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描開始。]

　　[掃描已完成。神經系統完好度93.965%，進入修復程序。]

　　[神經接入已就緒。醫療輔助虛擬現實程序啟動。]

　　[正在載入宇宙初始模型……載入完成。]

　　[歡迎來到FSDU89E75237號虛擬宇宙。]

　　夏星鳴的意識被從虛無中喚醒。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正置身于太空中，舉目四顧，周圍是遙遠的星辰。

　　“這是怎么回事……”他轉動著還有些遲鈍的腦袋，想要搞清楚眼前的情況和自己的處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失去意識前在做什么：“對了，我剛才在和那個叫薛智修的逾限者戰斗……”

　　他再度望了望四周：“我還在那片空間中？逾限者被我干掉了嗎？他們幾個呢？”四周是一片巨大而空曠的虛無，不見任何人影?！捌婀帧瓰槭裁次以谶@里還能正常地呼吸？”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傳入他的腦?！?p>　　[智能輔助向導載入中……載入完畢。NUER4867VBH514657號智能——代號“燼璃”為您服務。]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突然在他的眼前顯現，凝聚成一個比人還大的球形。數條光帶環繞著光球，看上去就像土星的光環。

　　光球出聲了：“迎接您的降臨，我的主人?！?p>　　夏星鳴一臉懵逼地回道：“啊？你是在跟我說話？”

　　光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沒有感情地、仿佛在念法律條文一般生硬的口吻說道：“根據默認設置，本智能將根據用戶的喜好重塑形象。您稍后可以手動更改這一設置?！?p>　　說罷，光球上的光芒如同水一般流動起來，變化成了人形——準確地說，是變化成一個少女的形象。

　　她有著標致甜美的臉蛋與秀美的五官，黑色的雙眸與長發簡直能映照出四周的星辰，臉和手臂露出的白皙肌膚如同瓷器一般溫潤光滑、毫無瑕疵?？偠灾?，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如光球之前所說，她的形象十分符合夏星鳴的審美——除了她身上那覆蓋了身體肌膚的黑色洋裝。保守的裝束削弱了少女身姿的美感，卻給其增添了一份莊重感。

　　突然出現的少女雙手交疊置于身前朝夏星鳴微微點頭，發出了泉水般冷冽清新的聲音：“歡迎您降臨本宇宙，我的主人。我是您在本宇宙活動的智能輔助向導。您可以稱我為燼璃。我會盡己所能為您提供服務。”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夏星鳴一邊用目光玩賞著少女的身姿，一邊摸著下巴深沉地說道，“看來我在與薛智修的戰斗中因為壓力過大而出現了幻覺?！?p>　　“這不是您自發產生的幻覺，主人?！睜a璃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波動，好像一座冰雕，“但也不是現實。這里是醫療輔助用的虛擬現實宇宙。”

　　“醫療輔助？虛擬現實？”夏星鳴重復了一遍這兩個詞，“等會，我有點懵。你能不能從頭到尾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想想……對了，我記得我在將薛智修封印的同時也受到了他的反擊，胸口被擊中了，然后我的意識就斷片兒了……就從這開始講起吧，那之后發生了什么？我的同伴怎么樣了？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是，主人。”燼璃微微頷首，說話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我所知的信息是這樣的：這片星區的觀測站在邊境發現了一起3A級謬力反應，巡邏艦到達事件發生點時，發現原本位于那個區域的RKH579號黑洞消失了，并在黑洞消失處發現了四個超古代人類，其中一人還受了重傷——那便是主人您。

　　“巡邏艦將包括您在內的四名人類送回這座城市后，上級便立即決定對您實施醫療。此刻，您的身體正在醫療艙內接受治療，而為了保證您的神經系統的健康，您的意識被載入到了這個醫療輔助虛擬現實之中。”

　　“啊……”這話中的信息量太大，夏星鳴一時未能反應過來，“我現在正在接受治療，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您的虛擬宇宙智能輔助向導，主人?！?p>　　“我指的是你剛才所說的上級……不，指的是你所處的組織……也不對，應該說是你們的文明。你們是外星人還是什么？”

　　“我們是人類，主人。與您一樣?！?p>　　夏星鳴沉吟了片刻，皺著臉問道：“現在是多少年？是什么時代？”

　　燼璃沉穩地答道：“以您能理解的西歷計算，現在的主星區時間是公元10003586年?！?p>　　夏星鳴目瞪口呆地望著燼璃的臉，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這個數字實在太大，很難讓他產生出現實感。

　　“已經過去了一千萬年？操……是因為黑洞的引力時間膨脹效應？我們在黑洞邊緣只經歷了幾十秒，外側就度過了一千萬年？”他喃喃道。盡管他曾經歷過時間旅行與異世界穿越，但是像現在這樣跨越巨大得難以理解、無法把握的漫長光陰，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在邏輯上倒是說得通。按照薛智修的說法，人類將在夏星鳴所處的時代之后幾十年離開地球，發展出技術水平極高的星際文明。告訴薛智修這一情報的，恰好也是一千萬年后的未來人。

　　夏星鳴茫然地左顧右盼，希望楚恒哲或者是別的隨便什么人跳出來嘲笑他一頓，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個玩笑。但并沒有。黑暗又空曠的太空中，只有燼璃在用冰塊一樣沉靜的雙眼注視著他。

　　“系統監測到您的情緒波動超過了閾值，這不利于您的恢復。”燼璃的話語進入了他的腦海，“系統將啟動程序緩解您的情緒變化?！?p>　　接下來，夏星鳴的心緒便神奇地平靜了下來。

　　“在虛擬世界中，也有必要干涉我的情緒么……”他轉過臉，不快地望著燼璃，“假設我接受了你的說法……那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我的同伴，他們怎么樣了？要是他們的情緒被引爆了，會忍不住大鬧一場，將看到的一切砸個稀巴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