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軍總喊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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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9評論第1章 一到十二章:中榜
安清越從記事起,腦中就有一個聲音,‘一定要著男裝,不要暴露身份’!
對于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的鬼怪聲音,安清越是不敢違抗的。
她怕,怕真出了什么事兒。
姨娘死之前告訴她,這身男裝能讓她平安度過一生。
現在看來確實很平安,平安到沒有一個人注意過她,不過也正常,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庶子,又沒有擋著誰的路,又有哪個會注意她?
前幾日大哥成親來了許多人,有人看到她還問‘你是哪家的公子?’
安清越道出自己的身份,卻聽到那人說‘我在京城待了十余年,還從未聽說丞相大人有一個庶子。’
聽語氣很驚訝,安清越只是笑笑再沒有別的反應。
也是那日之后,京城人第一次知道丞相大人還有一個庶子!得到消息的人很是驚訝。
也對,誰都知道安丞相愛妻如命,從未納過妾,三子二女全是丞相夫人所生,這從哪兒冒出個庶子?
也是那之后,安丞相第一次和安清越說了話,“會試好好考。”
是了,過幾日就是會試開考,安清越也要考貢士了。
安丞相語氣特別敷衍,安清越也不在意,能跟她說句話就已經出乎預料,就不再妄想關心她了。
這次會試,要考的不僅是安清越,還有二哥安成渙,到時二人會一起去。
安清越只擔心一件事兒,到了貢院要在一間屋子里和外人一起同吃同住,她很怕暴露身份。
“三公子,老爺派了裁縫來給你量衣袍。”一個婢女進來稟報。
安清越有些恍惚,不過是在前幾日和她老爹說了句話,這些人就待她這么客氣?
要知道往日她們可沒有這么恭敬。
“三公子?”
安清越回神,淡淡道:“請他進來吧。”
“是。”
裁縫進來后,一句話也沒說就貼著安清越量來量去的,因為對方是男子,讓安清越有些緊張。
很怕一不小心就暴露。
片刻后,裁縫收回手,目光放肆的打量著安清越。
安清越手掌攥緊,努力的忽視那目光。
許久之后,正當安清越想動身時,裁縫說話了,“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瘦弱的男子。”
一句話,安清越表情差點龜裂,忍住深吸一口氣,“幼時生過一場大病,從那以后身體就變差了。”
安清越只是瘦弱,并不矮,身高就像尋常男子一般,也因此這些年,并沒有人懷疑過什么。
裁縫不懂這些,只是點點頭,收拾好東西,“衣袍我會趕在春闈前做好,還請三公子多擔待一些時日。”
“謝謝先生。”安清越微微彎身。
女婢送先生出去,屋內只剩安清越一個人。
安清越低頭站在原地,滿眼的諷刺。
不過是和父親說了句話,所有人的態度都變了。
夫人還能想起找人給他做幾件新的衣袍,權勢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安清越很迷茫,姨娘逝后,她再也沒有看清過什么。
三年前得了舉人,姨娘抱著她哭了一夜,父親卻從不看他一眼。
若得了貢士,父親會看他一眼嗎?
第二章:撞倒
會試需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安丞相想派人給安清越準備,不過被安清越給拒了。
有些東西,還是她親自準備為好。
街上熱鬧繁華,安清越走在人群中絲毫不引人注意,她的長相并不是一眼就驚艷的那種。
安清越眉宇間滿是清秀,很是干凈,她的五官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也是這沒有威脅的樣子,讓安清越平安度過十七年。
“讓開!前面的快讓開!”
安清越回神,就見前方一個人騎著馬襲來,連忙躲開,終究是慢了一步,肩膀被擦到,連著踉蹌幾步蹲坐在地上。
嘶!
很痛!
不僅是肩膀,還有屁股,安清越低頭蹙眉,表情有些微變。
她能感覺到周圍人在圍著她看,有的還對她指指點點,安清越手握成拳,腦中一片空白。
眼前忽然出現一雙寬大的手掌,膚色很是白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順著手掌抬頭看,不經意的裝入一雙深邃的眸子中,里面倒映著她自己。
安清越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好看,這雙眸子好看,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更好看。
“還不起來?”
上方傳來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聽的安清越耳中有些癢。
安清越忽略面前的手掌,自己手撐著地站起身,不曾再看男人一眼,平淡的繞著他走開。
周圍人覺得沒趣,很快就散開。
男人轉身看著安清越的背影,漂亮的雙眸一瞇。
這腰……可真細啊!
“顧將軍!你沒事吧!”一名侍衛上前緊張的看著顧衾云。
顧衾云不在意的搖頭,擺手道:“無事,走吧。”
侍衛猛松一口氣,跟著上馬的顧衾云離開。
安清越一個人走著,蹙眉捂住肩膀,幸好撞到的只是左肩,不然會試那日,只怕是要提不動筆了。
安清越終究還是沒有把東西準備齊全,只是買了些自己特別需要的。
回府,安清越遣散屋里的下人。
屏風后,安清越掀開自己的衣袍,左肩處一塊青一塊紫的,之前的力度可想而知。
走到床榻前蹲下,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醫箱,顫巍著手打開,找出一個綠色的小瓷瓶。
上了藥,又用白布包好,安清越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醫箱里的所有藥物,都是她平日里出去一點一點的帶回來的。
身為一個庶子,沒有人會擔心安清越怎么樣,就算是要請郎中也要經過安丞相和夫人的同意。
安清越并不想麻煩他們。
臨近晚膳
安清越被安丞相派人去正堂用膳。
這是安清越第一次去正堂用膳,進了正堂,見父親的小女兒也就是她六妹妹身旁有一個位子,安清越垂眸走過去坐下。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安清越要的也是這樣的結果。
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除了碗筷的敲打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用完膳,安清越起身告退,走到門口時,安丞相喊住了她。
“會試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
安清越轉身,淡淡道:“已經齊全了。”
換做別家庶子,被父親關心一下一定是高興不已。
像安清越這寵辱不驚的模樣屬實不對,也引起了這里唯一女主人的注意。
第三章:成為笑柄
安夫人輕笑幾聲,柔聲說道:“阿越要是缺什么,一定要告訴我。”
安清越轉向她,卻不敢直視,彎身道謝:“謝謝母親。”
依舊是平平淡淡,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威脅。
安夫人嘴邊笑意愈發闊大,“這幾日一定要養好精神,不然會試那日要沒精神。”
“謝母親關心。”安清越嘴邊掛著淺淺的笑意,“若無其他事兒,清越就先退下了。”
安夫人與安丞相一同點頭,安清越這才轉身退下。
出了正堂,安清越臉上再無一絲笑意。
一旁的小斯轉頭,只見三公子給人一種清冷孤傲的感覺。
甩甩頭,告訴自己這是錯覺。
回了自己的小院,安清越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兩日后就是會試,確實需要養足精神。
第二日清晨
安清越早早就醒來,被安丞相派人請去前院書房。
進屋,屋內不止一人。
有安丞相,還有要和他一起會試的二哥安成渙。
“父親,二哥。”
安丞相朝安清越擺手,“阿越過來。”
安清越走過去,從始至終安成渙都沒有看她一眼。
安清越早已習慣,平淡的坐到安成渙身旁。
安成渙感覺到身邊傳來動靜,隨之就是一陣清冷的芳香,若有所思的盯著安清越看了一會兒,不動聲色的轉過臉。
安丞相并沒有注意二人的動靜,在他們對面坐下,拿出一本書籍。
“這些是我像朝中大臣搜刮的不同樣的問題,我來考考你們。”
安成渙笑的放肆,“爹,當初大哥考貢士時你可沒這樣。”
安丞相被逗笑,“你大哥可比你讓我放心多了。”
安成渙無奈笑笑。
安清越垂眸不去看二人,所有的動靜只靠聽。
她不習慣,不習慣這么好的父親,一個只對自己嫡子好的父親,是她奢望不到的。
從辰時到午時,安清越都和安成渙坐在一起答題。
午時一刻
安丞相滿意的放下手中書籍,對二人說道:“成渙不錯,阿越還要多加提升。”
安成渙得意的看著安清越,這個庶子被父親注意,母親可是傷心了好幾天呢。
安清越忽略那道目光,平淡點頭,“清越記住了。”
“嗯,那你們就回去吧。”
安清越和安成渙一同起身,最后卻只有安清越一個人走出書房。
聽著屋中剩下二人的說笑,眉頭輕蹙,垂眸向前走去。
剛要踏出門檻,身后傳來朝氣蓬勃的聲音。
“安清越!你別以為和父親說句話就能上天了!”安成渙大步走過來。
不知道安丞相和他說了什么,總之臉色有些漲紅,猛的伸手抓住安清越胳膊舉起。
“你一個庶子,連國學都沒上過,還妄想考貢士,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動靜很大,卻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攔。
誰人都只,不被看好的庶子,終究只是一個奴才。
嫡子,才是堂堂正正的主人。
主子懲罰奴才,有何不可?
見安清越不說話,還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樣,安成渙愈發不爽,猛的松開她。
安清越控制不住的踉蹌幾步。
隨后聽見安成渙說,“會試之后,你就等著成為笑柄吧!”
話落,安成渙氣憤走開。
安清越抬眸看著他背影,眸中劃過譏諷。
第二日
會試即將開始,所有考生都要前去貢院。
安清越準備好包袱后,隨著安成渙一同上馬車。
馬車中只有三人,安丞相、安成渙和安清越。
安清越坐在安成渙對面,低著頭都能感覺到面前那嘲諷的目光,只當做沒看到一樣安心坐著。
安丞相身為父親,自然免不了一番叮囑。
“成渙,到了貢院可不要耍你那脾氣,和一同的人處好關系。”
安成渙神色有些不耐,隨意敷衍道:“我知道,我娘都說好幾遍了。”
見他這不成器的模樣,安丞相低聲嘆氣,瞥即毫無動靜的安清越,忍不住說道:“阿越也是,你性子平淡,又不愛與人交談,這次可一定要主動點。”
“我知道,謝謝父親。”安清越對他展顏一笑。
安丞相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庶子長得還挺不錯的,于是耐著心又道:“和你同住的那人有可能會是今后朝廷上的棟梁,總之那里面的人處好關系不是壞事兒。”
安清越附議點頭,“兒子都懂得。”
話落,對面的安成渙嘲諷一聲,“他可什么都懂得,父親您就別瞎操心了。”
免得好心當成驢肝肺,這句話安成渙沒勇氣說出來。
安丞相從小也是見過兄弟內斗的人,最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見著狀況臉色不由一沉。
“成渙,你要記住,阿越是你弟弟,你們是兄弟,是手足。”
“我知道。”依舊是懶散的,斜著眼看安丞相,見他臉色愈發陰沉,趕忙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爹,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里。”
安丞相最耐不住子女對他撒嬌,見安成渙這般忍不住笑道:“你啊,還真是和你娘一個脾性。”
安成渙朝他眨眨眼,安丞相笑的更甚。
聽著一旁父子倆的舉動,安清越攥緊手掌,眸中滿是鋒芒。
她努力了這么久,要的不就是安丞相的關心?
這些東西,旁人只要撒撒嬌就能得到,而她……呵,嫡庶有別?
早晚有一天,安清越會讓所有人對她刮目相看。
參加會試的人有很多,去貢院的路都被堵住了。
安丞相只好送到這兒,安成渙一開始還不樂意,再看到安清越平淡下車后就不在耍小性子,跟著一起下車了。
后面跟著的一輛馬車,是二人準備的包袱。
拿下后,安清越與安成渙對比非常明顯。
安清越只有一個小包袱,整個人瀟灑坦蕩。
而安成渙……
安丞相扶額看著眼前一車子的包袱,眉心能夾死一只蒼蠅。
“成渙,你拿這么多東西干什么?”
安成渙這架勢,是要把整個家都搬過來。
安成渙也跟著皺眉,“這都是娘幫我準備的。”
一句話全把責任推卸了,不過提起安夫人,安丞相眉頭舒展了,“既然這樣,那就都帶著吧。”
再看安清越,怎么看都覺得有點可憐。
最后由于東西太多了,四個小斯都沒搬完,安丞相只好帶著剩下的回去了。
安清越一身輕松的走在最前面,這讓安成渙很不爽。
“喂!那個庶子!你幫我拿點兒啊!”
安清越像是沒聽到一般,一身輕松的向前走。
安成渙皺緊眉頭,認命的拿著包袱前行。
不過一個庶子,傲什么傲!
明日會試,今夜在貢院住下,安清越剛收拾好床榻,屋門就被推開,一個白衣男子進來,看到安清越拱手一禮,“在下顧渭,有禮了!”
安清越懶散看他一眼,不說話,繼續自己的事情。
顧渭也不懊惱,坦然走進,隨后開始收拾自己的包袱。
夜里
安清越著衣入睡,很不安穩。
桌上點著蠟燭,顧渭半睜著眼睛在那兒苦讀,轉頭看了眼已經入睡的安清越,嘆氣搖搖頭。
起身走過去,拿起一旁的被子,正要給安清越蓋上……
“你做什么?”安清越清冷的雙眸直視顧渭,語氣很是冰冷。
顧渭低頭看她,忽然暗罵自己一聲,這眼神哪像是睡著了?他還真是愛多管閑事兒!
尷尬收回手,摸摸鼻子道:“夜里涼,我就是怕你中了風寒。”
安清越審視看他一眼,坐起身從他手中奪下被子,而后躺下蓋上。
顧渭擺手,轉身時聽到后面的人說:“謝謝。”
這么冷的一個人還會說謝謝?顧渭嘴角慢慢上揚,坐回原位繼續苦讀。
會試開始,共三場,一日一場。
安清越低頭答題,絲毫沒有前兩日在安丞相書房里那樣的緊迫,不慌不忙,這么下來倒成了第一個答完的。
關鍵時刻,安清越并不想出風頭,第一個和最后一個總會引起注意,既然這樣,安清越就做中間那個。
連著三日,安清越都沒有表現出緊迫,答完題后也要收拾包袱回府了。
出了貢院,安清越并沒有看到丞相府的馬車,可她知道一定會來,因為還要接安成渙。
正是走神,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抬頭迷茫看去。
前方一個小斯朝她揮手,安清越挎好包袱走去,卻并沒有見他身后有馬車。
“三公子,夫人和二公子先回去了,讓我在這兒等您。”聽著語氣,好像還有些抱怨。
是啊,怎么能不抱怨?
從這兒走到丞相府,怎么著也要一個時辰,這小斯平日又是個管事兒的,走到哪兒都跟著馬夫坐在一起。
現在讓他步行,自然不樂意了。
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樣,安清越直接被小斯仇視了,只能說,安夫人從來就不是什么善茬兒。
小斯還在抱怨,安清越捏了捏眉心,本來以為她老爹會親自來的,誰知道是安夫人來接……
“我們走吧。”安清越蹙眉說道。
這時,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安清越!你要不要湊車!”
轉身,見顧渭正從馬車窗口探出頭看著她。
安清越想要快點回丞相府,如此……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是湊車,安清越可以,小斯就不可以了,只能撇嘴跟著馬車。
安清越上了馬車才看到里面還有一個男人,心中微驚,竟是上次在街上撞倒她的男人。
“清越!快做我這邊來!”顧渭拍著自己身旁的位置。
安清越走過去坐下,緊張的攥著衣袍,上面已然全是褶皺。
“你朋友好像很緊張?”對面傳來這樣的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么,安清越好像聽出了玩味兒,她現在很確定,對面的男人一定認出她了。
顧渭倒沒察覺到不對勁,只是笑道:“清越有些認生,一開始我們見面時她也是這樣的!”
某人就知道說瞎話,是誰說顧清越冰冷來著?
不過這倒挑起了顧衾云的興趣,目光毫不收斂打量著安清越,在看到她那兩手就能握住的細腰時……
嘴覺微微上揚,還真是一個瘦弱的小郎君啊!
上次只是匆匆一別,現下仔細打量,發現安清越長得還不錯,顧衾云腦中不由得閃現干凈二字。
安清越干凈嗎?
一襲青衣,青絲挽在腦后隨風擺動,再加上那白皙肌膚,倒還真是讓人覺得干凈,同時心中很是舒適。
安清越額間已經冒出細汗了,心態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這么放肆的打量。
這個人和顧渭是什么關系?
“是這兒嗎?”顧渭看著窗外問道。
安清越轉臉一看,剛好看到‘安丞相府’四個字,微微點頭,“是這兒。”
刻意避開顧衾云,等下了馬車后,安清越才道謝:“多謝顧公子。”
安清越還不知道顧衾云何名何姓,這聲顧公子自然是在叫顧渭。
顧渭從窗口探出腦袋,謙虛的笑了笑,“不用謝,說不定我們以后就是同僚了。”
這個,還真說不定呢。
安清越向他點頭,而后轉身走向丞相府,之前的小斯連忙跟上。
單看學識和那孤傲的性子,安清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庶子該有的,相反更像一個世家中的貴公子。
“人都進去了,還看?”身旁低啞的聲音把顧渭思緒拉回,歪頭嘆息道:“這么好的一人兒,怎么就是個庶子?”
安清越是庶子的身份,還是聽貢院其他人說的,當時顧渭可真是不相信,后來問了安清越,這才不得不信。
顧衾云垂眸,低聲笑了笑,“別人怎么樣,又關你什么事兒。”
“哎!你不懂。”
顧衾云眼神輕挑,小兔崽子翅膀真是硬了,還能有他不懂得?
安清越回到丞相府才得知,原來安丞相被皇上召進宮,這才不得已讓安夫人去接人。
路過正堂,安夫人見到安清越,驚訝捂住嘴巴,“阿越,你回來了。”
安清越輕應一聲。
安夫人眼神晦暗,接著說道:“我忘了你也參加會試,這才剛想起,正要派人去接你。”
“你看這要讓你父親知道了,還不得責怪我。”說罷,還有恃無恐的嘆息一聲。
安夫人什么意思,安清越一清二楚,無非是要她瞞著安丞相。
忍一時之苦,揚一世之快。
安清越只好安慰安夫人,“母親請放心,父親不會知道的。”
這么直白,又這么干脆是安夫人沒想到的,不過也正和她意,她也懶得在解釋了,“阿越,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安清越說罷,直接繞開安夫人向前走。
一月后才能放榜,只要忍過這一月即可。
臨近晚膳
安丞相從宮中回來,問了白日的情況,安清越都一一配合安夫人。
用過膳回自己的小院,半路被安成渙攔下,只說了四個字就走離開。
“算你識相!”
識相?
安清越當然識相,不然也不會活到現在,眸光冷冷的看著安成渙背影,有人經過又恢復如初。
夜里
安清越取下圍著胸脯的白綾,深呼一口氣,胸膛間的壓迫感終于得到釋放。
貢院三日,不曾取下,早已呼吸難耐。
若不然,也不會去湊顧渭的車。
之后的一月里,安清越還是那個不起眼的小庶子,從不出風頭,更不引人注意。
安丞相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安成渙也沒來找過事兒,一切都那么平淡安靜,就像是從前一般。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月,到后半月時,安清越這個名字再次被提起。
“三公子,顧家二公子前來拜見,稱找您有事兒。”
安清越有些迷茫,顧家二公子是誰?
等見了人,心中的石頭才落地。
原來是顧渭。
正堂內
安丞相正與顧渭說著什么,見安清越來后,有些責怪道:“你和顧公子這般要好,怎么也不和為父說一聲?”
聽這話,倒也不算責怪。
只是惹得身后的目光愈發灼熱,安清越身體微僵,側身一看,又是撞倒她的那人。
這人,怎么陰魂不散……
安清越移步躲開,誰想那目光一直跟著她。
“是我和清越打賭,誰忍不住去找誰,就坦白我們的關系!”顧渭笑道。
安清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過是同住三日,竟愿意幫她解圍。
安丞相聽了這話,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安清越再怎么說也是他兒子,能多個關系他也放心。
“阿越,別傻站著了,快坐下。”
安丞相開口,安清越才動身做到了顧衾云對面,顧衾云對她眨眨眼,安清越低頭不去看。
顧渭這一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兒,總之安清越徹底引起來安夫人的注意。
之前還覺得安清越毫無威脅,現在她能不動聲色的和顧渭交了朋友,安夫人怎么也不信安清越沒有謀權之心。
顧渭那可是京城響當當的人物,不出意外今年狀元就是他了,堂哥顧衾云又是朝中三品大將,安清越能攀上這層關系,真是不簡單。
顧渭和顧衾云走后,安丞相把安清越叫到書房,背對著安清越,“看來那日的話你是聽進去了。”
安清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低聲道:“父親說的話,清越不敢不聽。”
“嗯。”安丞相滿意上的點頭,轉身又道:“今日與顧渭前來的那個是他堂哥顧衾云,皇上親封的三品大將,你可以和他結交一下。”
安清越微怔,那個人叫顧衾云嗎?
她不是沒聽過這個名字,而是聽的太多了,顧衾云自上了戰場,就從未敗過。
百戰百勝的顧衾云,成了百姓口中的‘戰神’。
可安清越卻覺得,這戰神有點不正經……
從一開始就沒正經過……
“阿越?”安丞相低聲呼喚。
安清越回神,點頭道:“父親說的,清越都明白。”
安丞相笑了,第一次能把話聽進去的人,第二次也不例外。
后半月,依舊是平靜。
安成渙和安夫人去了道靈寺祈福,只為保佑安成渙榜上有名,安丞相順帶的派一人去跟著給安清越祈福。
雖然只有一人,安清越還是紅了眼眶。
姨娘逝世后,這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心暖。
等祈福的人回來,已經到了放榜的時間。
放榜前一夜,是為安夫人辦的洗塵宴。
說是宴,也不過是一家人的團圓飯。
“這次去道靈寺燒的香可真是好啊!連那兒師父都說我兒是狀元之才。”
安夫人說完這話,安成渙臉都紅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師父說的哪有這么夸張。”
“那是怎么說的?”安丞相疑問道。
“師父不過是說我必定是棟梁之才。”安成渙說這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食不言寢不語,到了安夫人這兒都成了空的,安丞相所有的破例都用在安夫人身上。
又是有一陣轟笑,安丞相看到一旁臉色從未變過的安清越,心底沉了沉,輕咳一聲,“好了,都不要再說了,先用膳。”
安成渙被打斷,撇撇嘴,深情不耐的閉上嘴巴。
桌上人都能發現安丞相對安清越的關心,一時之間各有心思。
會試放榜這日
安清越和安成渙一起來的,安丞相不親眼看見不放心,也跟著來了。
人很多,多到根本就擠不進去,安丞相被擠得臉色都氣紅了。
這要不是看在你們可能是朝中棟梁,本丞相早就發威了!
“我在這兒等你們,你們自己擠進去看吧。”安丞相嘆息,他老了,擠不動了。
安成渙和安清越一起走過去,這時候,安清越才沾了安成渙的光。
安成渙不論前面何人,直接把人強硬推到一邊,“都讓開,我要過去!”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性子比較軟的,縱然有人不爽,看安成渙這穿著不俗的模樣,只好忍下不說話。
安清越低著頭,默默的跟在安成渙身后。
不經意回頭的安成渙見她這模樣,忽而輕嗤一聲,“瞧你那樣子,真是丟我的臉。”
安清越低頭不吭聲,一直跟著他走到最里面,沒了人群的擠壓,安清越這才抬起頭,從最后一名開始看,一個名字都沒放過。
對比安清越,安成渙就顯得太自信了。
抬眼直接從第一個往后看,第一個不是,第二個也不是,第三個第四個,一直到第六個才看到一個安字,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刻,嘴邊笑意立馬僵住。
第六名安清越……
竟然是安清越!
安清越竟然在第六名!
要不是人多,安成渙早就忍不住爆粗口了,耐著心往后看,一直到第十名才看到自己的名字,忽的松一口氣,最起碼還有個交代。
只是沒想到安清越竟然跑他前面去了!
冷哼一聲,直接推開后面的人往回走。
安清越還在慢慢的尋這自己的名字,不見慌張,不見急迫,因為她有把握。
至于為什么不從前面看起,安清越從未底看自己,卻也不敢底看別人。
許久之后,終于看到安成渙的名字,再往前就是前九名了……
“安清越!”
耳邊忽然傳來聲音,嚇得安清越心中一顫,轉頭一看,原來是顧渭。
這半月里,顧渭動不動就會來找她,顧衾云偶爾也會同去,安丞相以為她和這二人很熟。
其實每次都是顧渭在說話,顧衾云和安清越就是個擺設。
“行啊,我之前還真是小看你了!”顧渭走近,抬手搭在安清越肩上。
顧渭比安清越要高上半頭,二人站在一起襯得安清越愈發嬌小,跟在顧渭身后的顧衾云一直盯著安清越的細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第六名,安清越終于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像是預料之中的一樣,毫不驚喜的轉身往回走。
不過,顧渭拉住了她。
“我說清越,咱們好待也認識這么長時間了,你就不能和我說說話嗎?”語氣很是無奈,每次都是他開口,安清越不是點頭就是輕應一聲,搞得顧二公子心里不舒服。
“你要我說什么?”被盯著看了許久,安清越還是忍不住開口。
顧渭嬉笑一聲,“你就夸我一聲就好了。”好待他也是第一名。
“哦。”之后,便沒了。
顧渭嘴角抽了抽,還真是冷啊,他的內心受到了挫敗。
“噗。”顧衾云倒是忍不住笑了。
安清越繞開擋路的顧衾云,從人群中擠著出去。
回到原來的地方,安丞相正在尋這什么,看到安清越后笑了,“阿越!為父在這兒!”
安清越一怔,隨后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父親。”禮儀、語氣都控制的很好。
安丞相愈發覺得安清越不錯,“嗯,可看到你名字了?”
“看到了。”
“好,那咱們就回去吧。”也沒問第幾名,可能是打心底里覺得沒安成渙高。
回府
為這排名,又是一場小宴。
安夫人笑靨如花,給安成渙夾了塊魚肉,“成渙最近也真是累了,好好補補。”
“還是娘對我最好了!”安成渙瞇眼笑道。
安丞相忽然輕咳一聲,“難道為父對你就不好了?”
“好好好!爹和娘對我一樣好!”
這話真的是惹得安丞相大笑。
這時,對面一個溫婉的女子捂嘴笑了笑,眨眼道:“二哥也真是的,每次都這么說。”
這女子是安丞相的嫡長女,安舒婉,排行第四,整個人不僅溫婉,關鍵是學識深厚,若女子能參試,安舒婉一定是最有可能拿狀元的。
“咦?”安夫人看了看默默吃菜的安清越,問:“清越是第幾名?”
安清越上榜,安丞相一回來就說了,或許是因為有安成渙的第十在前,安夫人并不擔心安清越這個從未上過私塾的人能考多好。
此話一出,一桌人都看向安清越,安丞相好似很期待一樣,只有安成渙桌下手指捏的泛白。
安清越手指微動,淡淡道:“第六名。”
靜,死靜
安夫人嘴角微僵,不確定問道:“第幾名?”
“六。”
一聲輕響,安丞相筷子落地,睜大眼睛看著安清越,忽然站起身激動問道:“真的?”
“嗯。”
安清越努力忽視安成渙投來的陰霾目光。
“好啊!真是太好了!”此刻開始,安丞相對安清越的印象大大改觀,要知道,當初他嫡長子也沒考到這個名次。
安清越從未上過私塾,只能說,她完全是自學成材。
這頓飯,有人高興,有人不甘。
安清越又是被安丞相叫去談話,安丞相拿出六七本書籍,“我原以為你二十名到頂了,誰想忽然給我這么大一個驚喜。”
聞言,安清越眸光一閃。
中了舉人沒什么,中了貢士才會引起注意,若再……中了進士呢?
“往日都是為父忽略了你,今后不會了。”
如此這般,安清越才勾起唇角,“父親莫要這么說,我知道您一直都在。”
安丞相很是欣慰的點頭。
出了前院,安清越又被安成渙攔下了。
安成渙伸手指著安清越鼻子,“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夠囂張了,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殿試之后就有你好看的了!”
“嗯。”我很期待。
安清越平淡的反應惹得安成渙不滿,忽然伸手推了她肩旁,安清越被迫后退幾步。
左肩處,很痛。
安成渙從未收過力度。
被威脅了一通,安清越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回院子。
之后,安舒婉來了。
再過幾日就是安舒婉十五歲及笄,那日也會訂下親事,所以安舒婉在丞相府也待不久了……
“四妹妹。”聲音很輕、很淡,像極了叫陌生人。
安舒婉抿嘴一笑點頭,“我是來恭喜三哥的,榜上有名,希望你殿試之后也會有這般的成績。”
明明是恭喜,安清越卻聽出了暗諷。
“四妹妹說的話,我都會謹記在心。”
沒有感謝,只是謹記。
安舒婉知道安清越已經猜到自己的意思,無聲勝有聲的笑了,而后轉身離開。
就像母親所說,安清越這個人不簡單。
隱忍多年,終于要出頭了嗎?
安夫人就偏偏不如安清越所愿。
只要阻止她殿試,就什么事兒也不會發生。
會試放榜之后,很快就是殿試。
殿試前一日,安清越被顧渭叫出去了,本不想去,可話傳到安丞相那兒,不得已才去了。
“找我何事?”到了說定的地點,安清越看著那背影問道。
顧渭轉身,忽然伸手遞給安清越一個東西。
寬大的手心中,躺著一條紅繩。
安清越疑惑:“這是?”
“我母親給我求來的,我把它送給你,希望這次殿試你能夠中榜。”第一次,顧渭認真了。
安清越的處境,他已經聽朋友說了。
不被注意的庶子,低頭忍讓十七年,中了貢士又怎么樣?還不是沒什么用?
顧渭終于知道安清越為什么對所有人都這么冷淡,不是性子清冷,而是已經習慣。
習慣一個人,習慣不說話,甚至習慣不結交朋友……
知道消息后的那一晚,顧渭失眠了,很難想象那個瘦弱的人是怎么熬過來的。
所以,他把母親給他求的紅繩送給安清越,希望安清越這次能夠高中。
至于他自己?
顧渭有信心能夠進入前三甲。
再不濟,家里人也會給他謀個官職,一輩子照樣瀟灑。
安清越不是不知道這是什么,只是太常見了,安成渙、安舒婉甚至是大哥五弟和最小六妹妹都帶著紅繩。
小時候,安清越還偷偷的編一條給自己帶上,后來沒了,也就沒在找過。
現在忽然有人要把這紅繩送與她,心中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第一次,有人送她這些。
“別愣著了,快接啊!”顧渭著急提醒。
安清越伸手接過,輕聲道謝。
“沒事兒,都是朋友,別和我客氣。”
安清越輕笑幾聲。
顧渭看著有些愣神,安清越給人的感覺太干凈了,干凈的想要把她弄臟。
這想法在腦中閃出的一瞬間,顧渭猛的搖頭,他在想什么呢!
“既無事,我便先走了。”安清越說道。
顧渭一愣,連忙應聲:“哦,好!”
安清越沒有急著回府,而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
不自覺的走到賣簪子的小攤前,一位婦人對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位公子是要買來送給姑娘吧!”
“嗯。”安清越拿起一只簪子,眸中有些微亮,“這個……怎么賣?”
婦人笑彎了眼,伸出五個指頭,“不多,就五十個銅板!”
五十個銅板是貴還是便宜,安清越根本就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帶的銀子夠賣簪子。
打開錢袋,拿出一個碎銀子遞去,“不用找了。”
“真是多謝小郎君!”婦人接過,滿眼放著光。
安清越把簪子放到衣懷中,面無表情的走開。
她走后,一位藍色衣袍的俊美公子走到攤前,滿眼趣味的打量一排排簪子步搖,正在婦人要開口時轉身離開。
知道顧渭出來和安清越談話,顧衾云就一直跟著顧渭,之后又跟著安清越。
本來以為安清越和顧渭談完就會回府,誰知道買了簪子?
他可沒聽說安丞相的庶子訂下親事,現在這般,是買給誰的?
難不成還是自己帶的?
顧衾云搖頭失笑,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安清越回府,院子里的婢女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三公子,這是丞相吩咐廚房給您熬的安神藥。”
“放桌上出去吧。”安清越一目十行,看著自己手中的書籍。
婢女似有些為難,“可丞相大人讓我看著您喝下去。”
聞言,安清越眸光冷了冷。
“你替我轉告父親,我剛喝了安神藥,若再飲一碗,只怕明日要錯過殿試。”
婢女身體一顫,還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可是……”
“沒有可是,明日我若遲了,你可就麻煩大了。”語氣是沒什么威脅,只是這話的確讓婢女退縮了。
“那奴婢下去了。”彎身后退,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安神藥?
安清越可沒喝過這東西,誰知道剛才那碗里的是什么藥?
這時候,還是什么都不碰為好。
要知道這院子里的人可都信不得,隨便塞給他一點銀子就跟別人跑了。
放下書,打了個哈欠。
安清越又收拾了一下,隨后便睡了。
或許是過于緊張,安清越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落榜了……
安成渙在嘲笑她,安丞相對她滿眼失望,安夫人在看她時,可真是滿眼的笑意。
顧渭強行把紅繩要回去,就是一個小小的婢女,也如從前那般不敬。
一朝一夕間,安清越又回到了當初的日子。
安清越猛的坐起喘著粗氣,額間布滿冷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安清越抬手擦擦汗,轉而望向窗外。
天微亮,府里的下人應當已經起來了。
起身穿衣、洗漱挽發。
卯時用過早膳,安清越屋里來了一個人。
是一個小斯,見到安清越也不行禮,直道:“三公子,老爺讓您去他書房一趟。”
這時候去?
安清越眉頭輕蹙,不過還是答應,“你告訴父親,我收拾好就去。”
小斯眼中明顯一喜,聲音差點破功,“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嗯。”
收拾好后,安清越并沒有去前院書房,而是直接奔向正門。
出門,一輛馬車停與正門前。
安清越走近,正要掀開車簾就聽到……
“爹!您就不用等他了!再晚我可就遲了!”
是安成渙,所以安丞相也在里面?
安清越忽然冷笑一聲,安夫人的手還真是遮蓋了整個丞相府。
一開始安清越就察覺到不對勁兒,見那小斯眼神后就更懷疑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安清越不想冒這個險。
來了之后,果然……
安夫人這么怕他中榜?要知道,安清越本無意與安成渙他們掙什么。
可若執意把她拉進去,安清越不介意陪他們玩玩兒。
“不行,我還是下去看看吧。”車內傳出安丞相的聲音,隨后車簾被掀開,剛好看到安清越。
忽然松口氣,他還以為出什么事兒了呢。
“阿越怎么這么慢?”聽語氣未見責怪。
安清越清澈的雙眸直視過去,“您不是派人傳話讓我去書房找您嗎?”
“我什么時候……”忽的臉色一便,安丞相好像知道了什么。
臉色一沉,低聲道:“先上馬車。”
殿試是當今圣上親自監考。
去的人已經比之前少了一大半,安清越也碰到顧渭,顧渭對她咧嘴笑了笑。
安清越忽然就想起了昨夜的夢,這一次她一定要進入一甲,第二甲和第三甲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第一次面圣,安清越看向身著龍袍那人,很難想象是個愛猜忌的。
安清越并不靠前,可也是很緊張。
第一次離圣上這么近,第一次離權利這么近……
攥緊手掌,埋頭答題,心里愈發不安。
這次若是中了,就真的是一輩子的大事兒。
往后會一直與男子共事,更不可能穿上心念已久的衣裙,最重要的是……
不管是府中還是朝中,都是無盡的爭斗、向上攀爬、甚至給上位者獻計。
安清越知道,一旦過了今日,她再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安穩的生活。
或許是逆反心理,越是沒有看得起她,安清越就越想驚呆他們。
或許每個人都是這樣,心中總有一個不甘在支撐著自己。
殿試結束,安清越面臨的會是安夫人無盡的刁難。
還好這次是安丞相來接人,安清越平靜上車,安丞相再也不是只問安成渙,之后還會問安清越。
“阿越覺得自己考的怎么樣?”
面對安成渙的威脅,安清越毫不在乎道:“挺好。”
安丞相松了口氣,“那就好。”
安清越是個有才之人,安丞相又是重才之人,所以想把她好好培養起來。
一路上,安清越依舊是被安成渙不爽盯著,安丞相為了自家愛子的面子就當做什么也沒看到。
到了丞相府門外,安清越本是該和安丞相一同從正門進去,卻在此時安丞相被人叫走。
“你們進去吧,我去去就回。”安丞相叮囑二人。
安清越和安成渙一同走過去,正要踏入門檻之時……
“你不知道庶子要走側門嗎?”安成渙特別不爽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安清越一怔,收腳轉身向側門進去,絲毫不見惱怒。
看著那坦蕩的背影,安成渙伸腳踹了一下大門,咣當一聲嚇的邊上小斯一抖。
安清越回西院,進屋。
屋中早已有客等待。
安舒婉溫婉一笑,歪頭道:“三哥好啊!”
明明這么活潑,安清越就是覺得她陰沉,輕應一聲,繞過她走進去。
安舒婉順勢跟上,忽然道:“你猜我在你屋中發現了什么?”
安清越有些不安,轉身,見安舒婉笑的很是明媚,舉起的手中是一個簪子。
是她那日買的簪子……
臉上毫無表情,后背的手卻攥緊,反應并不明顯,引得安舒婉有些失望。
圍著安清越轉一圈,相差不過兩歲,卻只到安清越肩旁處,安清越未曾低頭,余光只看見一個小腦袋在面前晃來晃去。
“這簪子是在你枕下找到的,能放在那個位置一定是重要的物品,所以……”
安舒婉后退,瞇眼看著安清越:“這簪子,是送給誰的?”
到最后,卻只是問這些,不過也讓安清越松了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安舒婉又道:“三哥,你竟然有了心上之人,還想偷送她簪子,這要讓爹爹知道,可是要生氣的!”
安清越想看看她那小腦瓜子里在想什么……竟然能想到這一層,也是個人才。
不過說這話,不就是想威脅她嗎?
所以……
“你想讓我干什么?”
安舒婉面色一喜,得意道:“放榜之前,不管你做什么,都要經過我同意!”
安清越眸光一閃,問:“若我不愿呢?”
安舒婉勾唇一笑,“那我就把這事兒告訴爹爹,這樣他對你就一定很失望!”
“好啊,那你就去說吧。”安清越不在意。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簪子,有太多理由可以解釋了。
安舒婉還真是說到做到,在安丞相回來之后就把這事兒說了出去。
安清越被叫到正堂談話,除了在遠方的大哥,所有人都到齊了,為了看她笑話?
那還真是要讓你們失望了呢。
“阿越,這簪子的事兒你怎么解釋?”安丞相并沒有很生氣,他這么大的時候,對安夫人也是如此。
愈發覺得安清越像自己,安丞相這么一想還有點暗爽。
做父親最喜歡的就是兒子像自己。
其實這時候,安清越要打的是一場感情牌,稱那簪子是她姨娘留下的遺物。
可見到安丞相這個反應,忽然就不想了。
順著他的勢走,才是最安全的。
如此,安清越點頭:“父親,就像四妹妹說的那樣。”
安清越承認了,安舒婉笑意愈發闊大。
安丞相卻來了興趣,“是哪家的姑娘?”
“還未到手,就不和父親說了。”說完,還羞澀一笑。
安成渙惡寒,情不自禁的撫著胳膊。
所有人都以為安丞相會生氣,誰知道……
安丞相一拍桌子,大喊一聲:“好,等人到手了一定要告訴為父,為父去找人給你提親!”
安清越點頭笑好。
安舒婉一頭霧水,這和她想的怎么不一樣?
安丞相不應該惱兇成怒大喊:“真是丟我的臉,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怎么變成了“為父找人給你提親”?
安舒婉不明白,安夫人卻明白,安丞相思想并不封建,喜歡就喜歡,說出來沒什么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