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朝一統天下二十載有余，南邊的楚國已然俯首稱臣，北邊的魏國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心有不甘。

魏國與中岳交壤處部分地區黃沙延綿，人民生活存憂。兩國邊境時有摩擦，倒也不至于交戰，國君們心照不宣，任其發展，只待時機成熟。

慶隆十二年，朝野上下因太子之位吵得不可開交。縱觀朝野，六皇子一派如日中天，太子之位顯然勢在必得。

一個消息劈天蓋地而來：皇上寵妃瑜妃突然薨逝！陛下凄入肝脾，三日不理朝事。

想來瑜妃是九皇子生母，深受陛下寵愛，九皇子雖然年幼，不過也是舞勺之年。朝中因著陛下寵愛瑜妃，九皇子也是備受支持。

如今瑜妃薨逝，她母家又無權無勢，一個鄉野丫頭罷了。倒是九皇子小小年紀聰穎可愛，言談舉止中透著宅心仁厚，日后成為一代明君也未可知。

承明殿中燈火葳蕤，書案邊偉岸的身影在搖曳的燈火中略顯蒼涼。精致的狼毫筆上沾了朱砂，他的目光在紙上的幾個名字上來回巡視，遲遲不肯下筆。斟酌良久，才緩緩地圈出了一個名字。

陛下轉身離去時留下了一聲長嘆，人在世總歸是要有取舍的，不是嗎？只不過在位多年，身為天子最是應該分得清孰輕孰重，權衡利弊。

次日，陛下上朝理政，臉上悲戚之色猶在，大臣們也都噓若寒蟬，只字不提立儲之事，生怕惹得陛下不高興。偶有人也只是提了幾句滄州干旱，北境又遇流民擾亂云云。

將要散朝之際，倒是監察御史王忠祥王大人與眾不同，直言不諱，“陛下，我朝自建立以來，風調雨順，四海安定。天佑我朝，陛下筋信骨強，年富力強，百姓安居樂業，實乃太平盛世。然著儲君為國之根本，應當早日確立啊！”

皇上身在高位，雙眸含威不露，半晌不見開口。跪下的老臣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愛卿以為何人堪此重任呢？”聲音洪亮有力，也叫人心顫。

御史大人直起了身子，“六皇子親民愛國，足智多謀，可堪大任。”

“那定安你自己覺得何如？”

“兒臣雖愚笨，當不得王大人如此稱贊，但兒臣甘愿為我天朝鞠躬盡瘁，披肝瀝膽。為百姓謀福祉，為天下請太平。”

一番言辭說的是孔武有力，意氣風發。不竟然人聯想到春風拂柳，萬里覓封侯的豪情壯志。六皇子縱然跪著也是腰桿挺的筆直，聲勢不減。

圣意難測，眾人也摸不清皇上到底如何裁決。以往提及此事皇上除了扶額哀嘆就是草草了事，有一次竟惹得圣怒，撤去了好幾位大人的官職，到底是伴君如伴虎。

“好，來人，擬旨。”一聲令下，眾人皆如夢初醒，莫不是就要定六皇子了？反觀六皇子，喜不形于色，只是那雙眼中的勝券在握無法令人忽視。有人欣喜，有人煩憂。

“四皇子刻苦勤奮，有治國安邦之能，且生性仁厚，撫恤百姓。即日起立為東宮太子，不得有誤！”令人敬畏的君主金口玉言說出了眾人意料之外的答案。

四皇子不是無心朝政的嗎？便是今日朝堂之上也未見四皇子身影！如何便是他呢？

“父皇！”六皇子難忍情緒地站了起來，沖著當今陛下喊道，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想過父皇可能鐘意九皇子，甚至三皇子，可唯獨從未想過四皇子。他想要一個解釋。

皇上淡淡地看了六皇子一眼，一句退朝后就拂袖而去。

六皇子還怔怔地立在原地，滿朝文武也是小聲嘀咕，各懷心思。隨后又各自散去。

可真是出人意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