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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即見君子,云胡不喜
我是藥仙谷谷主的女兒。
也不知爹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這藥仙谷谷主之位傳給了我這個不成才的女兒。
從小到大,醫死的小老鼠小兔子數不勝數,這眼看著動的不行,醫不動的也行……想讓一棵樹回春,樹也枯了。
要不是爹爹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打死這谷主的位置也不能傳給我。
現在有名無實的藥仙谷,世人只道谷主醫術卓越,凡是些小病小災的都入不了谷主法眼,還未見到谷主,便交給學徒打發了。殊不知我是真不會醫術,多虧了從小護著我的王叔李婆,才解決了大多求醫問藥的病人。
不過,這些人來治了病,回去好好過日子也不行,非要傳些八卦。鬧得江湖上處處是“來去無蹤”“天下第一女藥仙”“不見美人,必為絕色”的傳言。讓這藥仙谷一時人氣大漲,來的人不為求醫,只為見我一面,搞得我這醫術卓越的謊都快兜不住了。
直到那一天。
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到藥仙谷,二話不說便捆了一眾人等,提著刀就破門而入,看到了床上……正在掏耳朵的我。
我看那明晃晃的刀光一閃一閃,嚇得都快耳鳴了,強行鎮定了一下心神,看向那提著刀的一眾美男子。
“額……諸位兄臺,有話好好說。”雖說美色當前,但我這不爭氣的膽子,看到刀說話還是抖得不行。
“素聞藥仙谷谷主醫術精湛,可化腐朽為神奇。如今,我家少主命懸一線,還望谷主,出手相救。”
我心里一萬匹小馬駒奔騰而過,你這刀都快架在我脖子上了,說話還這么客氣,由得我不救嗎?
可我,也不會救人啊……
掙扎再三,我還是開口了:“那個,兄臺,實不相瞞,小女子……就是一個粗鄙山夫,不,不會什么醫”話還沒說完,那刀果真就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忍著背過氣一暈為快的沖動,瞬間轉了話鋒:“不會醫術是萬萬不能的,我救,我救,有話好好說嘛。”
笑著把那領頭的刀尖從我的脖子上推開,我眼一閉,心一橫,干脆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反正從小爹爹的一身絕學都已傳與我,只不過不知為何,藥方沒錯,治起病來卻總是適得其反,氣得爹爹終日唏噓,擔憂這醫術絕學就要失傳于世,藥仙谷也盛名難保,不到四十歲便咳血西去了。說起來還真是傷心。
傷春悲秋,不得自拔間,不過一晃兒功夫就被那大刀押到了我引以為傲的藥材閣。
雖說爹爹生前將這些不見于世的藥引捧如掌上明珠,但我不通醫術,自然也就失了興趣。便總是藏些吃的喝的撿來的好玩意兒在這房內,每樣藥材盒內各藏一種,次次翻出來,都覺得有趣的很。
不料想,一個逆光而立,身材修長的男子,手里正拿著我及笄時偷繡的——肚兜。
一眼望過去,紅紅綠綠有些難以形容的配色,有如玩笑一般的形狀,和歪歪斜斜的兩條系帶,鬼知道當時我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把這種羞恥的東XZ在這里啊。
關鍵是,這個拿著肚兜背著我的氣息深沉,甚至有些氣度不凡的男子是誰?竟可以如此直視一個女兒家年少時拿不出手的作品嗎?甚至氣氛,還有一絲嚴肅?
真是丟光了我十七年的老臉啊。
忽地,那人回身。眉如遠山晨霧,眸若皓月星辰,眉目流轉間,已是燦然生輝。
“姑娘好手藝。”他摩挲著那“不成才”的作品,笑得如沐春風。
我對他那人神共憤容顏的好感度瞬間涼了一半。
本想著呵呵他兩句以作回禮,但看了看那架在我脖子上泛著寒光的刀面兒,隨即正了正神色,道:
“有君即來,自是歡喜的。不知公子何許人也,竟識得在下如此作品?”
那人走了過來,目光正對著我,他身后仿佛有萬丈星海,我一時間屏了息。
“素昧平生,便已識得。奉若珍寶,不勝歡喜。”
什什什……什么?對我一個未出閣少女肚兜奉若珍寶?!還不勝歡喜?!!我當下秉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勇氣準備向這個輕浮浪子討個說法,還沒走出兩步,那人,便像仙子一般,踏著星月,款款走來。
怕是這狹窄空間里數把明晃晃的刀閃了我的眼,也或許是那個公子的美色太耀眼了,我竟霎時間,呆愣了下來。
而他……
卻又說了句攝人心魄,美色當前令人無法思考的一句話。
“姑娘,我將此生身家性命交予你,可好?”
他目光灼灼,我心慌慌。
倘若我真是個藥仙谷遠近聞名醫術卓越的谷主倒也還好,和他卿卿我我舉案齊眉也沒啥二話。關鍵是我這半吊子手藝,沒準就給人醫死了,想到這么一個美男子將會不久于世,心里就更悲痛了起來。
看到我表情變幻,眉頭不展的樣子,那顧盼生輝的男子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隨即,便直愣愣地暈了過去。
好巧不巧,就暈在了我身上。
這一暈不要緊,旁邊的領頭侍衛可急壞了,忙將那把明晃晃的刀輕車熟路地再次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弄得我喉頭一緊,又虛了起來。
我說大兄弟,你家少主剛才那促狹的笑意,拙略的表演技巧,你還沒看出來他是裝暈嘛。
合著你們這就是逼良為娼,非要讓我為他下半輩子的醫療事業負責啊。
我正思量著,那刀鋒又不給面子地逼近了一寸,眼看就要碰到我那細皮嫩肉的脖頸了。
“好……好好,身家性命予我。”
暈在我肩頭上朗月清風般的美男子,好巧不巧,聽到這句話就醒了過來,懵懂的眼神中透著無辜,仿佛全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一般,手勢卻讓那把架在我脖子另一側的刀放下了。
沒了刀的威脅,我立刻腳底生風,還想再掙扎一下——畢竟我藥仙谷家大業大,密道沒幾條也不像話啊。可滿屋子提著兵器看著就很會打的人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上兵器泛著的寒光與眼神中的感激交相輝映,看得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于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滿含熱淚,帶著勉強的笑意,抬起頭對美男子說:“公子,這邊走。”
不想這眼光流轉的男子,淡淡瞥了我一眼,就非常不會聊天地發問:“姑娘可是哭了?”
這堪堪一問,大批小批的目光就從房間的四面八方投射過來,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習武大哥關懷的目光讓我瞬間絕望,我默默回過身,說:“沒事,我就是太感動了。”
沒等這美男子繼續發問,我就逃也似地往迎風閣走了,沒錯,就是接待病人的地方。
爹爹生前雖醫術天下無雙,但起名卻十分耿直。這迎風閣他本想著叫“迎客樓”,結果說什么也被眾人攔下了,因這“迎客樓”和“怡紅院”在內涵上總有那么些異曲同工之處。于是我大手一揮,把名字改成了迎風閣,大家都是醫者,總還是要有點詩情畫意的樣子嘛。
由是,該開始診病了。
我雖開藥時骨骼驚奇,啥都治不好。
但把脈是把脈,開藥是開藥。
從小在藥仙谷混大的我,對把脈還是有不少心得的,雖然以前愿意給我把脈的都是王叔李婆罷了。
隔著一層薄紗,面前的美男子脈象著實——稀奇古怪?
表面看似波瀾不驚,可那脈象卻是實打實的虛浮。初探時和緩,可不過二三時分,脈勢虛無,時隱時現,若我不是看錯了,這美男子,怕是要行將就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