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住宅區的一棟洋房內,王四一身休閑西裝、腳踩高級定制皮鞋,慵懶的坐在定制沙發上,懶懶的看著一個胳膊綁著厚厚的繃帶、一個只能坐在輪椅上,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的兩個大男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眉間微微蹙起,交叉疊放在腿上的雙手大拇指不耐煩的輕輕上下彈著。
無疑,王四是個長相頗為精致的男人。濃密的眉毛、挺翹的鼻尖、雖然黝黑卻依然細膩的皮膚,身體因保持著習慣性的運動鍛煉,結實且充滿了力量感。雙腿修長,胸前隨意解開了兩個扣子,裸露出的小麥色皮膚和形狀很好看的肌肉線條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個男人的魅力。
唯一的敗筆,可能就是右臉頰上那道從眼睛一直劃到嘴巴的猙獰刀疤了。左臉天使、右臉魔鬼,是一些初見者對王四的第一印象。當然,也有一些顏值至上的人(大多是想象力極為豐富的女性)認為,那道刀疤越發顯得王四神秘性感。
無論大家最初對王四的印象是什么,很快,他們都會給出結論驚人一致的發現:天使只是一瞬間的錯覺,這個人根本就是魔鬼派到世間來行兇作惡的惡魔!
在王四的眼里從來只有利益沒有善惡。作為Z城黑道大佬的干兒子,他的身份雖然在這幾年的政策打壓下逐漸開始洗白,但卻一直沒有徹底擺脫血腥黑暗面的生活。這些年,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王四自己也不記得。他也完全沒心思去記住。
“也就是說,你們一個肥頭大耳一米七幾的個頭、一個近兩米的個頭,居然都瞬間敗在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手上?還是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個子丫頭?”
見兩人的血淚控訴告一段落,王四撥弄了下右手的手表,嘴角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20分鐘45秒!這兩個白癡!
“四哥!這個丫頭的來歷絕對不簡單!說起話來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身上的工夫怪異的很。行走江湖這么些年,我從沒見過速度能達到她那個程度的人!我十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一分鐘之內全部讓她給撂倒了……”
方才說話的,儼然就是先前在長生齋被離凡狠狠教訓過的橫肉男--何為貴。此時的何為貴拱肩縮背像個奴才一般戰戰兢兢的低頭回著話,毫無當日對付張曉的‘豪情’和‘魄力’。
王四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頭越加皺緊,瞳孔中蕩起一陣黑色旋渦,又快速歸為平靜,看向輪椅上的胡漢三,冷笑著再度開口:
“你的兩條腿,也是被那個丫頭輕輕踩斷的?平日里你不是挺愛玩孩子的嗎?怎么,這次不小心被反咬了一口,就顛顛跑來告狀來了?”
人高馬大的胡漢三坐在輪椅中,將頭深深埋了下去。縱然是臉皮再后,還是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平時因為仗著王四的勢,他可沒少狗仗人勢的胡作非為,只可惜這次踢到了真正的鐵板,還把自己的一世英名也給徹底搭了進去。
“四哥問你話呢,光低著頭是什么意思?”站立一旁、一身黑衣的健壯男子厲聲喝道。
胡漢三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抖,終是抬起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擺擺手,接著又重重點了下頭。
“呵!好!很好!平時只知道狗仗人勢到處惹是生非,如今更是越來越出息了!讓一個毛丫頭給欺負了,居然還有臉來告狀!”
王四冷笑著看了眼立在身旁的黑衣保鏢,右手輕輕拿起桌子上仍舊裝著威士忌的酒杯。
“你們是我那位兄長介紹過來的,我多多少少總要給他點面子。但你們也知道,我這里是不養廢物的!”
將威士忌湊到唇邊輕輕啜了一口,接過黑衣保鏢遞過來的高爾夫球桿,照著何為貴完好的右膝狠狠一擊。何為貴疼得連驚叫都喊不出,只得抱著膝蓋大張著嘴巴,半天后那凄厲的嘶吼才算吼出聲。
王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瞥了眼黑衣保鏢示意他趕緊處理掉,隨及拖著帶血的高爾夫球桿走到胡漢三面前,冷笑著繼續問道:
“所以,你不僅被踢斷了雙腿,還被弄啞巴了!她說你一個月都不能開口說話是嗎?”已經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胡漢三忙不迭的點頭、又趕緊搖頭,又繼續點頭,一雙虎目滿含熱淚和祈求。
只可惜,王四并不看向他,抬手對著胡漢三的右胳膊狠狠揮桿。啪的一聲,原本完好的右胳膊上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胡漢三的痛呼聲出口之前,同樣被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帶了下去。
王四隨手嫌惡的將沾血的高爾夫球桿遠遠丟開,對著剛回到門口的黑衣人說道:“去告訴卜義,這兩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看在他的面子上,我這次就小懲大誡。讓他以后不用再費心給我安排人了”
“是。”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冷聲開口,隨及領命而去。
“長發蘿莉女俠?有意思!我不管你是誰,什么身份背景,更不在乎你會捅出多大的簍子來。只是,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王四臉上的冷笑未消,卻在聽到那聲熟悉的軟軟童聲之后,瞬間轉變為溫暖柔和的笑意,口中輕聲回應著男童的呼喚,忙開始更換身上沾染了些許血氣的衣服后,急急的關門而去。
猶自回蕩著慘叫聲的屋內傳來王四輕柔溫和的聲音:“小光別怕,四哥在呢!四哥在這里呢!四哥以后都會一直陪著小光,陪著小光長大成人,看著小光娶妻生子。四哥會一直護著小光的,小光不怕!不怕!”
那溫柔到幾乎要滴出水來的聲音,很難讓人跟方才屋內那個兇狠殘暴的人聯想到一起。
還飄蕩著一絲血腥氣的屋內,一處無人知曉的底下暗室內,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子靜靜的矗立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不遠處的一把椅子無聲的前后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