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風醒來。
噩夢雖在,不過好在不像以前一樣把他驚醒,現在醒來,天剛亮。
他看了一下床頭鬧鐘,不到六點半。
這個時間點,老媽姚春梅已經去了菜市場,實際上,她早晨五點多就要趕到那里的,因為還要整理攤位。
幾十年了,她一直如此,從女孩變成女人,直到老年婦女。
老爸昨晚九點才回來,連續七天的早九點到晚九點的班,他現在肯定很累,沒起床呢。
廚房里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用說是姐姐徐清在做早飯。
她的事情倒是不多,長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既然在家,就不愿意讓徐風去吃外面的東西。
家里雖然有點拮據,但很溫暖。
徐風起床,洗漱,照了一下鏡子,面色一如既往的蒼白。
他走到餐廳旁,正好徐清從廚房里探出頭來。
“你這幾天怎么回事?”徐清盯著徐風的臉,表情嚴肅,“青春期有的事情你也學過,不要讓家里人操心這種事!”
徐風打了個哈欠,伸了一下懶腰,說道:“真的沒事,哪像你想的那樣?”
徐清手里握著菜刀,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道:“我不管,你再看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可就不客氣了。”
徐風盯著她手里映出頂燈的菜刀,淡淡地說道:“可能還是噩夢的事情,就是一個重復的噩夢。”
他沒準備告訴徐清詳情,畢竟夢里的事情太詭異,他不想嚇到姐姐。
“鬼上身了,還是看恐怖小說了?”徐清關切地說道,“馬上高考了,身子可不能垮了,幸好我給你熬了紅棗小米粥。”
徐清掀鍋盛小米粥,一陣甜香的味道直鉆鼻孔。
“謝謝老姐了!”徐風一陣感動,別看姐姐兇巴巴的,對他的好,那真是沒說的。
“你再說一遍?”徐清把粥端到餐廳,“把那個‘老’字去掉。”
徐風訕訕一笑,拉開餐椅坐下來。
餐桌前,徐風一抬頭,借著燈光看到徐清額頭上有一塊烏青。
“頭怎么了?”徐風放下勺子問道。
徐清吹了吹小米粥,也沒抬頭,說道:“覺得不甜,可以再加點糖。沒什么,昨晚睡覺從床上摔下來了。”
徐風想起昨晚那個怪異的夢,穿睡衣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徐清?
面部看不清楚,身材倒是很像。
可是如果真是自己用大鐵鍋砸的,那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烏青那么簡單了。
難道,這只是巧合?
徐風想不明白,只是默默地咬著饅頭吃小菜。
吃完飯,徐清先走一步,而徐風還沒出門,老爸醒來了。
他的飯在鍋里蓋著,溫一下就能吃,不過他并沒有溫飯,而是看著徐風,說道:“不行的話,還是看看醫生吧,別扛著。”
徐風心中暗道,我要看的話也應該找心理醫生吧。不過噩夢的事情不簡單,醫生估計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不過老爸的關心還是讓他覺得溫暖的,因此他邊換鞋便說道:“沒事的,就是沒睡好。班里同學壓力都大,有人都病了呢。”
徐志剛說道:“我這一周估計每天還要加半個班,沒時間管你,你可別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爸,我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徐風背起書包,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已經加了好幾回班了,別我沒倒下,你扛不住了。”
徐志剛佯做惱怒的樣子,說道:“你老爸的身子骨硬著呢,再說了,公司已經調整了工作模式,學習時間壓縮了,在宿舍睡覺養精神,一旦停電,最快速度修復。”
“為了搶修,業務學習都停了?”徐風可是知道,老爸的單位業務學習甚至都趕上他們高三了,基本上12小時,有一半左右來學習的。
“學習改成了兩個小時了,剩下的時間備班。”徐志剛解釋道,“停電越來越頻繁了,網狀供電系統有時候也出故障,要臨時拉線接通的。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徐風想起昨晚做的那道題,想問一下老爸消失的電能,想了一下,還是沒說話。
上課,午餐,午休,上課,晚餐,晚自習,回家。
除了龐超講的冷笑話外,也就是鄭曉琳給他講的恐怖故事印象深刻。
鄭曉琳的姐姐在市醫院工作,昨天接了一個被警方槍擊的搶劫犯,力氣大的驚人,把急診室的好多設備給撞壞了。令人恐怖的是,犯人看到手術燈時,突然陷入了癲狂,用手術刀插入了自己的眼睛。據醫生說,這個犯人的大腦大概出現了毛病,才選擇了自殘。
高考前的生活如同白開水,除了沒日沒夜的復習課本,就是一張張如雪花一般的卷子,也就是靠這些八卦故事刺激大腦,才讓徐風沒有陷入一潭死水的狀態。
夜晚,夢中,徐風再次踏上樓梯。
這一次,他特意繞過了夢中的廚房,畢竟姐姐額頭的傷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
左側的耳房中,正中央是一張將近兩米的實木桌子,不知道是榆木還是棗木打造的,暗紅色的桌子,仿佛曾經在血液中浸泡過。
一張寬大的椅子轉過了一個角度,并沒有正對桌子,如同一個張開的嘴巴,正對著耳房的門口。
在桌椅之后,整面墻上是一排書柜。
或者說是博物架,因為并沒有柜門。
除了幾個格子里放著瓷器外,剩下的都是書。
這是一個書房,看樣子,這個房子的主任還是一個愛讀書的人。
可惜書柜上的書看起來模糊一片,像是粘連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轉回書桌上,發現上面有幾本書散亂的放著。
書脊上并沒有字,而且藍色的封面很陳舊,不用說,這是線裝古書。
其中有一本書打開了,被鎮石壓住了一角。
徐風挪開鎮石,將書拿起來,頓時一愣。
因為這本書上的字體很清楚。
翻看了其他幾本,也是同樣的字體,也很清楚。
“和噩夢有關?要不然不會這么清楚的。”徐風判斷道。
不過,雖然清晰無比,毛筆字也工整,可惜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他把書翻到了首頁,上面有幾個字符。
肯定是漢字,徐風根據字的結構判斷道。
不是近代字體,徐風眉頭一皺,他只能做出如此猜測。
“也不像甲骨文、金文、石鼓文或者大小篆。”徐風歷史課本上對這些字體都有簡略介紹。
“更像是隱秘字體。”徐風沉思道,這些字寫在宣紙上,證明起碼是宣紙出現之后才有的東西,而字體那時候已經固化為篆行楷草等字體了。
難道,隱藏著什么?
看著那一個個的字,或者說是一幅幅的畫,因為這種字體隱約有著象形字的特點,但徐風感覺,比那更古老。
或許,這里面有什么大秘密的。
徐風翻看了一下,強迫自己記下了第一段圖形字。
或許,應該網上搜一搜,看看有什么線索。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倒是忘了他在書房中了。
眩暈感傳來,徐風心頭一動。
“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