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進去拍張照片給我們，就可以暫時放過你哦，你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莉莉絲臉色蒼白地聽著面前的幾個少女說話，那些高傲的視線像是刺一樣落在她身上，讓她瑟瑟發抖，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弱又恐懼，像是被逼到了絕境，

“真的……只要照片就行了嗎？”

為首的黑長直女生盯著莉莉絲被長發遮住的臉，瓷白完美的容貌沒有一絲瑕疵，就連害怕的時候，也是楚楚可憐的，讓人想要破壞，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惡劣，

“底線是照片，不過，里面的人可能現在處境不太妙，你這么善良，一定會幫助他的吧？”

莉莉絲沉默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旁邊的門感應著打開，處于少女們視線之外的她臉上可憐的神色一瞬間消失不見，露出幾分譏諷和不耐煩，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光腦，上面彈出紅色的字跡，

【0315，目標已經被關在隔間里，只要你給他松綁然后送他去醫院，他一定會對你增加好感的。】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第一次見面就選難度這么大的，但是……】

莉莉絲低著頭拉開了門，光腦上的紅色字跡像是怕被看到一樣立刻消失，她也就看到了被捆在逼仄空間里的男子，

新上任的軍事策略指導老師——謝桓，也是莉莉絲作為間諜的攻略對象之一，

黑色的布條蒙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有些尖銳的下巴和緊抿著的薄唇，他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了，稍微抬起頭，

明明被遮住了眼睛，但強勢的壓迫感卻不由得讓人心驚，

說是情況不妙，但只是注射了肌肉松弛劑而已，莉莉絲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那些人也沒大膽到使用違禁物品。

倒霉的謝桓動了動自己的手腕，他原本快要掙脫束縛的，這些繩索對于軍校老師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只是門口傳來的尖銳話語如此清晰，

“嘻嘻，進去吧，我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呢，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啊。”

“你知道要怎么才能讓我們滿意吧？否則，就不是把你趕出學院那么簡單了。”

“是……”

纖弱的，氣勢不足的可憐聲音在隔間門關閉以后才響起，像是被逼到了絕境卻無法反抗的幼獸，

已經是帝國儲備人才的地方，居然也有欺凌嗎？

謝桓看不見，但他意識到這逼仄的空間又多了一個人，對他來說絕對不算好事，劣質的檸檬香精味道太過于刺鼻，他眉頭一皺，語氣冰冷，

“快放開我，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犯下的錯誤。”

但是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他的手指又動了動，耐心幾乎要告罄，

“她們是誰？只要你放開我，我可以向理事會舉報她們，你……”

可是他的話也不知道觸碰到了對方哪個神經，只聽到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抽泣，

“對不起……”

那聲音實在是太微弱太苦澀了，拉鏈輕輕滑動，謝桓立即意識到不妙，但卻一時抽不開身阻止，

他額頭上的青筋緩緩跳動，如果視線能夠穿透黑紗，那眼前的莉莉絲一定已經被他的視線洞穿，

但他只覺得對方的手溫熱又柔軟，輕微顫抖的幅度像是蝴蝶振動的翅膀，

友人總是嘲笑他禁欲冷淡，他也向來不在意這種低俗的貪欲，可是現在，

他臉上涌上一股熱氣，那少女明顯不熟悉這種事情，手觸碰上去的時候慌亂極了，低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要連累別人……她們，她們只要看到結果并拍照就好了。”

說著可憐兮兮的話語，好像是被逼著做出這種越界的事情，可是莉莉絲的臉上卻是完全不同的煩躁神情，她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謝桓并不知道忽上忽下的感覺不是因為少女的恐慌羞怯，只是因為她不耐煩而已，

他在失衡的情緒中還在和綁著自己的繩索做斗爭，只差一點點，但蜷縮在背后的手用力抽出，繃緊的肌肉略微顫抖，情緒在失控邊緣，

謝桓左手費力抬起扯下黑紗，卻在要看清眼前人的時候，被一只瑩白的手蒙住了眼睛，

分開的指尖縫隙只能看到含著淚水的蔚藍眼睛，莉莉絲的聲音微弱又可憐，還在抽泣，可謝桓的臉色鐵青，因為觸碰他眼睛的手，有些滑膩，

“對不起，我會把她們引開的，您……您整理一下，等上課無人的時候，從窗口離開吧。”

那少女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樣，隔間門“咔噠”一聲，她的手也順勢移開，朦朧的視線里，謝桓只記住了對方像是陽光一樣燦爛的金色長卷發。

莉莉絲左右看了看，躲到了教室外的灌木叢里，抬起手中的光腦，聲音壓得很低，

“玖玖，怎么樣，你剛剛探查到謝桓的情緒波動了嗎？我的攻略是不是成功了？”

下一刻，光腦亮起紅光，名為“玖玖”的小惡魔形象出現在莉莉絲的眼前，只是它的神情看起來不算太好，

“編號0315，我不是攻略系統，我只是一個人工智能，而且在帝國，我的功能至少要被限制百分之九十。”

“檢測顯示，謝桓在最后時刻心跳比一開始加快了百分之五，并不能作為判斷依據，而且我們說好的攻略行動不是這樣的，最后，請叫我的代號，099。”

人工智能的聲音冰冷中似乎帶著一絲怒氣，也不知道是因為攻略沒能成功，還是因為莉莉絲擅自更改的行動，

“這代號一點也不好聽，再說了，我要是直接放了謝桓，他轉眼就會把我忘掉的，那我還怎么攻略？”

莉莉絲有些失望地閉上了眼睛，她分明已經很努力了，但好像沒有得到預計的效果，

“二十分鐘以后，傅遂就會進入目標場所，你的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099的聲音帶著無機質的冰冷，莉莉絲一下慌張起來，

“什么？只剩二十分鐘了？不行，我得比傅遂還要早到才行，時間怎么會這么緊迫？”

“因為你在謝桓身上浪費了一個小時零五分。”

聽到玖玖的聲音，莉莉絲才意識到剛剛發生的一切究竟花了多少時間，

“可惡，那又不是我的問題，是謝桓那家伙太……”

她倏忽止住聲音，冰冷的細雪味道逐漸遠離，她抬眼從一樓的欄桿向里望去，謝桓腳步匆匆，背影卻怎么看怎么透露出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莉莉絲沒有心思關注謝桓的心情，她輕巧地跳出灌木叢，消失在拐角，

謝桓似有所覺轉頭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有發現，只有鼻尖傳來低劣的香精氣味，似乎是少女靠在他胸前時留下的，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

莉莉絲身上穿的暗紅色制服實在是太顯眼了，但礙于“特困生”的人設，她不能隨意更換，

所以受到關注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她感受到那些如影隨形的視線，像是顫抖一般縮了縮肩膀，

討厭的視線，莉莉絲隱藏著眼里的不耐煩，這些成長在蜜罐里的天之驕子們，天然地排斥她，

“欺凌”是真的，也是她為了攻略刻意縱容，但當她真的露出脆弱的神情展示手中的東西的時候，那群女生又臉色鐵青起來，

“他怎么敢？你……你憑什么讓他觸碰你？”

她們好像很生氣？明明按照她們說的做了，莉莉絲不明白她們瞬息萬變的情緒，也不想明白。

路過的學生在看到她低垂的面容和小巧的下巴的時候，心臟劇烈跳動，眼神晦暗地落在她身上，

“那是今年的新生莉莉絲吧？”

“清貧又體弱的單兵作戰系新生，只有單兵系才不需要高昂的學費，她沒有別的選擇。”

“柔弱的花瓶，你們猜她什么時候會哭著被趕出來？”

“那，指揮系倒是勉強可以接受她。”

“她看起來不太聰明，還是讓我們通信系承擔這份苦果吧。”

這些聲音莉莉絲統統都沒有聽到，她踩著最后一秒進了黑暗的空間，昏黃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坐在黑色的沙發中央，一條腿翹起，手中似乎拿著什么，蝴蝶面具之下的視線，精準地落到誤闖進來的高大男子身上，

她笑了起來，看著傅遂，

“過來吧，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