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沉悶的腳步聲忽然響起，看起來是在墻壁上反響了不知多少次才傳了過來。那聲音聽著就讓人心里一陣發毛。
兩邊都是黑暗，火把的光太過昏暗，只有奧月的臉色有點發白，拍了拍娜莎的肩示意她小心一點。
雅迪抽出一只手，清脆的詠唱后，熾熱的火球在手指上凝聚，然后帶著一根長長的火線射出。
利維坦也向著另一個方向使用了同樣的技巧，最基礎的火屬性應用，應該除了奧月外都會用。
火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每個人都看見了兩側的黑暗中，那身高三米，形似怪物的家伙潛伏著。似乎在等待他們走來。
但是這忽然一閃而逝的火光把他們激怒了，詭異的咆哮聲震耳欲聾，震得腦子嗡嗡作響。它們動了起來，哦不，是跑了起來！頂詭異的姿勢，介于二足和四足之間的狂奔，看著極為滲人。
不過他們要沖向的家伙可是能炸碎城墻的組合。
溫度驟降，冰雪姬畫定了一個圈，把奧月一行護在里面。圈外的超低溫甚至能將飛行中的鳥兒凍結。那些大東西忽然摔在地上，再爬起來的身后渾身都是詭異的黑色血液。
他們的外皮被凍上了，但是里面還沒凍結。這種時候亂動會導致外皮開裂，相當于將皮從肌肉上扒下來，血液涌出也會凍上，那是生物不可能忍受的劇痛。那感覺會讓人發瘋。
但是他們沒機會發瘋，奧月在這種昏暗的場所里表現出戰爭武器的一面，當初斯特拉斯傾盡一族的資源來培養他就是為了能以著破壞大規模部隊為目的。
接連的爆炸聲，轟隆隆的如同雷鳴。奧月將黑暗元素凝集后爆破，黑暗就是無數的炸彈。
而高濃度的黑暗元素會將活的東西腐蝕，本來那些東西的外皮看起來能防止侵蝕。但是現在它們的表皮被冰雪姬用低溫撕開，傷口是最好的感染口，而它們渾身都是傷口！
利維坦和雅迪這種時候甚至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很清楚自己有多大本事，現在在施展破壞力的可是神明和號稱神子的元素精靈，他們只能用魔法構筑出一個避難所收容了除了奧月和冰雪姬的家伙。就連娜莎也在里面，她擅長的血魔法對這些家伙沒用，而冰雪姬還說不能接觸，所以她就無計可施，只能乖乖的躲著。
冰和黑暗元素同時展現出來腐化和破防的能力，真別說這倆家伙合作起來真是絕配。黑色的長矛和以千計數的冰刺對著那些被先前的連擊搞的只能伏拜于地的家伙補上最后一擊。
“奧月，他們流的不是血！”娜莎忽然對奧月說，她一直都在納悶為什么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楊操控血液，仔細看了看尸體才知道原因。
奧月一愣，他分神看了一眼倒在不遠處的家伙。瞬間寒氣就順著身子往上涌。
果然不是血，是跟一開始那個家伙傷口里流出的同樣的東西。漆黑的像是油，粘稠的如同粥。
而那些東西仿佛無窮無盡，他們的身體被撕開后都流出來黑暗的液體，那東西像是活的，在穩定極低的地面上蛇一樣爬動后就被凍上。
“別分神。”冰雪姬提醒奧月，她雙臂張開，雙手指向兩邊，地上的冰塊開始翻飛。在極低無處不在的冰塊在她的手里簡直就是利刃。
“那是什么東西？”奧月這才回過神來，他頭上的花紋被完全觸發，黑暗元素在他的身邊凝聚成近乎實體的樣子。看起來高階魔法沒法快速解決這些東西，那么就用次位階的魔法一次性把它們全炸光好了。
“蝕骨蟲。”
“蟲子？”
“不，是比蟲子更可怕的東西。”冰雪姬讓開一點，讓奧月對著兩邊將剛剛準備好的魔法釋放出來。
次位階黑暗系魔法，黑灰。奧月回憶著這個惡毒的咒語，完成了整個步驟。
然后就是聽一次就會讓人做一輩子噩夢的哀鳴聲，黑暗元素凝聚成肉眼可見的顆粒懸浮在空中，就像是灰塵。而所有碰到這黑色灰塵的東西都在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質爛掉。就連這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建筑都開始崩壞。
更別說那些原本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
冰雪姬有點不忍心的別過去腦袋：“讓它們死的快一點吧……曾經這些家伙是我管轄的臣民。”
奧月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閉上眼睛，用手捂住耳朵。
“你在做什么？”
“地獄的哀嚎聲不要多聽，聽久了就回不到人間了。”奧月說：“他們沒辦法死的更快……生命力太頑強了。”
沉默了片刻后，奧月問：“你說他們曾經是你的子民？”
“嗯，龍人。由龍族用血和肉用煉金術制作的生命。”冰雪姬說：“我當時受水神大人的指示管轄北方，一開始是沒有生命，直到他們遷了些人過來才有了生氣。”
“那你為什么……”
“他們被感染了，從他們身體里流出來的叫做蝕骨蟲，那是惡魔向世間播撒的邪惡。被那東西感染后就會喪失神智，變成惡魔的仆從。”冰雪姬閉上眼睛，長長的緩了口氣后落在地上。
哀嚎聲漸漸消退，不管是什么東西也該被腐蝕的差不多了。寒氣下那些東西被凍的結實，被稱作蝕骨蟲的東西估計也沒法隔著冰層和這么厚的衣服感染其他人。
利維坦詠唱了一會魔法，召喚出來一些用來照明的光球在四處飄散，將這個漆黑的通道映的可見事物。
那些東西在死前看起來并不安分，黑暗腐蝕帶來的劇痛讓它們死的到處都是。冰雪姬帶路走在前面，將每一個攔在面前的都用冰刺穿個幾百次后拋到一邊，凍得結實一點以免復活。
“奧月，你把壁畫都毀了。”娜莎拉住奧月的胳膊，不滿的錘了錘他的胸口。
這個通道在黑灰的作用下變得一片漆黑，就連冰層都被腐化成了黑色。他們走在冰雪姬現搭建出來的冰橋上，鬼知道那些怪東西會不會混在黑色里來陰他們。
“沒辦法啊，你也看見了，剛才很麻煩。”奧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額頭。
他現在感覺胃里很難受……被腐化了的尸體發出的臭味簡直讓人想死。
不光他，隊伍里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對。娜莎也很討厭這種爛的如同排泄物一樣的東西，她這會正捏著鼻子環住了奧月的胳膊。
“黑暗魔法真不愧是最惡毒的法術。”冰雪姬稱贊說：“你現在的能力放到我那個時代，也絕對是黑暗神手下數的著的將士。”
“如果能選擇，我更喜歡木系。”奧月低著腦袋：“水系的也可以。”
“為什么？”
“木系的元素精靈能在一夜之間建造一座城市，能把只有一口氣的生靈救回來。”奧月說到：“水系的元素精靈能保證永遠的風調雨順，洪災和干旱都能應付……你是冰神，水的作用比我清楚的多。”
“可是只有黑暗系的元素精靈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軍隊啊。”冰雪姬說：“你那個法術如果用在戰場上……”
“會死很多很多人。”奧月的聲音忽然拔高，聽起來并不高興：“死人會堆成高高的山坡，我所經過的地方只有現在你眼前的一切。”
他所謂的眼前的一切就是他們走過的黑色走廊，簡直讓人覺得活人不該踏入這片區域，惡鬼都想要逃離的地方。
冰雪姬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惹到這家伙不高興了，只好聳聳肩：“注意一下周圍，說不定還有其他被感染的東西。”
“明白。”奧月環顧一下四周：“這樣的建筑在這附近多嗎？”
“應該不少。”冰雪姬頓了頓說：“這些全都是這些龍人造的，幾百個總該有了。”
“幾百個？”
“嗯，就是不知道還能保留下來多少。”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們走去了那個走廊，來到了一個諾大的空間。
好像那些怪物只是聚集在了走道里，并沒有出現在這個建筑的其他地方。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廳，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但是利維坦造出來光球把這個空間照的亮如白晝。
“哇嗚，看起來原先這里是個很好的地方啊。”娜莎看著這個被結了霜的地方，不禁開始想象這里原先是什么樣的地方。
可以看的出這里是很古很古以前的東西，如果不是冰雪姬說明了這里是以前的遺跡，真的讓人覺得是一個冰洞。
但是這個冰洞稍加尋找就能找到很多有趣的東西，比如天花板上那耗空能量的光晶石，又或者在大廳中間被凍住的巨大球體。冰下這些東西并沒有被時間的流逝毀掉太多，它們被封存了幾萬年，卻仍然是曾經的樣子。
那些黑色的臟東西控制的怪物好像都擠到了那個走廊里，又或者其實并不剩多少了。這里也有那樣的怪物，不過多半都被極其厚重的冰層封存。
可是現在誰都沒精力分給驚訝，只能繃緊神經。
鬼知道這里還有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隨便出來一個就把他們給吃了。
冰雪姬停了下來，揮了揮手示意停下。
“附近有東西。”她用簡短的方式說。
“怎么了？”奧月警覺的環顧四周。
“娜莎，附近有活的東西嗎？”
“嗯？”娜莎愣了愣，這個時候她還在因為反胃，正難受著呢，被忽然叫到自然有點懵。
不過隨后她的眼睛變得妖紅，快速的環顧四周。
“除了那些被凍在冰層下的黑色東西外，我看不到其他活的東西。”娜莎說著，全隊的人都感到一股惡寒。
那東西的生命力到底是多頑強？都這樣了還能活著。
“仔細一點找找。”冰雪姬說：“我感覺到有東西在活動，不是一個，應該是一群。”
然后她看了看附近：“這一塊的冰是剛剛凝結的，是故意而為，不是天然的。”
“元素體？”奧月張開了頭上的花紋，眼睛黑的不留一絲雜質，整個世界在他的眼里以著另一種方式展現，元素的流動成了他無處不在的眼睛。
可是他也沒有找到冰雪姬說的東西。
“你是不是想錯了？”娜莎瞇著眼睛，她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加快，以著更加清晰的方式來尋找冰雪姬說的活的東西。
奧月也更加賣力的張開感應領域，真是頭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在他和娜莎的尋找中，居然又能藏匿的東西。
理論上沒有娜莎和奧月找不到的東西，奧月能看到元素流動，娜莎能看到活的東西。在這倆貨合作的時候，應該沒有東西能躲避搜索。
“你們想想，這里絕大多數的龍人都是被凍上的。”冰雪姬說道：“也不可能有東西在這里環境下這么久都沒有凍上。”
“有人喚醒了他們？”利維坦明白了冰雪姬的意思。
“可是這里真的什么……等等！有，在那個地方！”
下一刻，一個極其模糊的感應在奧月和娜莎的感官里回應，他們同時看向一邊的墻壁。
被感染的黑色墻面被冰塊瞬間轟碎，冰雪姬也察覺到了這個異樣，用冰刺直接打開了那塊墻面。
后面果然有東西，在察覺到這一點后，利維坦轉身將雅迪護在身后，獸人取出來手中的斧頭。冰刺混著黑色長矛把剩下的空間占據，娜莎拔出來一對暗紅的匕首。
這可把墻后的那些東西嚇壞了，它們高舉著畸形的手，嚇的腿軟的集體癱倒在一起。
那是一群魚人，奧月看到的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來它們的種族。
海靈族是個很獨特的族群，它們是最后被發現的，在一個遠離大陸的島上。看起來開化的并不是很完全，并不發達。那個島離精靈族很近，但是卻從來沒有侵犯過精靈族。
好像它們只需要大海，或者說不屑于大陸。既然他們不鬧事，也沒多少人想過要去找過他們。所以說它們與世無爭也很正常。
這里為什么會有海靈族呢？奧月猶豫了一下后，忽然就想明白了。
這里是大海啊，出現海靈族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家伙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就不是很正常了。
這些魚人跟他了解中的有些不一樣，魚人的全身都幾乎透明，像是冰雪姬一樣用冰塊做的，卻又是活的東西，這點娜莎非常確認。
可是他們似乎沒有威脅，這些家伙擠在的地方似乎是個不大的倉庫，留給他們的地方并不多，因此就像一個被打開的魚罐頭那樣驚慌。
“你們是誰？為什么要在這里？”奧月問道，看著那群擠在一起的家伙說：“我勸你們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