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露看著兩個人已經朝外面走了，自己也不好不跟上，隨著兩人到了大街。

　　“你不是怕嗎？”

　　“你們走了我一個人更怕。”方塵露沒好氣道，畢竟現在天才剛黑，要他在客棧靜坐著待到睡覺也是另外一種煎熬。

　　“其實你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你看那邊。”林霜醉指著他們右邊的那個街口，是剛剛的那群焚天閣的人。

　　“我去。”方塵露嚇了一跳，讓林霜醉還以為這被焚天閣關了幾十年的人，怕不是方塵露而不是自己吧。

　　“害怕就跟緊點吧，我們去人多的地方，他們肯定找不到。”林霜醉拉起時霽的手，卻被時霽掙脫開了。

　　回頭看了時霽略帶不解的眼神，為什么要脫自己的手。

　　不對，時霽已經不記得他了，眼前這個雖然和時霽是同樣的容貌，還有靈魂，卻已經是那個忘記了他林霜醉的時霽。

　　他林霜醉，只不過是時霽剛認識幾天的林憶哥哥而已。

　　不過沒有關系，都已經等了幾十年，也不在乎再等多幾年了，只要時霽能夠找到《山海經》天書的碎片，這樣她就可以恢復記憶，記得以前和他的事情。

　　他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時霽，一定會等著他。

　　“你在看什么。”

　　雖然被甩開了想要牽住她的手，還是跟在后面，畢竟這里實在是太多人了，走遠幾步，都看不見后面的人在哪。

　　一條直路，兩邊都是各色的攤位，當然還有耍雜技的。

　　“沒想到已經有這么多人懂得法術了。”

　　“法術？那不就是普通的雜耍嗎？”時霽雖然幾乎沒有見過，不過還是聽說過。有些人會為了生計，收養一幫小孩，那些小孩子大多都是孤兒，從小就開始練習這些雜技，很多從小開始練習，卻只能勉強糊口。

　　“你自己看看，剛剛木棍上的小碟子，本來應該是要掉下來的，可是卻定住了。”

　　“你看，又一下。”

　　時霽從小修煉法術，當然也有學劍，對力量的把握當然了解。

　　可是剛剛留意了一下，那個小男孩腳踩著單輪，雙手上六個小碟子，突然在空中停止了，隨后又下落，如果不是細心留意，根本不會在意那些細節。

　　“看到了，可是這么小的小孩子，而且如果懂法術不是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嗎？”

　　時霽從方塵露的口中可是聽說了，現在瑤國很是重視會法術之人，更希望他們可以為國家所用。

　　除了招收神官以外，還有就是招收有天賦的孩童，如果按照方塵露所說的標準，這個孩子能夠憑著意念讓物體停留在空中，那已經遠遠超過錄取的標準了。

　　“許是是以前訓練的時候，因為各種沒人性的懲罰，才讓他們激發出這樣的潛力吧，而他本身卻沒有察覺，也有人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有法力。畢竟從小就被人訓練耍雜耍，但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們，每個人都有修煉法術的可能。”

　　方塵露這幾十年在人間，已經見的太多了。其實《山海經》天書的封印出現裂縫之時，除了有野獸會出沒人間，很多人也開始了變化，而他們本身卻不自知。

　　最開始也是那些修真門派，最先發現自身修為進步，相比于以前快太多。后來就是那些深山里的部落，擁有一技之長為生，還有保護自己部族的人。

　　譬如說邊溪的父親，就是落楓族的族長，因為射箭，那里的人可以用弓箭保護自己，繼續生活在深山里，不用理會戰亂還有各種朝廷稅役的管理。

　　“還有這種事？”時霽心里打了個寒顫，心想那樣也太過殘忍了吧。

　　從自己記事開始，雖然師父偶爾會因為師兄們做錯事，打手心或者其他的禁閉，可是和這些小孩相比，或者根本算不上懲罰吧。

　　“如果我們不能夠盡快修復天書，等所有人都察覺自己身上的特異，這天下估計要亂透了。”

　　“你覺得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時霽問道。

　　“五年，只是我的推斷，至少這五年是還能保持現在這樣的。”

　　“萬一我們五年之內都收集不完碎片，這天下，會變成什么樣子。”

　　“不知道，有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壞，畢竟《山海經》天書封藏，在天界也有千年之久，就是連天帝，都不一定記得里面，具體有什么野獸，這人間在數千年以前發生過什么，就算是仙閣大人，也未必知道。就算明天有”

　　林霜醉在一旁沒有反駁方塵露，的確像方塵露所說，他開始守護山海閣的時候，《山海經》早就封印，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我們到那邊看看吧。”

　　林霜醉指著人少的地方，走了過去。

　　沒有再繼續剛剛沉重的話題，時霽跟了上去，這一排都是小吃的攤位。

　　時霽看著其中一個攤位上，那瑪瑙色的糖畫，覺得好好看。

　　“那個是什么？”時霽好奇問道。

　　“糖畫。”方塵露道。

　　“好好看，我要，你們要嗎？”

　　“我就算了，你問林憶……”方塵露才不愿意在街上，吃這么幼稚的東西。回頭找林霜醉，卻看到林霜醉走到不遠處的橋上了。

　　時霽掏出零錢，給到老板手上，“那要兩份，可是寫什么好呢？”

　　雖說時霽已經十幾歲了，可是出太虛的次數屈指可數，其實就算再聽話懂事，能夠獨當一面，其實也不過是個孩子。

　　“畫什么好呢？”

　　“姑娘可有心上人，或者喜歡何物？”

　　“嗯……”時霽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可是這第一次買糖畫，總不能隨隨便便畫吧。

　　方塵露看到時霽低頭思考，又看了一眼林霜醉。

　　“林憶這兩天救了霽兒多次，不如寫他的名如何。”

　　“好啊。”

　　“林憶哥哥，看。這個給你。”時霽把寫著自己名字的糖畫遞到林霜醉面前。

　　林霜醉看了看時霽手上的糖，上面寫著‘林憶’，心情復雜地笑笑。

　　可是叫人畫糖畫，時霽居然想到的是自己，這就夠他感動好幾天了。

　　握著糖畫，一路癡笑著。

　　方塵露看不過眼，拍了拍林霜醉的肩膀，問“你沒事吧，你的糖要化了。”

　　“我沒事，心情好。”

　　“去游船嗎？”方塵露看到橋下的風景甚好。

　　兩人表示同意，一同走到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