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公子,您有病!
她恨自己慢了一步,才能宴老夫人親自做主為宴洵都找來大夫。只是婁氏始終覺得納悶,為何平日里對宅中任何事務一概不管的宴老夫人,會突然一改往日的作風。先是幫晏楓琉相親,后又是對宴洵都院中的事情插手一二。
婁氏開始擔心,這是宴老夫人對她的首次警告。跟宴老夫人那樣厲害的宅斗高手,婁氏在她面前,分分鐘被捏成灰。想想她就感到后怕。
那侍女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從那厚實且低沉的聲音看來,她的膝蓋一定疼死了。但她卻顧不得疼痛,緊張到抖索地開口,“回稟夫人,公子回來了。”
“你是說平兒?”婁氏這才想起,今日是宴子平參加鄉試的最后一天。
侍女戰戰兢兢地點頭,“是……”
“起來,出去打水,幫我梳洗一下,我要去迎接我的平兒回來。還有,待會把這里收拾一下,別讓他人看出端倪來。要不然,我拿你試問。”婁氏匆匆的往里間走去。
“好的,夫人。”侍女連忙站起來。
宴子平回來以后,毫無疑問病倒了,忙得婁氏又一陣暈頭轉頭,無法安眠,一邊要擔心宴子平的放榜成績。雖然在開考以前,婁氏找了各種關系,包括她在京城中的閨蜜圈,能打理的都打理,卻還是忍不住擔心。因為那些人給她的回答太籠統,只要成績過得去,他們能幫的就盡量幫。
在婁氏聽來簡直鬼扯。她兒子宴子平的成績如果能像宴洵都那樣,她就不用四處著急的找關系,拜托這個,拜托那個的為宴子平找考題,拜托別人幫忙看看。可看過的人,各個都搖頭,表示不知從何教起,讓他自學吧。
又是令婁氏想要吐血的回答。
一陣風經過,牽動了樹影,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緊接著又幾片抓不穩的枯葉從樹干上落下來,在地面上鋪成一片天然的金黃色地毯。院子的侍女在樹下掃地,那片剛落下的葉子,不會兒就被統一清掃進那片落葉堆里。
寧璨穿得鼓鼓的坐在屋檐下,喝著熱茶,看著身著花花綠綠的侍女們做著灑掃工作。本來“淵鏡院”還有位十分有資歷的老人,是宴洵都的奶媽,學禮恰是宴洵都的奶兄,所以宴洵都才如此的信任學禮。
等宴洵都長到十四歲時,奶媽便主動請辭。她知道,她留在這里幫不了宴洵都,而且只會給婁氏留下對付宴洵都的把柄,遂請辭離開,留下學禮照顧宴洵都。
學禮坐在檐下的臺階,捧著莊子剛成熟送上來的橘子吃著,因橘子太涼,寧璨吃了一個就全部分給錢錢錢,及院中的下人們嘗嘗鮮。“公子,三公子這次鄉試回來就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小人開始擔心您了。”
“宴子平在床上趟半個月,真假摻半。”倒是寧璨知道,如果是她,可不是只有趟半個月那么便宜。
“什么意思?”學禮從臺階上站起來,蹲在宴洵都的腳邊,好奇地抬頭看著他。
宴洵都一臉的困倦,語氣平淡地道,“是病倒了沒錯。我三年前參加鄉試,那種苦寒是咬著牙硬撐下來的。”宴洵都那次從考場下來差點去了,這條命算得上是宴洵都命大撿回來的。“不過,他為了逃避我那位嫡母的追問,不得已再裝可憐多趟了一段時間。”
“你怎么知道?可他喝了半個月的藥,也真是能忍。”學禮見隔壁院子天天湯藥不斷,還是婁氏親自監督煎藥,并且親手送過去的。
“我猜,他就是因為如此,才演不下去的。而且……”據斯于每天在偷偷監督回來報,每當夜深人靜時就會看到一抹倩影悄悄的推門,進入宴子平的院子。如果寧璨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那個人沒錯。
“而且什么?”學禮心中的疑問更深了,感覺自家公子比以前更喜歡搞神秘了。還是他沒有像以前那樣信任自己了。
“在過不久答案就會揭曉了。我那位嫡母,可不是沉得住氣的人。”寧璨根據她來到這個位面,一個月中對婁氏的觀察,她還喜歡占小便宜。
寧璨頭疼,宴洵都這傻子就是個冤大頭。
學禮有點不開心,不過橘子吃著吃著,也就沒有那么多的煩心事了,心都被甜化了。
日子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寧璨睡著以后回到自己的位面,然后又回到這里,在兩種人格,天真與腹黑之間完美的轉換著,沒有人看出破綻來。在這個位面里,每天讀書、練字,跟著錢錢錢一起練習五禽戲,感覺宴洵都這具身體正在往好的方面改變。
鄉試開榜不同于院試,鄉試放榜先由衙役拿著大紅喜報,到考生填報的住所、客棧報喜,然后才會在考院外張貼榜單。這樣做是為了增強榮耀感,讓科考在人們的心目中分量更重。
婁氏翹首以盼的放榜那天到了,天上飄著鵝毛雪,斷斷續續地下著,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雪。一大清早,晏府的下人們就起來收拾庭院,里里外外都打掃的干干凈凈,欄桿廊柱都細心的擦拭過,地上也用清水細細的潑洗過,下人們也都換上嶄新的衣服。
婁氏特意從箱子里翻出一件顯得隆重又不失端莊的衣裙,然后就到祠堂給祖宗上香磕頭,祈求保佑宴子平能夠中舉人。她再領著侍女站在晏府門口等待消息,還派遣了家仆去榜下等待消息,一聽到宴子平合格的消息便提早回來通知。
而宴子平本人倒一點動靜都沒有,還待在自己的院中。
晏月平陪著婁氏站在門口等,她等了一個時辰了,忍不住嘟囔起來,“怎么還沒有人來。娘,您說哥該會不會……”
晏月平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婁氏喝止住了,“休要胡說。你的話爛進肚子里。你哥一定會中舉。”說著,她十分虔誠地雙手合十,做出拜佛祈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