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成都子言家里
子言在收拾媽媽的遺物,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牛皮紙信封,她拆開看看,是他們家的戶口本。
子言手里捧著這個略顯舊,掉色的戶口本,心里難受極了,這些年的委屈、難過、懊惱一下子涌上心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爸爸正在外面客廳呢,聽見女兒的哭聲,趕緊跑了進來。
“如果你想哭就大聲哭吧,這樣會好受些。”
爸爸蹲下來,抱著女兒。
子言聽爸爸這么說,便哭的更厲害了,她伏在爸爸胸前,爸爸用手在子言的頭上來回的撫摸,一直在安慰著她。
三年前,子言爸爸在外出差,子言在醫院里知道自己并沒有先天性心臟病時,爸爸跟她說這是媽媽的主意。媽媽才是那個有先天性心臟病的人,她之所以欺騙女兒,是為了不讓女兒離開成都去外地上學。還有就是,媽媽的姐姐有精神病,姥爺姥姥都老了需要人照顧,她更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遠離自己,所以爸爸選擇保持沉默,選擇站在媽媽這邊隱瞞女兒一切。
原來媽媽把戶口本藏好,是不想女兒把它偷去了,怕她拿著戶口本跑了去跟逸朗結婚。這三年來,子言是沒離開過成都,在家里也好像是安守本分的,但是對媽媽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了。如今,媽媽離開了人世,子言再不能看見自己的媽媽了。
子言哭呀哭,哭到淚水干了。
爸爸扶著子言走出房間,坐在客廳沙發上,還掏出紙巾幫她擦拭眼淚。
“好了,不哭了,以后你想干什么,想去哪里,爸爸不干涉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爸爸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更是疼愛自己的女兒。爸爸心里很清楚這些年來,女兒的委屈與付出,不過是女兒一直埋在心里,沒有發泄出來。
爸爸的話讓子言感到一絲絲的安慰,她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她此刻要把想法告訴爸爸。
“爸爸,我想進山里待一段時間,我打算今年年末舉辦一個畫展。”
“好呀,去吧。不用擔心爸爸,爸爸自己一個人在家里不會悶的,你看樓上幾個叔叔也都退休了,我找他們下棋,跟他們學打太極拳,再不濟,還可以跟幾個阿姨跳廣場舞鍛煉身體呢。”
爸爸樂呵呵的笑著說,是不想讓女兒分心。
“謝謝爸爸!”
子言握著爸爸的手,爸爸的手心是溫熱的。
廣州人才公寓二期
逸朗時不時的會到人才公寓二期走走,畫室是公共區域,設置在一樓,原本設計圖上是只有兩個小房間組成的畫房,后來被逸朗修改了圖紙,變成了一個大畫室的樣子。
這個畫室很大,大到可以做畫展,當時很多人不理解為何要做一個這么大的畫室,覺得浪費地方。可誰能明白逸朗的內心想法,他做畫室是為了誰?
畫室里有一些小畫作,都是住這里的海歸女平常來這里打發時間的,不成氣候。
Lucy來找他。
“William,你還記得Mary姐嗎?”
Lucy來找逸朗,他正在發呆。
逸朗轉過臉來,瞪大眼睛看著Lucy。
“嗯,她怎么啦?”
“她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Peter要出獄了。”
“哦,那她還說什么?”
“就是問候一下你,沒說別的。”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么多年都沒有約他們來廣州玩,我記得我是答應過他們的,Sam、John,Vivian,你還記得?”
“嗯。”
“那好吧,你安排一下,就邀請他們來玩,吃住這些我全包,叫上Mary姐吧。”
“好的,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Lucy轉身離開。
Lucy這些年跟在逸朗身邊辦事,啥事都積極穩妥,辦事效率極高。人才公寓一期、二期的市場反應強烈,逸朗還特定設立了辦公點,接下來要打算開展第三期的項目建設,所以Lucy就這邊辦公多些。
一周后廣州
Sam、John、Vivian還有Mary姐四人從香港來廣州,一下高鐵就被Lucy接走,直奔沿江路酒店去。
逸朗早就在酒店餐廳里等待大家的都來。
“Hi,William,好久不見。”
Sam在餐廳包間里看見逸朗,就走上前去擁抱他。
當然,后面還有John也跑過去擁抱他。
“William,我可想死你啦。”
“多年不見,你的廣東話流利了,還會說段子啦。”
逸朗拍了拍John的肩膀,在開他玩笑。
“William,你家的酒店真大。”
Vivian還像是個小女孩似的,見著逸朗永遠是膜拜的表情。
“大家快坐吧,喝茶、喝酒我這兒都有。”
逸朗招呼大家坐下,還特意叫Mary姐坐在自己身邊。
“Mary姐坐我這邊。”
Mary姐這次來,是有目的的,逸朗叫她坐身邊當然不推讓。
大家都吃的很歡樂,一段飯時間過的很快,Sam和John兩人喝的滿臉通紅的,被何軒、Lucy送上樓去。
“Mary姐和Vivian一個房間沒問題吧?”
逸朗用詢問的語氣對她倆說。
Vivian搖頭。
“沒問題,我聽你安排就好。”
Vivian也喝了不少,此時有點暈乎乎。
Mary姐能喝,這時頭腦清醒著呢。
“William,你有空的話打開聽聽。”
Mary姐從挎包里掏出一個小U盤遞給逸朗。
Mary姐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神秘感,她不想逸朗以外的人知道吧。
逸朗趁著Vivian轉身的時候,把U盤放進西裝的口袋里,然后對Mary姐點點頭。
送走了她倆,逸朗回到自己18樓的辦公室。
逸朗打開電腦,插上U盤,認真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逸朗聽完,心中百感交集。原來當年自己被冤枉,都是Peter搞的鬼,Mary姐借機會在Peter身邊錄音取證據告發Peter,逸朗才得以無罪脫身。此刻,只用“感謝”二字不知道夠不夠還Mary的人情,但他還是親自發信息給Mary姐說了“感謝”二字。
Mary姐收到了逸朗的信息,回了“不用客氣”四個字。
這事,只有他倆知道,Peter出獄后不知會不會調查此事,所以Mary 姐打給Lucy說是問候逸朗,是有原因的。逸朗真是佩服Mary姐的膽識,心里感概著:姜還是老的辣!
幾個舊同事在廣州愉快的度過了周末,逸朗全程做東,大家玩得很開心。逸朗親自開車送大家到高鐵站。
Sam幾個下車了,一一跟逸朗擁抱道別。
Vivian先進站的,Sam和John緊跟著,Mary姐走的慢些。
逸朗還是叫住了她。
“Mary姐,要是有任何困難可以打給我。”
逸朗通過Lucy知道Mary姐的家事,他想到感謝她就必須提供一些幫助給她。
“幫我兒子找個好醫生。”
Mary姐用真誠的語氣對逸朗說,別無他求。
逸朗點點頭。
Mary姐笑著離開,她知道逸朗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逸朗看著舊同事們的離去后才上車離開高鐵站。
兩周后
Mary姐的兒子被接到廣州省中醫院進行康復治療,治療的費用逸朗全部負責,逸朗并沒有讓Lucy知道內情。
半年后
子言在山里待了半年時間,創作碩果累累,并受到了上海美術館的邀請,她的畫作第一站巡展在上海舉行。
子言的畫作當中,屬一個男人背影的油畫最有意思,許多人看了以后總會浮想聯翩,記者會上常常被記者問到。
“請問鄭小姐,對于這個男人的背影,許多人會猜想,是不是你的愛人?”
“鄭小姐,請問這個背影對你是不是有特別的意義?”
每次記者這么問,子言總是微微一笑,從不正面回答。
只有子言自己知道,那日送逸朗走出家門,她看著逸朗遠去的背影,深深的記在腦海里,記在心里。
畫展巡展第二站是BJ,第三站鄭州,第四站長沙,第五站到廣州。五年后,子言終究又踏上了廣州的土地,她期待著能見到逸朗,看他是否還是從前那個他?那個能讓她心動的他。
這五年來,多少人來做媒,介紹女孩給逸朗,都被逸朗一一回絕,只有逸朗心里明白,他在等什么?
有時他會在夜深人靜時問自己,我程逸朗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物業又如何?哪里才是我真正的歸宿?
某日,逸朗開車走在廣州大道北上,遠遠的看見一處大型戶外廣告牌上大大的字:著名青年女畫家,金泓漫畫展金獎得主鄭子言畫展巡展第五站——廣州。
逸朗開心極了,他終于等來了一個機會,他要親自到達畫展現場,他要見到子言。
他查找公眾號,看到子言的畫展介紹,里面有一幅油畫,那是他的背影!逸朗深信這就是自己的背影,子言并沒有忘記自己,她畫的他,逸朗心知子言心里還有他。逸朗不想再問自己情宿何處?他的感情歸宿就是鄭子言。命運安排她來廣州,他深信他倆一定會在一起的!
一個月后
這日,逸朗到達了二沙島廣東美術館現場,主辦方在舉行一個簡短的記者會,人群中,逸朗一眼就看見了子言在人群中接受采訪,還與嘉賓合影,逸朗站在一個角落里靜靜的觀察著。
當記者們散去后,逸朗手捧著鮮花出現在子言的眼前。
子言也看見了他,五年不曾見面的他,此刻,子言心潮澎湃。
“子言。”
“逸朗。”
逸朗走上前去,把鮮花遞給子言,然后緊緊的抱住她。
子言在逸朗的懷里激動的流下熱淚。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