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體育局的辦公大樓五層，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莊雪凡看到了孔東等在那里。

　　“莊指導，你可來了。”

　　莊雪凡一臉納悶，“選拔賽都結束了，今天還有什么事嗎？”

　　說著她拿出筆記本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孔東笑道：“沒有。是京城來人了。”

　　“國家隊的？”

　　“是，那個姓王的，就是李指導的助手。”

　　莊雪凡的態度馬上嚴肅起來了，國內體育是金字塔形式的，國家隊領導省隊，而省隊也在為國家隊輸送人才的過程中獲取名和利。

　　“好，請到我的辦公室去。”

　　“已經等著了。”

　　莊雪凡想了想，“上最好的茶，我去年留著的鐵觀音還有嗎？”

　　“有，您說過，市里來的人用茶包就可以，省里的同事喝假的龍井，只有京城來的人才上真正的鐵觀音。”

　　莊雪凡微微一笑，“那茶幾千塊錢一公斤呢，我自己都不舍得喝，好了，我去洗手間補個妝，馬上過去。”

　　*****

　　王合光看著墻上的照片，都是國內取得優秀成績的冰雪運動員，其中最顯眼的位置上掛著的是中國的驕傲，也是第一位獲得冬奧會金牌的選手——大楊揚。

　　“每個地方上的體育工作者都夢想可以培養出一個奧運冠軍吧！”

　　就在王合光思緒飄蕩的時候，開門的聲音傳來，他一轉身，莊雪凡急忙走過來伸出手。

　　“王指導，讓你久等了。”

　　王合光笑道：“哪里的話啊，是我一大早上門打攪了。”

　　坐下之后，王合光開門見山，“莊指導，昨天的選拔賽，我和李指導也去看了，事先沒有通知你，也是不想給小選手壓力。”

　　莊雪凡心中咯噔一下，還好沒有出什么岔子，否則影響自己的前途啊。

　　“王指導，怎么著賽后也應該打個招呼吧，我也好請你們吃個飯，要不這樣吧，有一家燒烤不錯，今晚我補上。”

　　王合光擺擺手，“京城那邊還有事呢，我和李指導已經訂好了機票，下午的飛機。”

　　莊雪凡心中就像是明鏡一樣，她知道機會來了，于是馬上拿出昨天的資料。

　　“都在這里了。”

　　王合光接過一看，心中笑道：“好一個會來事的莊雪凡，有備而來啊。”

　　隨手翻了翻，人太多，王合光開口問道：“莊指導，我直說吧，就要最厲害的那個。”

　　莊雪凡把劉昱的資料抽出來，“那就是他了，昨天的第一名。”

　　本以為對方會夸自己一句，但是沒想到的是，王合光看著資料卡上的照片，臉立刻垮了下來。

　　王合光邊搖頭邊笑，“莊指導，你雪藏最厲害的選手，我可以理解，畢竟培養出一名優秀的選手政績不小，但是這次的這個人，李指導點名要了。”

　　莊雪凡先是一愣，隨即馬上明白了，王合光的意思是她把“好貨”自己留著。

　　“王指導，你這就是冤枉我了，我們省隊本來就是為國家隊培養人才的，何必分那么清楚。”

　　王合光有點不高興了，會跳3A的水平明顯是技高一籌的，莊雪凡是專業的花滑教練，這是裝什么大尾巴狼。

　　他用手指敲了敲劉昱的照片，“他確實不錯，但是和會跳3A的那位比差遠了，莊指導是專業的花滑教練，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此話一出，莊雪凡頓感五內俱焚，昨天當喬羽下車的那一刻起，在莊雪凡的心里，喬羽就和死人一樣了，國內體育圈不可能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所以剛才王合光問的時候，莊雪凡壓根就忘記了還有這么一個人。

　　莊雪凡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王指導，你可能是看錯了吧，那不是3A，是2A，周數不足。”

　　確實有這樣的情況，花滑空中動作太快，如果是非專業的人得靠視頻慢動作才能看清楚，但是王合光相信自己的眼睛。

　　“2A？”

　　莊雪凡唯一的機會就是狡辯了，“是的，我看過慢動作，看起來像3A，但是周數不足，那人根本沒有3A的實力。”

　　“有錄像？”王合光心中狐疑，如果說有錄像，那他就無話可說了，“那好，把錄像拿來我看。”

　　“好的，你等一會。”

　　離開辦公室，莊雪凡找到孔東，“完了，出事了。”

　　莊雪凡一項沉穩，能把她急成這樣的肯定不是小事，孔東心中也揪了一下。

　　“啥事啊，莊指導？”

　　“你還記得昨天那個囂張的吊絲嗎？就是要抽簽的那個。”

　　孔東點點頭，“記得啊，傻X一個。”

　　莊雪凡隨后的一句話讓孔東傻到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里面的人指定要他。”

　　孔東傻了，“那怎么辦？”

　　莊雪凡把剛才穩住王合光的謊言告訴了孔東。

　　“可是我們哪來的錄像啊？”

　　“丟了！”

　　“丟了？”

　　孔東立即明白了，莊雪凡是要把撒謊進行到底了，這是和他套好話。

　　莊雪凡拍了拍孔東，“反正昨天評委席上的就我們兩個，我們就給他們來個死無對證。”

　　孔東眼珠子賊溜溜的轉，“好，我明白了。”

　　他跟著莊雪凡走進辦公室，王合光笑道：“錄像呢？”

　　莊雪凡瞪了孔東一眼，假裝氣急敗壞，“王指導你說氣人不氣人，這孔東看比賽結束了，昨晚就把錄像帶洗了。”

　　王合光一聽就冒火了，霍的一下站了起來，但是他畢竟是李明珠身邊的人，見多識廣，他覺得這里面肯定有鬼，那有那么巧的事情，莊雪凡好像在推脫。

　　王合光沒有在莊雪凡辦公室里發火，反而擠出一絲笑容，“那打擾了，這樣吧，把他的資料給我，是3A還是2A，我找到他再試一遍不就知道了。”

　　王合光把一沓資料遞到莊雪凡面前，她愣住了，腦海一直在回放一個紙團丟出車窗的慢動作畫面。

　　“我現在去找，還能找到那個紙團嗎？”莊雪凡自己問自己。

　　就在莊雪凡愣神之際，王合光喊道：“怎么了？不會資料也沒了吧？”

　　莊雪凡和孔東面面相覷，啞口無言，王合光脾氣再好也忍無可忍了，把一沓資料往桌子上一丟，“莊指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