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他心尖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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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60評論第1章 奇怪的女孩
盛夏,驕陽似火。
午后陽光炙熱,烤灼著S國東南角的一個不知名的小鎮(zhèn)。
老天連一絲風(fēng)都不愿施舍。
似乎是想用這炎炎烈日,考驗人的意志。
連小區(qū)里那幾棵梧桐樹,都耷拉著深綠的枝葉,無精打采的。
在那個古舊而哄鬧的小區(qū),樓與樓之間隔得極近,伸手之間就可以觸碰到對家的距離。
這里住著數(shù)不清的工人。
“喲,老劉,又要上工去啦?”
狹窄的巷口,小區(qū)不大超市前,老大爺笑得和藹慈祥。
老大爺穿著被老伴洗得發(fā)白的汗衫,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蒲扇,驅(qū)趕著燥熱的暑氣。
窄巷里沒什么人,面容黝黑的男子大大方方地騎著永生牌自行車。
“四啊!簡直熱瘋求!”
下一秒,男子便從老大爺身邊呼嘯而過,留下一陣軟弱無力的熱風(fēng)。
老大爺笑眼瞇瞇,蒲扇還在不停地?fù)u著。
他心里在偷偷估摸著時間。
這又一個月過去了,也該來了。
他朝上望了去。
這樓沒電梯,統(tǒng)共二十多層,小姑娘家住頂樓,爬樓梯估計得累死了。
偏偏今天她那年輕力壯的弟弟早上出門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
說來也奇怪。
在這個常年悶熱的小區(qū)里,大多數(shù)住戶為了通風(fēng)透氣,都會打開窗,并且大大地敞開自己的家門,也不怕有賊。
唯獨(dú)住二十四樓那小姑娘家,每天都緊緊地關(guān)著窗,拉上窗簾。
她家還專門找人在門前修了鐵柵欄,生怕別人進(jìn)去偷東西似的,引起好多老住戶不滿。
姑娘聽說姓李,和弟弟兩個人一起住,平時除了超市買點(diǎn)東西,也不出門,就宅在家里,出來見了鄰居和房東也不打招呼,像沒看見一樣冷冷地掠了過去,更是讓鄰里心里不舒服。
那小姑娘和他弟弟都奇怪得很,平時出門都戴著一黑一白的漁夫帽和口罩,只露一雙眼睛和一對耳朵,神神秘秘,待人態(tài)度冰冷。
很少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說話。
那家?guī)缀鯊膩聿话l(fā)出類似日常爭吵的聲音,也不參加小區(qū)偶爾舉辦的活動,房東很不開心。
盡管那家交的房租和電費(fèi)都是別人的兩倍,但是誰不給他面子,就是在跟他這個房東過不去。
前幾天,房東再一次被拒之門外。
他心頭郁悶得很,連午睡的時候,都忍不住在夢里詛咒那李姓的小姑娘——
“臭婆娘!早晚弄得你哭爹喊娘!”
“啊啾!”
獨(dú)特的噴嚏聲打破了午后躁動不安的空氣。
金熱的陽光傾灑在雪白的紗簾上,在地上投下淺淺的光影。梔子花清淺的淡香彌漫在空中,沁人心脾。老式的電風(fēng)扇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響。
不大不小的風(fēng),輕輕吹拂起女孩兩頰清爽的碎發(fā)。
女孩五官精巧,皮膚白皙,眼角生著淚痣,扎一個松垮垮的馬尾,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模樣。
她坐在絳紅斑駁的硬圓凳上,弓著身,手指干凈修長,噼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眸光專注認(rèn)真。
同時,一雙又白又細(xì)的腿彎曲,極不安分地抖動著。
女孩扶了扶挺拔鼻梁上架著的銀邊眼鏡,秀麗的眉毛皺成一團(tuán),像是在忍受著什么痛苦似的。
她那雙腿抖動的速度更快了。
終于,她按下了最后一個鍵。
女孩長長地松口氣的同時,也停止了抖腿。
點(diǎn)下了保存鍵之后,她關(guān)掉電腦,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女孩的眉心依舊緊緊蹙著。
她半弓著身子,小手捂著肚子,踩著一雙純白色的洞洞鞋,戴上帽子和口罩,拿起手機(jī)和鑰匙,打開門徑直往外走。
幾分鐘后。
老大爺看著女孩捂著肚子走了出來,不由露出了然的笑容。
她穿著一身純白絲質(zhì)的睡衣,臉蛋包裹得幾乎嚴(yán)嚴(yán)實實,仍戴著平時那副銀框眼鏡。
他就嗦嘛!
女孩淺棕色眼眸里透著清冷黯淡的光,一如既往地連招呼也不打,就直奔自己的目標(biāo)物品而去。
老大爺也不說話,只是轉(zhuǎn)過頭靜靜地打量了那小姑娘的側(cè)身。
他活了這么些年,見過許許多多的人。
他看得出來,這女孩姿態(tài)動作優(yōu)雅溫和,步伐之間有某種小心翼翼,渾身散著疏離冷冽。
高挺鼻梁上架著大眼鏡也遮不住的那雙美麗的眼瞳。
眼角淚痣血紅,為她添了一種精致破碎感。
簡簡單單的睡衣睡褲,簡簡單單的馬尾,就那么引人注目。跟畫兒里的美人兒似的。
風(fēng)姿綽約。
即便不知道她的長相,從她通身清艷的氣質(zhì),他都能想象出她盛裝時的絕代風(fēng)華。
老大爺心里明鏡似的。
這姑娘,肯定不是屬于這個地方的人。她弟弟也是。
只見她像一個機(jī)器人一樣,從袖子里自然地梭出手機(jī)來,解鎖,點(diǎn)開掃碼界面,迅速付了款,然后提著一個自取的黑色小袋子,從超市里走出來。
空氣中似乎吹過一陣陰涼森冷的寒風(fēng)。
在這熾熱的午后。
突如其來的。
女孩沒在意,再一次略過了那個毫不掩飾赤果果盯著她看的老大爺,踩著洞洞鞋,一腳從小超市里踏了出去。
燥熱的暑氣中浮著淡淡的梔子花香,透著衰敗糜頹的感覺。
夏天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再過一個月,秋天就該來了。
許久不出門,女孩摘下帽子,微微扯下口罩,仰頭望著陰涼窄小巷子里的那片不大的天空,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闔上。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又緩緩?fù)铝顺鰜怼?
口罩下的粉唇上揚(yáng)起淺淺的弧度,她低下頭,正要戴上帽子。
就在那一剎那之間。
“嘭!”
天雷滾滾直劈天靈蓋。
然后,她意識全無。
“哎呀!幺妹兒!”
“啷個了啷個了?”
“剛剛那聲音啷個回事兒?”
二樓三樓的居民們紛紛從窗戶里探出了頭來,好奇地張望著。
然后瞬間,臉色大變,驚悚而慌張。
窄巷凹凸不平的石地上,流了一大灘駭人的鮮血。
白晝中,一攤紅分外顯眼。
戴著口罩的女孩癱倒在那里,手里握的帽子掉在石地上,臟了。
她雙眼緊閉,如翅睫毛一動不動。
顯然已經(jīng)不省人事。
破碎的眼鏡旁有一個黑色的袋子,一個粉碎的花盆,一攤濕重的泥土,和泥土里還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梔子花。
以及。
一條茫然張望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