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月初，寧城今年格外的熱。

同往常一樣，顧清晨特地在教室里多待了一會，等校園人流漸少后，她才抱著英語試卷下樓。

天空是一片的青灰色，暴烈的太陽把地面烤得滾燙滾燙，空氣中仿佛漂浮著看不見的灰塵，令人心鼻窒悶。

一路轉過教學樓拐角，頂著烈日炎炎跑向不遠處那顆大榕樹，顧清晨停下腳步平緩氣息。

余光里，高三教學樓后面的停車棚有人走出來，她下意識抬眼看過去，是個男生。

對方個子很高，后背一個黑色背包，正推著自行車往這個方向走來。天氣熱，此時校園里走動的學生寥寥無幾，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男生氣質尤顯突兀，她不由得多看了眼。

距離越來越近，她看清了眼前男生的長相，鼻梁高挺，眉眼俊朗。

這烈日當空里，對方的表情依舊溫和淡定，腳下的步伐很是漫不經心。

兩人擦肩而過時顧清晨也抬了腳，只是沒走多遠又突然回頭。

那人明明身處陽光下，卻像是從月光里走出來一般，清華雍容。

她轉身停了下來，看向身后不遠處的辦公樓，陽光正傾覆在各樓層里，明媚又刺眼。

英語辦公室空無一人，顧清晨找到位置放下試卷就出來了。

“清晨，又過來交試卷嗎？”何秀娟剛從一班教室回來，就看到顧清晨從辦公樓里走出來。

顧清晨點頭:“嗯，老師不在。”

何秀娟是顧清晨她們班的化學老師，雖然年過四十，但長相卻絲毫不顯老，人如其名長得眉清目秀，就連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

“清晨啊，你看你其他科目學的都挺好的哈，怎么化學就不努力點呢？”

“我沒記錯的話你高一那會化學成績挺不錯的，現在是怎么回事呢……”

這話何秀娟問了不止一兩遍，顧清晨眼神誠懇：“對不起老師，我會努力的。”

何秀娟看著面前的女孩，乖巧又有禮貌，該說的她以前也都說過了，只好快速切入正題：“其實，老師呢是有個想法要跟你說來著。”

見顧清晨點頭，她溫和說道：“是這樣的，我在一班還有個學生，他化學挺不錯的每次考試幾乎滿分，我是想著讓你去跟他學習一段時間，把成績給提上去，你覺得怎么樣？”

“那男孩子叫江域，算是我們學校的小人物了，你應該認識。”

江域。顧清晨默默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這兩個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見顧清晨沒有回答，何秀娟又添了一句：“年級第一，長得挺帥的。”

“……”顧清晨突然想到剛才那個男生，他長得也挺帥的。

其實何秀娟也覺得這樣安排有點不妥，但是她剛才問過江域了，對方已經表示同意，現在就差顧清晨點頭了。

“清晨？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何秀娟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顧清晨回過神，笑了笑:“何老師，我會考慮的。”

何秀娟多少了解這個學生的性子，眼見還有得商量，她見好就收：“那你先考慮……”

何秀娟跟顧清晨關系不錯，知道她平時懶惰不怎么愛學習但是成績依然名列前茅，就想著讓她好好學習化學，把成績提上去。

剛才放學，顧清晨讓余恬吃完飯回來就在學生公寓大樓下等她，從教學樓走到學生公寓花費了點時間，她人到的時候，余恬已經昏昏欲睡了。

這邊一共有兩棟大樓，兩棟樓之間隔著一大塊綠色草坪，上面種滿了木槿花和銀杏樹。

顧清晨在她面前坐下，瞥了眼她手上滿滿的銀杏葉：“你就是閑的。”

“哎，你這回去送試卷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碰到何老師了。”

余恬突然樂了，“怎么樣，她是不是又給你念經了。”

“嗯。”說到這個顧清晨又想起何秀娟說的那件事。

“對了，你知道年級第一是誰嗎？”

“誰啊我哪知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余恬不以為然，“你見本學渣關注過你們這些學霸嗎……”

顧清晨只好把剛才何秀娟說的話重復念了一遍，這下余恬來了興致了，忙撐著臉問，一臉期待：“年級第一？那你去不去。”

顧清晨斬釘截鐵，“不去。”其實顧清晨的化學成績還算好，經常及格多一點，只是她不愛聽化學課罷了。

原因她問過，顧清晨說何秀娟身上的香水味太刺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教化學的，那股香水味就像是從化學實驗室里帶出來的一樣，刺鼻。

顧清晨上化學課是耳朵、鼻子齊齊受罪，想聽聽不進，想睡睡不著。

余恬想到這“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呀，陪我上去收拾東西。”顧清晨起身，拍了拍余恬的腦袋。

明天放假，現成的余·苦力·恬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