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陳千雪已經不用那根拐棍了，經過這幾天的修養再加上自己身為武者強大的自愈能力，她身體的傷勢已經好了七八分。
以往這個時候她應該去林川房間去照顧他，但是她只是把藥放進去便出來了，然后一個人在院中練劍。
“心不靜，劍式雜亂無章，照這樣練下去，一百年劍冢都出不來一個劍圣。”
東陳千雪扭過頭，看見神秀走過來。
“把劍收了，與我走走。”
自從那次與林川談過話后，神秀一下子放得開了，也不再每天一副嚴肅的表情。
“林川病情如何。”
“每天三分之二的時辰都在昏迷。”東陳千雪搖搖頭道。
“你們兩個發生什么事了嗎？你今天一整天狀態都不對。”
東陳千雪低著頭沒有說話。
“不會是鬧脾氣吧！”
東陳千雪這時才抬起頭道：“他每次都不說話，吃個藥也不讓我喂他，非要自己來。”
神秀聞言扭過頭來，他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
“要我說他是不是不理你，甚至看都不看你一眼，平時說兩句話還想惡語相向。”
東陳千雪點頭，心想大師你怎么都知道，就好像在場看到過一樣。
“東陳千雪，你父母平時對你練劍一事管教嚴不嚴，你是否會因此恨他們。”
“父母對我練劍一事管教甚嚴，但是我并不生氣，因為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東陳說道。
“那為什么同樣一件事換了人你就搞不清楚了，你想想看，林川自知命不久矣，他又不想連累你為他傷心，出此下策，在他眼里看來也是為你好。”
東陳千雪聽罷，朝神秀躬身道：“多謝！”
看著東陳千雪離去的背影神秀忽然大聲道：“這男孩，如果你不教訓他幾次，他都不知道好壞。”
說完他笑著搖頭，又想喝酒了。'
“兩個傻子...”
林川這時醒著的，他對東陳千雪深懷愧疚，一直裝著在睡覺，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孩就坐在床邊看著自己。
雙方就這樣無聲無息僵持了一會兒，林川終于忍不住了。
“咳。”
他‘醒’過來了。
“你來干什么？”林川聲音很不耐煩。
東陳千雪看著他，忽然輕拍林川的臉道：“林川如果你在這樣對我，我就不理你了，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了。”
一句話瞬間堵住林川的嘴。
“你...我...對不起！”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索性就睜開眼睛不說話。
東陳千雪看到他的樣子本來的怒氣也消散大半。
“林川，做個約定如何？”
“什么約定？”
“答應我，努力活下去！”
林川沉默，最終伸出手掌道：“擊掌為誓。”
東陳千雪伸出手掌與林川碰在一起。
東陳千雪沒有再刻意打擾林川，她是想激起這個人的求生意志，她做到了。
林川繼續揣摩曼殊經，當時神秀告訴他，曼殊經原意只有一句詩，當年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那么這一句詩究竟要表達什么呢？僅僅是無聊？
東陳千雪告訴他說這本書是青帝留給后輩的機緣，它不靠經文傳遞只是單純的能夠將這本經文傳達到自己想要贈予的有緣人，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一個千年前破碎虛空的人真的還能在世間留下如此強的手段嗎?
“我應該找神秀談一下?”
林川想著的時候，神秀已經進來。
“你身體如何？”神秀問道。
現在距林川從井中被救出已經過去五天。
林川咧開嘴：“不太好，雖然有你們的元氣在我體內延續著血液循環，但是因為經脈斷的太多，現在根本已經無以為繼，特別是心臟這個方向。”
林川說這話時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暈紅。
“大師找我有何事？”林川問道。
神秀依舊是坐在椅子上道：“看樣子你找我也有事？”
“我不著急？你可以先問。”
林川也并不客套，他現在一個將死之人，還跟別人客套那也太對不起自己有限的生命。
“是這樣的前輩，我想問一下，一個純粹武者，他最強能夠達到什么境界？”
神秀深深看林川一眼最終嘆息道：“你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好奇！”
“只是好奇。”
“當然。”林川點頭。
“好吧！”無論林川心中是如何想的，神秀還是決定與林川解釋一二。
“事實上關于武者的分級，儒道佛都有自己一套理論，前六境大家叫法一樣，是元三境和萬象境通幽境通玄境，可是到了第七境大家的叫法才開始產生分歧。
純粹武者自不必說，七境為宗師，八境為大宗師。到了儒家七境與八境分別對應大儒和大賢，佛門金剛和菩薩，道門金丹和元嬰。
這其中儒家真氣最足但威力不強，佛門肉身最硬但速度不快，道家精神最純但肉身太弱，幾家各有優劣，各自有各自不同的神通。
不管你是哪家哪派，到達七境能對天地有細微的掌控，比方說縮地成寸，短暫滯空，道家甚至能在十里之內御使飛劍殺人于無形。
至于普通武者個人經歷不同亦各有特色，如果一個普通人保持一個宗門百年昌盛，那么起碼要到七境，因為一個七境的武者壽命比起普通人也要高出個二三十年，當然如果是擅長廝殺的武者壽命可能會短一點。
到了八境武者的強大就又是另一重天地了，弱一點的也能縱橫于萬軍之中所向披靡，強一點的甚至能截江斷河。”
林川聽到神秀所說確實有些心神搖曳，不過他還是提出他的疑問。
“大師，想詢問一下，有沒有一種境界可以操縱因果改變天命。”
神秀有些震驚于林川嘴中能夠說出這種話。
他一瞬間陷入恍惚，搖頭道：“沒有見過，說實話這種境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如果天地間有人達到這個境界的話，那么他已經不是人了，他是神仙。”
“那傳說中的九境也達不到嗎？”
神秀猛地直起身來，盯著林川，單手指天十分嚴肅道:“林川，既然你這么問了，我就警告你兩句你要聽好了，以九境之身行走人世者非魔既妖，不要直呼一個九境武者的名諱，九境武者雖然不能操縱因果，但是能短暫洞察因果。”
林川察覺到神秀所說的嚴重性。
“大師，你所說的妖魔究竟是？當初前輩不也是九境，我未見他與常人有何不同？”
神秀放下手，坐在椅子上又喝杯水道：“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的是以九境之身行走世間者非魔既妖。柳老鬼雖然是貨真價實的九境，但是他在跟你行走時只是八境巔峰而已。”
“現在的你照顧自己小命要緊，你不需要了解這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九境不可說，其中蘊含著大恐怖，與其說他是武道巔峰，不如說他是詛咒。”神秀說這話時眼神罕見露出一絲疲憊。
“那么青帝當年的實力如何，他九境到達哪一步？”
神秀搖頭道：“這個問題估計沒人能夠回答你，因為當年見識過他實力的都已經死了，而且他在這世間很少留下傳說，不過他應該比九境強，至于強到那個地步實在說不準，或許真能操縱因果也說不定。”
林川聽到神秀的話陷入思索，不過神秀打斷了他。
“說了這么多我都快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說著神秀從拿出一個錦盒道：“這個給你，或許會對你有一點幫助，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
“這是。”
神秀搖頭道：“你現在時時容易昏迷，這個東西雖然不能夠治療你的傷勢，但起碼能夠讓你昏迷的時候頭腦繼續保持清醒。”
“你若是死了，這個東西自然沒理由在你那里？我自然會把它收回來，若是你能活著，我自然會告訴你這個東西的功用。”
說完，神秀便離開房間。
一只腳剛踏出門外他又來一聲：“好好活著！”
林川瞇上眼睛，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