪一代不是對你們喊打喊殺?”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現在我綠百合一派支持皇室,改邪歸正啦。”女子笑嘻嘻的,絲毫不在乎文天王的怒罵。
“咳咳。”清虛咳嗽一聲,打斷了綠百合的話,說道:“這一路上,你們主仆幾人,殺傷我正教弟子數十。現如今只要你老實投降,我等自然不和你一般見識。”
文天王看著清虛,微微一笑說道:“你正教執掌天下教派,說是弟子千百萬也不為過。對吧?”
清虛點點頭,正教和皇室聯合,一個居廟堂,一個統江湖,說是弟子千百萬,的確不算多。
文天王繼續說道:“我血門,被你們正教壓制了千百年,如今滿打滿算也就是幾百人。如我這窮酸,身邊也只有這文王四衛。今日你正教斷我大刀衛一條臂膀。我殺你幾十人算作賠償,從人數對比上來說,我們還是虧的,是你們占了便宜。”
“是啊,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們這樣,占了便宜還要趕盡殺絕的狗賊。”大刀衛雖然斷了一臂,可依舊面不改色,幫著文天王溜縫。
心門的儒生滿面怒色的指著文天王說道:“巧言令色,我看你只有死到臨頭,才會老實認罪。”
“和他廢話什么,直接殺上去就是。”錦衣衛的小千戶也唰的一下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刀。
“小千戶莫激動,這文天王,很厲害。我們一路追殺,死了幾十個兄弟,才砍了他護衛一條手臂,不好殺。”清虛安撫道。
小千戶看了看山上傲然的文天王,哼了一聲,憋著勁兒的一會兒要殺了文天王。
清虛看出了錦衣衛小千戶的想法兒,低聲說道:“千戶,我們已經暗中派遣人手,從這土山之下潛伏過去,到時候只要一聲令下,就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聽了這話,那小千戶才算是平復一下,冷眼看著文天王。
清虛繼續和文天王胡扯,吸引山上的注意力。
而山下,則有善于隱蔽行藏的高手,開始往山頂潛伏。
這些正教眾人,一路上被文天王等人殺了許多,對幾個人的戰力極為害怕。
正面圍攻,雖然也能拿下幾人,但必然損失慘重,無奈之下,只能用一些江湖下三濫的手段。
只要他們靠近了文天王等人,就會拋出綠百合特制的迷藥,那時候,不管多大的高手,都會受制于人。
眼看所有人都到了指定位置,清虛話鋒一轉,說道:“文天王,老道最后和你說一次,你若是還不投降,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呢。”
文天王哈哈一笑,張狂依舊,甚至都懶得回答老道的話。
他這個人,極重情義。
身后的四人雖然叫做文王四衛,可卻親如兄弟。
如今兄弟被砍了手足,就是死也要多殺對方幾個人。至于投降茍活,幾個人想都沒想過。
“好言難勸該死鬼,你們,準備上路吧。”清虛一抬手,潛伏上山的幾個人就準備投擲毒藥。
可就在這時候,天空破風聲響起。
一道人影,宛如炮彈一般,從天而降。
“咔。”
一腳落下,正是一個潛伏者所在。
這一腳,直接把潛伏的人踩得骨斷筋折,一命嗚呼。
這還不算完,來人緊接著身形再起再落,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竟然把幾個潛伏著人的地方都踩了一遍。
一瞬間,那些潛伏者血肉模糊。
(今天是新書期最后一天。明天開始,爭取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