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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涼

第3章 先知弦音 靈魂舞步

落雨涼 金鉤金笛 2089 2018-04-20 17:00:07

  天色微亮,前往西涼部落的隊伍就離開上京城,一行千余騎行動如風,迅速往西涼部落前進。

  冷雨如冰,無情地澆淋而下,早已將檸檬的周身浸透。細密的雨絲匯聚,在她兩片微微啟合的嘴唇間積成水洼,而后順著那唇縫,悄然淌入她口中,帶著徹骨的寒意。

  悠悠然,先知奏響的弦音仿若從遠古的時空傳來,在檸檬的靈魂深處悠悠回蕩,似有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喚醒沉睡的往昔。剎那間,檸檬生前那些或斑斕、或黯淡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涌復蘇。她那原本化為青色的靈魂,在這聲聲弦音的輕撫與感召之下,竟緩緩褪去青澀,暈染出一抹鮮黃,仿若破曉時分穿透云層的第一縷曙光,給這混沌的靈魂世界帶來了生機與希望。

  檸檬的靈魂仿若沉醉在這弦音編織的幻夢中,忘卻了塵世的流轉,不知究竟歷經了多少漫長的光陰。在那如夢似幻的情境之中,這顆已然鮮黃的檸檬,漸漸幻化成一個五官明晰、楚楚動人的女孩模樣。她仿若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憑借著源自靈魂深處的本能,在先知那悠揚不絕的弦音里翩然起舞。隨著她輕盈的舞動,身影愈發靈動,女孩的身軀也一點一點地由虛幻變得凝實,仿若從彼岸一步一步踏入人間,周身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動人的氣息。

  晌午時分,隊伍短暫在途中休息,小旗來到檸檬所在的囚車前,大手大腳地打開門,準備要處理檸檬的尸體。

  而小旗卻驚異地發現囚車上小女孩的氣息平穩,就似在酣睡中一般。

  探完鼻息后,小旗難以置信,迅速稟告,并請來總旗。

  總旗一番查探后,也十分驚訝:“難道昨晚我們看錯了?皮外傷居然都愈合了,氣息也很正常,真是邪門了。算了,算了,也許這丫頭命大。”

  總旗扭頭對小旗說:“你不是說這丫頭是煙雨樓的,還伺候過寧王府的小王爺。我可是聽說煙雨樓的丫頭可都有一兩門技藝,能被派去伺候寧王府的,想來定有不凡之處。如果這丫頭醒來,問問會燒菜么?行軍路上啃干糧、吃烤肉,長年累月,大伙都快瘋了。”

  “是”小旗急忙行禮道。

  夜晚,一輪彎月掛在夜空,初秋的涼爽席卷整個輝煌大陸,前往西涼部落的隊伍,在一處依山傍水之地休息。

  小旗和幾個弟兄一邊喝水、吃著干糧,一邊插科打諢、消磨時光。

  在那如夢的幻境內,檸檬昏迷之際,靈魂翩躚的舞步戛然而止。仿若沉睡千年的她,悠悠然好似從無盡的深眠中緩緩蘇醒,雙眸輕啟,眼眸之中盡是懵懂與迷茫,帶著初生般的純粹,好奇地張望著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入目之處,是如墨般濃稠的黑色夜幕,仿若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天地嚴嚴實實地籠罩。那深沉的黑暗,如同一堵無形的高墻,阻隔了檸檬探尋的目光,令她難以看清這世界的分毫,只覺眼前一片混沌,神秘而又讓人有些許惶恐。

  檸檬下意識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剎那間,輝煌大陸獨有的氣息裹挾著泥土的芬芳洶涌而入,仿若靈動的精靈,順著她的呼吸一路奔涌至心肺深處。奇妙的是,這些氣息并未就此消散,竟緩緩化為絲絲縷縷、晶瑩剔透的瓊脂,絲絲融入她的身軀,周身泛起一陣神異非凡的微光,仿若一場神圣的洗禮。

  此間的氣息,與記憶中福澤神威殿那濃郁醇厚、近乎空靈的靈氣相較,其間差距何止千萬里。那福澤神威殿的靈氣仿若仙露明珠,璀璨而高潔;而此處不過是質樸凡塵,帶著泥土與煙火的粗糲。可詭異的是,這般平凡的氣息,于檸檬而言卻似有極大的滋養之力,恰似干涸之地逢甘霖。只是心智尚幼、未經世事的檸檬,并未過多地去探尋這其中的蹊蹺,仿若一只懵懂闖入新境的小鹿,只是憑著本能接納著這一切。

  檸檬動了動手臂,坐了起來,定睛一瞧:“這是什么地方?我這是在那里?”

  帶著疑問,檸檬推開囚車的門,一臉懵懂地走向小旗一行人。

  “喂,這是那里?”檸檬對著小旗一行人問道。

  “咦?”小旗一行人沒有來由地侃大山正起勁,聽到稚嫩的童音好生怪異,驚訝地轉過頭:“小丫頭,你這就醒過來?沒事了?”

  “本來我就沒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檸檬不依道:“我問你這是那里?”

  小旗聽完檸檬的話,感覺這丫頭片子當真初生牛犢,到也不在意,佯怒道:“丫頭,你叫什么?膽子真大,居然敢這么跟軍爺說話!”

  “我叫檸檬。喂、喂、喂,你還沒有說這是那里呢?”檸檬急道。

  小旗見狀,心中想來這丫頭還未成年,心智未成熟,想來是并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也不生氣道:“檸檬,這是往西涼部落的官道,你伺候小王爺不周,被寧王府發配西涼部落了。”

  檸檬聽到小旗如此說,想起自己隨著雷火隕石砸中一個女孩和一個小男孩的場景:當時女孩并未躲避,而是護在了小男孩的身上。想來那雷火隕石雖被祭祀結界阻擋,但應該也把那小女孩砸得魂飛魄散了,而自己命不該絕,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小女孩的身體,取而代之。但那個小男孩的死與自己并無干系,生前我已用命相護,如果他真的死了,也與我無關啊。

  當下檸檬氣憤道:“不公平,事發當時,我都沒有躲,而是擋在那個什么小王爺的前面。他就算死了,也和我也沒有關系。”

  小旗看見檸檬這丫頭伶牙俐齒、眉飛色舞地辯解,感覺這去往西涼的路途應該會有趣許多,不經調侃道:“丫頭,那你準備怎么辦?是去告官?還是打算逃跑?或是尋死?”

  “尋死?你個傻大叔,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傻子嗎?”說著,用手使勁比劃了一下隕石的大小,繼續道:“我好容易劫后重生,當然是好好活下去,找到冰糖,然后和他在一起了。”

  小旗一行人,看完檸檬沒有邊際地表演,眾人哈哈大笑。

  小旗聽到冰糖想起了總旗的交待,便問道:“冰糖?丫頭,你可會做飯燒菜?如果會的話,我帶你去找冰糖。”

  檸檬聽到能找到冰糖,頓時來了精神,脫口而出:“你能帶我找到冰糖?”

  小旗肯定道“當然,找到區區的冰糖有何難?”

  檸檬聽到只要會燒菜做飯,馬上就可以見到冰糖,在腦子里稍作回憶,便拍手蹦跳道:“做飯燒菜簡單的很,我會很多很多,比如黃燜鴨、醉里雞、炭燒蝦等菜,桂花百合、玲瓏開郁等甜品,清顏舒心湯、散熱活血湯等等。好了,快帶我去找冰糖吧。”

  小旗沒想到檸檬會如此流利的報出這一連串菜名,認真地上下打量檸檬道“丫頭,你身上的傷當真沒事了?”

  檸檬聽到小旗的關心,雖有些詫異,但并沒有往心里去,伸了伸懶腰道:“我福大命大,睡一覺就好了,快走,快走!”

  小旗看著昨夜還奄奄一息,現在卻生龍活虎、沒事人一般地檸檬,忽然喚起的了他早已塵封的回憶,想起他那個命薄的閨女,不經感嘆,要是自己的閨女當時能活下來,現在應該也這般年紀了吧。

  檸檬急切地催促“快走啊,我都等不及了。”

  小旗的思緒很快便被檸檬的催促拉了回來,站起身:“好吧,檸檬,我帶你去見總旗,不過估計你得先做點的東西給總旗嘗嘗,還有就是見到總旗,可不敢語無倫次,沒有尊卑。記住了嗎?”

  檸檬聽完小旗的吩咐,雖然討厭,但還是乖乖搜索了一下那些令檸檬厭惡的記憶,粗劣地了解了一下這個輝煌大陸的所謂尊卑,就乖乖行禮道:“記下了。”

  小旗看見檸檬規矩地行禮,還算懂事,便放心不少,帶著檸檬向驛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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