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除了副司令帶出海進行日常訓練的兩艘,這就是我們所有的戰船了。”
站在海軍碼頭上,考伯特指著海面上隨著波濤輕微起伏的幾艘戰船,接著說道:“大人,要上去看一看嗎?”
看著那幾艘戰船,威廉搖了搖頭,剛到這個世界就在船上呆了好幾天,他已經見識過槳帆船了,這種船只帶給他的回憶可算不上多美好。不過年輕的公爵對于海軍司令官的座駕還有那么一點點興趣,他問道:“考伯特,哪一艘是你的戰船?”考伯特的戰船雖然歸屬于海軍的序列,但卻是他的私人財產。
聽威廉提起自己的戰船,考伯特一臉驕傲,嘴上說得卻是很謙虛:“看起來最舊的那一艘就是了。”海軍碼頭上停泊著五小三大八艘船,屬于考伯特的正是其中一條大船。
這是一艘看起來與其它船只一般無二的槳帆船,不過據考伯特所說,他的這艘出廠超過十五年的船已經經歷過了數次大修,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從船帆到甲板,除了龍骨之外,這艘船沒有一樣是它的出廠原裝了。船頭上的龍首上還有一尊鐵炮,被油布包裹起來,那也是它在出廠的時候沒有的。
海軍戰船的火炮裝備率并不高,大船首尾各一門,小船上只有船首上有一門。
“說起來,你的旗艦上的火炮威力如何?”
“這個,只能說是聊勝于無吧。”只聽話語的話,考伯特對這種火藥武器似乎不大看得上眼,其實并不然,司令官只是恨鐵不成鋼罷了。
自從一百一十年前火藥被煉金術士發明,六十年后,火炮也隨之在工匠的手中誕生。從火炮誕生至今,雖然經過了五十年的發展,但是火炮的技術還不成熟,火藥的配比也并未達到最優,所以火炮的威力很有限。射程有限,而石質炮彈離開炮口之后就捉摸不住軌跡,在顛簸的海船上更是全無半點準頭。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比威廉更明白這種被稱為戰爭之王的武器的可怕之處。當然,現在看來,火炮確實還只是雞肋。帶著莫名的笑意,威廉說道:“武器是在不斷進步的,我想火藥武器應該是大有潛力可挖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才力爭為海軍配上了火炮,只可惜,目前為止還看不到它的威力何在,除非是發射時的巨大聲響能震懾敵方士兵也算是它的威力的一部分的話。”海軍司令對此頗有些郁悶,正因為他的竭力堅持,海軍戰船上才裝備這種誕生不過五十年的新式武器,但是在實戰中發揮出的作用卻極其有限,有人說,司令官閣下的堅持不過是以權謀私,采購這種黑鐵管子的金幣至少有一半裝進了他的腰包里。
沒理會考伯特的郁悶,威廉放眼四下看了看,忽然定住了飄忽的眼神,他指著遠處碼頭上一艘明顯與其他船只明顯不同的大船問道:“誰能告訴我,那艘船來自哪里?”
這艘船不同于碼頭上的所有船只,不光是因為它遠比其他的船只高大,更重要的是,它沒有其他船只那種密密麻麻如同蜈蚣腳一般的船槳,這說明,這是一艘正宗的風帆船,而不是一艘槳帆船。
“大人,據我所知,那艘船屬于一名來自西大陸的酒水商人。”伯尼天天跟著威廉,消息不會比他靈通,回答的當然是考伯特。
見威廉神色有異,伯尼問道:“有什么問題嗎,大人?”
“沒有問題,不過,或許我應該找時間見一見那位酒商。”回了伯尼一句,威廉轉過頭認真對海軍司令說道:“考伯特,或許你應該上那艘船去好好看一看。”
“我會的,大人。”
“考伯特,你是否知道,我上次出海,遇上了海盜?”話頭一轉,威廉暴露了此次前來海軍營的真正目的。
“呃,我有所耳聞。”
“那么,布萊迪島近海有海盜出沒,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這個海軍司令有些失職呢?”沒有了之前的平易近人,威廉這個少年在海軍司令面前展露出了公爵的威勢。
此事考伯特根本無可辯駁,公爵大人遇到海盜的襲擊是鐵一般的事實,而剿滅海盜,保證布萊迪島周邊海域的安寧正是他這位海軍司令官的職責,而且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會辯駁。所以,司令官只是重重一頓首,承認了自己的失誤:“公爵大人,是我的失職,使大人遇險,我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現在的話,懲罰就不必了,我只要求你帶領海軍出海將海盜剿滅。當然,海盜在海上蹤跡難尋,我也不為難你,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一個半月之后,你要把海盜頭子的腦袋帶到我的面前來,不過,如果到時候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我想,這件事情不能這么簡單就揭過去了。”
“請您放心,如果不能在一個半月之內剿滅這伙海盜,我會自動請辭的。”
對他說要請辭的話,威廉不置可否,只是說道:“那么,我先祝你旗開得勝,出海的時候,派人到城堡說一聲,我就不來為你送行了,我會在城堡里等待你勝利歸來。”說著,威廉從伯尼手中接過一張卷起來的羊皮紙,上面是昨天就已經書寫好,并蓋上了蘭開斯特家族印璽的軍令。
雙手接過羊皮紙,考伯特只覺得它頗有些沉重。“感謝您的信任。”他很清楚,威廉故意不接自己說要請辭的話頭,就是愿意多給自己一次機會,所以,他心里很感激,對這位熱愛大海的男兒來說,讓他辭職無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么,你先回去準備吧,我再待一會兒就自己回城堡了。”
考伯特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重重點了點頭,扶著自己腰間的彎刀轉身走了。他現在要去收拾行裝、安排戰船、集合士兵訓話,向城堡的糧食主管申請軍糧,等等這一切事宜都完成之后,他就要帶著自己的艦隊出海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看起來很寬裕,但是要安排好這些事情,還要在浩瀚的大海上尋找一支海盜并將它剿滅,并不是一件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事情。
“您給考伯特下命令的時候似乎有些猶豫,大人?”多日形影不離的相處,衛隊長已經摸清楚了這位與自己往日的玩伴有些不同的血誓兄弟的習慣和脾氣。
威廉并不介意自己的血誓兄弟看破自己的一些想法,他看著遠去的強壯身影說道:“是有那么一點,不能否認,我對這位海軍司令觀感不錯,尤其是在他說了自己的冒險故事之后。”
伯尼也是這樣認為的,他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的確,考伯特大人有著一股讓人愿意親近的氣質,或許是大海賦予了他這樣的特質。”
“不過,畢竟是一個不確定因素,還是將他派出去的好,正好,也算是我對他的一點點考驗吧。”
兩人站在碼頭上,周邊一覽無余,衛兵們站得不遠不近,并不虞被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不過兩人還是有意識地說得隱晦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