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

直覺今天要出事

一個覺得自己沒有直覺的人的直覺

左文的心情如窗外的天氣，陰，多云。

送丈夫蔣誠出門后，她收拾餐桌上的碗筷，一家四口的碗，碟，筷子，鍋之類的堆在水槽里，也有滿滿的一盆，看著這滿滿的一盆，她的心里也煩燥到不行，好想丟開這一切，去一個無人認識的角落發發呆。

那是不可能的，癡心幻想。

時間已經八點，她打開燉鍋，拿出那小碗的燕窩，溫度剛剛好，便站在廚房里慢慢地喝了起來。

“今天去買只雞和藥材，補下氣血，蔣誠最近那么累，都沒有好好補補，下巴都尖了不少。”蔣母拿著喝水的杯進來，看兒媳在喝著名貴的燕窩，臉上有些復雜，力量稍重地把杯子放在臺面上便轉了出去。

左文最近這一年的燕窩用量增加了，換了中醫后，更是在醫生的建議下，每隔一天就吃一次，她也不可能一個人吃，一家四口，基本是隔天一次，燕窩都是選用2萬多元500克的，一家四口500克大約能用兩個半月，再輔與其他的的滋補藥材，加上她的中藥費用，一個月平均下來在補品，藥，伙食這塊的支出就將近5萬。

左文看看手上的燕窩，非常明白婆婆的言下之意，當下也只好急急喝掉燕窩。

洗了那一水槽的碗筷，再整理灶臺，一切都弄完之后，時間已經將近九點。好想買個洗碗機，她跟蔣誠提過，蔣誠說父母節約慣了，現在四個人的碗筷還是得她辛苦下，等有孩子了到時再把該添置的東西添置完，反正他們家一切以孩子為重。

她一個家庭主婦，時間還是寬松的，工作量還是不多的。

她熟練地又開了另一個燉鍋，把那碗溫度也剛好的，黑麻麻的，散發著濃厚藥材的中藥全往嘴里倒，幾口就把一碗滿滿的黑濃的中藥給下肚了。頓時，嘴里，胃里各種難言的味道便折磨著她的神經。

她麻利地端起一邊放著的溫水，喝了一口，余下的水便拿來漱口，狠狠地把一杯水都漱完了，這才罷休走出廚房。

左文的生活常年如一日，簡單，平凡，少有趣味，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早上六點起床，做好一家的早餐，七點半送丈夫出門上班，收拾好碗筷，九點鐘出門去菜市場或是超市購買當天中午，晚上和第二日早餐的菜，十一點到家，準備中午餐，用過午餐又收拾碗筷，搞下衛生，午休后有一兩個小時，可以自由地做點自己的雜事，下午四點，開始準備晚餐，晚餐后又是碗筷的收拾及各種的家務活。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轉動著，無趣得很，她自己都越來越覺得天地間就只剩下她和廚房了，覺得有種窒息感。

她太常喜歡早上去超市的那段時間，每次都盡可能早地出來，又盡可能晚地回去，但不管怎么晚，自然是得保證一家子的午餐在十二點能準時地開飯。

他們住的小區是個高級商業住宅一體的社區，剛開發不到五年，但是位置好，江景房，交通便利，小區占地面積大，小區名取得很隨意，叫法國小鎮，分四期開發，每一期都仿法國一個著名的小鎮風格規劃建設，左文非常喜歡小區的規劃，出門便利，進門又仿若世外桃源，動靜皆宜，每每散步在小區花園，都有身在異國渡假的感覺，這自然是她脫離公婆視線以緩解心中壓力的好去處。

每日打著去買菜的名頭，她都在小區里晃半個小時才會進入超市，在這里住了三年多，對于小區里的超市早已是熟門熟路，心中又已有計劃要買的東西，所以每次不到半個小時，她定可以大包小包地出來了。

早上丈夫出門時，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做個牛油奶昔讓他放松放松吧，她喝完中藥拿著環保袋子出門的時候這樣想著。

還有，燕窩也準備吃完了，這次看來得少買些，雖然是醫生交待要配著中藥吃最好，但也不是必吃不可的，最近公婆和丈夫好像情緒都不太對，那就一周吃兩次行了。左文心里又想到昨晚蔣誠在床上那明顯帶著應付了事的床事，心情更顯得沉重了，一如這陰沉沉的天，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蔣媽媽你就知足吧，我有這樣的媳婦我就要偷笑了。”提著菜轉入了自家樓幢的一樓花園，欄廊坐椅那里傳來樓下鄰居大媽的聲音，左文自然是認得這聲音的，樓下大媽與自家婆婆年齡相當，時有走動。

“說是這樣說，可他們兩人年紀都不小了，我瞧著我那些好姐妹個個都抱上了孫子，自然是心急的。”蔣媽媽滿腔的苦惱。

左文放輕了腳步，專心致志地提著袋子，目不斜視地往里走去，巴不得自己立即進到了電梯回到了家。

“爸，我回來了。”左文開門，把東西井然有序地放置好了，轉出廚房，走到了蔣父的書房，輕輕地推開門，說了聲。

蔣父正看著一本國文書，聽到兒媳的聲音，便把書本放了下來，轉個身子看著她“沒瞧著你媽媽？她下去找你。”蔣父目光復雜地看了兒媳良久才問。

“可能錯過了。”左文有些心慌，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怎么了，為什么這些天看家里人，好像都有些不對勁呢。

那欲言而止的算怎么回事？有什么話能讓一家子都似便秘樣的痛苦又泄不出的？

“那就做午餐吧，今日胃口不好，少做些吧。”蔣父輕輕嘆了口氣，回轉身子，重拾了書本。

左文應了一聲，便去做午飯去了。

午飯做好，還有幾分才到十二點，左文喊了公婆吃飯，便回房洗個臉，順便打個電話給蔣誠，提醒他叫他朋友幫要燕窩，結果打了兩次都沒有接，她繼續打，那邊卻傳來關機的提示。

在開會嗎？可是都準備下班了還在開？她猜測，卻沒有再打，只是發了信息過去，提醒他買燕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