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黃沙莽莽,大漠無邊。
頭戴綠巾,身披綠袍的關羽騎著烏云踏雪,獨自在荒漠中尋覓。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眼看天色越來越晚,不知道我說的那個方法有沒有用。”
云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仍舊沒有拿出水袋喝水。
雖說他這次離開帶了不少清水,卻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水源,只能節約用水。
得知向導是細作,故意將漢軍帶偏方向以后,臧旻就準備孤注一擲,帶領大軍朝著固定方向行軍,希望能在渴死之前找到水源。
臧旻有這種想法雖然很極端,卻也是非常無奈的辦法,時至今日也只能聽天由命。
然而,云長阻止了臧旻的舉動。
與其把三軍將士性命,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面,云長更愿意自己掌握命運。
他想起了前世學到的知識,帶著大軍找到附近有植被的地方扎營。
那里雖然仍舊黃沙遍地,然而稀稀拉拉耐干旱植物的生存,卻也說明這里濕度要遠高于其余地方。
大軍在這里扎營,士卒們因為減少運動,就可以盡量少的消耗體力與飲用水。
略微強于其余地段的濕度,也能夠減少士卒們體內水分的蒸發。
最為重要的事,在這種環境下還可以獲取少量飲用水。
前世的云長,就學過如何在沙漠取水。
那就是白天在有植被的地方挖坑,上面蓋薄膜,薄膜中間壓上一塊石頭,令其凹下去。
在薄膜凹下去的地方放置碗,白天溫度高會蒸發濕潤沙子里面的水分,水分聚集在薄膜上就會滴在碗里面。
當然,這個時代并沒有薄膜,云長讓士卒們以光滑的牛皮代替,仍舊有著同樣效果。
到了晚上,可以將武器懸掛在空中,下面挖坑放個瓷碗。
由于沙漠晚上溫度很低,水蒸氣上升過程中,遇到冰冷的鐵質武器就會液化,而后隨著武器滴落在碗內。
也許這樣并不能獲取太多水,卻也能勉強維持一段時間。
雖然臧旻等人從未聽過這種取水方法,不過出于對云長的信任,仍舊毫不保留的照做了。
至于云長自己,卻是帶著充足的飲用水,仗著烏云踏雪飛快的速度,原路返回搜索綠洲。
所謂老馬識途。
像烏云踏雪這種寶馬,哪怕在這種難辨方向的沙漠中,仍舊能夠找到當初起沙塵暴的地方。
“我記得沙塵暴爆發的時候,古納多曾經說過,只要熬過沙塵暴,再往西再行駛十里路程,而后往正北方向行軍就能找到綠洲。”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古納多的話并不信,我卻愿意去賭一次。”
沒有爆發沙塵暴以前,古納多并不肯定其余向導是否知道路,絕對不敢胡言亂語。
如果古納多所言不差,那么云長只需找到沙塵暴爆發的地方,先往西奔行十里,再往北奔馳約半日路程即可抵達綠洲。
當然,這里所說的半日路程,指的是大軍行軍所需時間。
對于騎上烏云踏雪全速奔跑的云長而言,也許只要一個多時辰就能抵達綠洲。
不過想要做到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能夠在沙漠中分辨方向。
假如沒有指南針,云長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尋到綠洲。
然而現在,簡陋指南針完全能為云長指明前進的方向。
“吁!”
奔跑了一陣,云長讓烏云踏雪停下來,從懷中掏出那根被磁化的針,將其吊在空中。
云長的手很穩。
磁化的針旋轉過幾圈過后,針尖方向正好指向北方,云長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看來我沒有跑偏。”
大漠內難辨方向。
哪怕云長才開始在指南針的指引下,的確是朝著正北方行駛,行駛完一段路程之后,卻也有可能會有些偏離。
故此,云長才不得不奔跑一段時間,就停下來看看馬頭是否與針尖指到的方向重疊。
“駕!”
收起簡易指南針,云長雙腿輕夾馬腹,烏云踏雪再次撒腿狂奔。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已經黑暗下來,溫度也急劇降低。
讓云長感到慶幸的是,今晚皓月高懸,雖然能見度仍舊比白天低上很多,卻也并非不能行軍。
云長換上厚厚棉衣,喂烏云踏雪吃了些草料,略作休息再次朝北方趕去。
不過相比起白天,速度倒是慢了些許。
“吁!”
云長勒住韁繩,再次將指南針拿出來認定方向,發現自己仍舊沒有走錯,臉上卻已經變得憂慮起來。
“哪怕因為沿途要不斷停下來辨認方向,可能耽誤了些許路程,現在也應該抵達綠洲了才對啊。”
“可一路行來,到處都是莽莽黃沙,哪里看得到綠洲的影子?”
俗話說: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云長在莽莽大漠中尋找綠洲,還是在不知道路的情況下,只要稍微偏離方向,就可能與綠洲擦肩而過。
他雖然非常謹慎,終究免不了會有些許偏移。
故此,云長非常擔心自己是否已經錯過綠洲,跑向了更遠方。
“不行。”
“我不能再往前行了。”
云長看了看自己的水袋,縱馬爬上了一個高高土丘,而后開始環顧四周。
“咦。”
忽然間,云長隱約看到東南方向有火光閃耀,不由大喜過望。
然而當云長凝神靜氣眺望的時候,卻又沒有看到那抹火光,喜色當即僵在臉上。
“大漠中怎會有火光,方才莫非是幻覺?”
云長眉頭緊皺。
不過想到自己可能偏離方向,猶豫半晌,云長終究還是咬牙朝東南方向趕去。
“踏踏踏。”
皓月當空,冷氣逼人。
云長孤獨的在大漠中馳騁,對于大自然忽然產生了濃濃的敬畏。
“哪怕在二十一世紀,人類仍舊沒有辦法完全征服大自然,對于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大自然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踏踏踏。”
云長宛若大漠孤騎,在蒼涼而又浩瀚的荒漠中奔行,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決心。
盞茶時間轉瞬即過。
云長騎著烏云踏雪,先是行過一個低矮的丘陵,又爬上了一座高聳的山丘。
“火光,火光,真的有火光。”
當云長爬上山丘的剎那,強烈的喜悅包圍全身,忍不住喜極而泣。
雖然距離仍舊很遠,可是云長卻已經能夠隱約看到,前方有無數火光亮起。
在莽莽的荒漠中既然有火光,就說明那里有人類,既然有那么多人類,就說明很有可能就是綠洲。
當尋覓許久,甚至連云長都沒有信心找到的綠洲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那種喜悅簡直無法形容。
很顯然,云長前段時間果然偏離了綠洲,否則火光應該出現在正北方,而不是東南方。
好在云長于晚上尋找綠洲,隱約看到的那抹火光暴露的綠洲位置。
否則,云長縱然渴死在沙漠內,或許都找不到綠洲的位置。
“踏雪,我們過去!”
心情大好的云長輕夾馬腹,踏雪仿佛也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緒,嘶鳴一聲揚蹄奔跑。
寂寥的馬蹄聲在夜晚響起,奔行過后留下一串淡淡的馬蹄印。
也許風吹過,那些馬蹄印就會被掩蓋吧。
知道了方向的云長,根本不需要繼續拿出指南針,當烏云踏雪全速奔行的時候,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沒過多久,那些火光就越來越清晰。
而此時,騎在烏云踏雪上的云長,已經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潮濕感。
隨著云長距離火光位置越來越近,地面出現的植物也越來越多。
毫無疑問,前面正是綠洲。
“吁!”
距離火光還有兩里距離的時候,云長忽然勒住了戰馬。
“綠洲內有如此多火光,想必里面人數不下一萬之眾。”
“這個時候,能夠在沙漠中聚集如此多人數,恐怕也只有慕容部落了。”
想到這里,云長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我必須小心謹慎。”
“假如對方真是慕容部落騎兵,又被對方發現的話,我固然可以仗著踏雪安然離去,也勢必會打草驚蛇。”
云長翻身下馬,在附近找到了一個水坑。
綠洲內溫度顯然比晚上的沙漠高出不少,那個小小的水坑卻也已經結冰。
云長敲碎冰塊,自己與烏云踏雪都喝飽過后,才拿出肉干美美吃了一頓。
“踏雪,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探探對方營地。”
因為技能的特殊緣故,當云長收服烏云踏雪以后,就能很好與其溝通。
“律!”
踏雪仿佛聽懂了云長的話,打著響鼻嘶鳴一聲,就開始低頭啃食著那些哪怕在冬天,仍舊能夠生長的青草。
拍了拍踏雪的腦袋,云長提起偃月刀就朝著對面營地趕去。
“騎著踏雪雖然機動力強,目標卻也過大,很容易被對方發現。”
“窺視營地,還是將踏雪留在這里較好。”
綠洲中心燈火通明,負責警戒的鮮卑人三五成群圍著火堆打盹。
他們根本不覺得,會有人出現在夜晚的綠洲之中,所以鮮卑人守備才十分松懈。
云長輕松摸進了營寨,看到那些打盹的鮮卑人以后,頓時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是鮮卑人。”
“看旗號,的確是慕容部落不假。”
云長默默數了數營帳以及旌旗,估摸著鮮卑騎兵大概有一萬兩千人左右。
而且許多營寨內帳篷群落明顯有些不同,旗號也不僅僅只有慕容部落,說明這一萬兩千騎兵乃是鮮卑部落聯軍。
“可惜大軍不在此地,否則如此懈怠的守備,一次襲營就可以將鮮卑人全部擊潰。”
看到鮮卑人守備如此松懈,云長不由暗自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