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翩婉沒有說話,但看向夏星鳴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鄙視。
顧薇芒的語氣極其微妙:“原來星鳴喜歡這樣的故事么……”
葉熒心默默地朝遠離夏星鳴的方向挪了幾厘米:“難以置信,我認識的人里居然有這樣的人……”
楚恒哲清了清嗓子,說了句公道話:“嗯,其實這個故事的內核并不差。寥寥千來字的開頭就包含了痛快淋漓的復仇元素、天馬行空的玄幻要素、以及不同階級的男女之間的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只可惜作者的功力太次,邏輯破碎,筆法辣雞,將這些要素混在一起寫成了一坨氣息濃郁的不可名狀物。”
顧薇芒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用不著說得這么過分吧……”
楚恒哲摸著下巴道:“嗯,仔細想想,將這篇東西當做喜劇來看的話,可以承包我今天之內的笑點。槽點太多,我就不一一吐出來了,就交給其他的讀者吧——假如今后還會有其他讀者看到這坨東西的話。”
“你們都忘了我在開篇寫的筆者注了嗎?!”夏星鳴不滿地拍了一下桌子,“還有,楚隊!別忘了你對我提的要求:篇幅要夠長,要有想象力,試著用不同的風格來寫,可以適當地放棄通順的邏輯,還要塑造一個如同神一般強大的角色。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來寫的啊,還犧牲了寶貴的睡眠時間啊,結果才看了個開頭就貶的一文不值是鬧哪樣啊?”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世界的網絡小說市場發展得同夏星鳴的前世同樣繁榮。但是據他的觀察,因為謬力的緣故,這個世界的網絡小說的題材與前世有不少差別。
他想著將前世常見的玄幻文寫出來交差,要滿足楚恒哲的要求并不太困難。但是由于種種原因原因,他寫出來的東西確實毒得不行。
至少從未讀過此類小說,對其毫無免疫力的四人被毒得不輕。
“至少看看后面的內容如何?”夏星鳴覺得自己的聲譽還有可以挽救的余地,“也許會有跟第一段不同的感覺,我有嘗試用不同的風格來寫。”
楚恒哲翻了翻后面的內容,胡亂掃了幾眼:“嗯……后面的劇情、也就是這個名字起得極不走心的主角在各地冒險、打怪、升級、泡妞、殺人越貨、搜集寶物的故事。”
接著,他以促狹的眼神看向夏星鳴:“不過,你還真嘗試著用不同的風格來寫了啊?這篇故事分了好幾段,可以看到星鳴想要寫出豪情萬丈的熱血風格、婉約細膩的言情風格、嚴謹的科幻風格的努力,有一個片段甚至一本正經地討論了一番這個架空世界里的超凡力量與生產力和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跟開篇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可惜啊,作者的水平還是太次了,寫得不倫不類。”
夏星鳴抗議道:“還不是你給的工期太短了,我一個晚上碼出一萬多字已經是肝力爆發的結果了好吧?”
楚恒哲無視了他,將頭扭向女性陣營:“故事中期的這些段落你們有興趣聽嗎?”
三人整齊劃一地搖了搖頭。
“好吧,那就讓我們跳到最后,看看星鳴寫了個什么樣的結局吧。”楚恒哲將打印稿翻到最后,“嗯,我看看,星鳴按照我的要求,寫了一段神一般的角色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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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星武神》(節選)——夏星鳴著
在那高遠的天空之上,云牽河與白津魍在遙遙對峙。
他們兩人是這當今天下僅存的武神級強者。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已與神級之下的武者完全不同,這是達到了神之領域,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巔峰。
世人皆知,在武道的境界愈高,所擁有的力量就愈強大。
好比昔日的蒼魔殿之主,已是武圣級別的他能爆發出掀天揭地的力量。他的攻擊,僅僅是泄露出來的余波就能將殘虹山削平,如果全力施為,則連大地都能擊得粉碎。
即便是這樣的攻擊亦被已是武神境界的云牽河輕描淡寫地化解。
這便是神之領域,在這種級別的強者面前,力量的大小已毫無意義,法則可以隨意揉搓,如同呼吸一般容易。
只要神愿意,修改整個世界的規則,或是將整個世界像玩具一樣蹂躪、征服也不在話下。神當然是全能的。
但是,世界只有一個。而全能的神,也只能有一個。
然而,當今天下有兩個武神。
“云牽河,你還不愿放棄你那可笑的慈悲嗎?”白津魍開口道。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云牽河的耳中。
他那銀白的長發在平流層的烈風中飄揚,黑袍亦被吹得獵獵作響。在那天神般俊美的面龐上,眼神如同液氦一樣冷。
白津魍揚起一只手臂,似在邀請:“云牽河,我很欣賞你。只要你愿意放棄那幼稚的憐憫,我愿意容忍你存在于這片天下,共同執掌這個武道為尊的世界。”
“那是不可能的。”云牽河搖了搖頭,“一個武道為尊、無法習武的平民如同螻蟻般絕望的世界?這樣一個世界,同過去三大勢力瓜分統治的天下又有何區別?”
“至少這個世界,只有你我二人說了算。”白津魍說,“只要你我不反目,這個世界就能保持永久的和平。”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云牽河再次搖頭,“這樣的穩定只是金字塔形層層壓迫和奴役的社會,這樣的和平也不過是如死水般平靜的絕望。我想要的,是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一個充滿活力的世界,一個強者不能仗著力量肆意妄為的世界,一個進步的世界!”
“可笑!”白津魍的憤怒激起濤濤氣浪,驅散了方圓百里內的浮云,“這樣的世界,缺乏有力者的壓制,不是又會被斗爭和混亂填滿嗎?你還想將這個世界拖入戰爭的泥潭之中嗎?!”
“當然不。”云牽河平靜地說,“我暫且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但你的方法肯定不是。我可以試。我是武神,擁有無限的時間和機會。”
漆黑如夜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一襲白衣在朔風中飄揚。
“拿不出辦法來的話就少說大話了!”白津魍宏亮的聲音猶如驚雷,“你的想法和做法不是比我更加無情和殘酷嗎?將眾生拖入你那幼稚的嘗試,人們的生命成為了可以肆意犧牲的東西,即便成功了有何意義?!”
“作為人……不,作為文明,只有進步才是意義。”云牽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