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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臧兒一家生活窘迫 韓術(shù)千里找尋公主

公元前162年春,長安城外十里。

初春的傍晚顯得格外寂靜,清新的微風(fēng)吹過,帶著淡淡潮濕的泥土氣味。城西直通長安城的官道旁邊有著一間大規(guī)模的客棧,名喚“興隆”,現(xiàn)在正是燈火通明、賓客滿堂。客棧的院子很大,堆放著大量的貨物,貨物被碼放得很有次序,因此客商們?nèi)菀追直嫫錃w屬。院子一側(cè)的牲口棚中塞滿了牛、驢、騾馬等用來拉貨的牲口,除此之外,居然還有幾匹馬,可見這客棧中有不少尊貴的客人。此時,正有位客棧的伙計端著只大簸箕,給食槽中添著草料。

客棧里面此時是人聲鼎沸,碩大的大堂中坐滿了客人。伙計跑堂地吆喝聲中夾雜著不同地方口音的喧鬧,此起彼伏,真是好不熱鬧。這家客棧的店名寓意明確,興隆興隆,一方面希望自己客源飽滿,同時也祝愿在客棧中休整的商人們能夠生意興隆。因為從東邊來的客商們?nèi)绻e過了時間,來不及進城,都會選擇先在這里停留,好好歇息一晚,第二天就能趕早進入長安城了。

這家客棧不僅提供住宿落腳之處,也作酒舍用途。趕路一天的客商們、車夫們,都會在此小飲幾碗酒,再美美地睡上一覺,消減一身的疲倦。在大伙吆喝著大碗喝酒的時候,客棧的一角有著一伙四人,他們整齊地圍坐在一付臺案旁邊。集體帶著斗笠,而且還把帽檐壓得很低。他們只顧旁若無人般喝著酒,大堂的喧鬧好像并沒有對他們產(chǎn)生任何影響。他們一言不發(fā),沒有任何的交流,在這熱鬧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格不入。那臺案上擺著一大缸酒和幾只酒碗,還有一盆大肉和幾個小菜。幾盆菜還是剛端上來時的樣子,應(yīng)該沒有人吃動過。這奇怪的四人舍棄案上的菜肴,也不用筷子,正抓著那應(yīng)該是自己隨身攜帶而來的熟肉,不停地往嘴巴里送著,一邊和著碗中的酒咽下。

在大堂的另一個角落有著一些散座,這是客棧給一些單身客人們準備的,這群人也都在吃著肉喝著酒。其中有一位客人,他面無表情,此刻正在盯著對面那伙來歷不明,而且異常神秘和奇怪的客人。

那伙古怪的客人吃了一會,把酒缸的酒喝完,又叫來伙計添了一缸。其中一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酒抱在懷里。他吆喝了一下同伴,所有人有次序地依次離桌,安靜地往二樓客房走去。夜已慢慢變深,喝酒的客人陸續(xù)都回房睡覺了,店里的伙計們開始清理食客們留下的各種垃圾,準備關(guān)門打烊。

這時,客棧外又傳來了喊門聲。那是一位單身的客人,背著個隨行的大包裹,牽著一匹雜色劣馬來投店。

一個店伙計趕緊迎了上去,堆著笑容說道:“這位客官,今天小店客房已滿,實在無法接待了。我看您風(fēng)塵仆仆的,還是去別處投店為好。”

來人給伙計行了一個禮,客氣地說道:“這城外往東幾十里,就只有‘興隆’這一家客棧。小哥你就幫幫忙,行行好。沒客房不打緊,老夫我走南闖北慣了,只要順便給我一個能棲身的地方待上一晚就好,明一早就走了。”

說完,來人往伙計手中塞了幾個碎錢。伙計拿不了主意,回頭望了望掌柜,瞄著了他肯定的態(tài)度后,開口說道:“行嘞,這位客官。院子里正好有間雜屋,里面也沒放什么東西。小的待會給您送點吃的,再給您打個地鋪,保證讓您凍不了。來,客官這邊請。”

來人不再言語,把馬的韁繩交給伙計,然后跟著他往院邊走去。一邊走著,還隨便往客棧大堂里偷偷看了幾眼,不知想看到些什么。

夜里,客棧的燈大多熄滅了,只留下了幾盞發(fā)出微弱的光線。只見一人身著黑色夜行衣,蒙著臉,手持一柄帶鞘的長刀,悄悄地潛入客棧二樓的走廊,小心地摸到了那伙奇怪客人的房門外。此時房間里還亮著燈,好像還有人在說著話。來人豎著耳朵,緊貼著門板,想聽清楚里面的人正在說些什么。

哪知里面的這伙人并非等閑之輩,他們進房之后就在門外設(shè)置了機關(guān),黑衣人剛到門前就已經(jīng)被他們發(fā)現(xiàn)。還好他身手不錯,反應(yīng)足夠快,一個閃身躲過了從門縫中刺出的一柄長刀。緊跟著屋內(nèi)的這幾個大漢手持兵刃,蜂擁著從房間內(nèi)沖了出來,最前面的兩個第一時間舉刀“叮叮當當”的和黑衣人戰(zhàn)到一起。

客棧樓上的走廊比較狹窄,人多并不能很好地施展開來。后面出現(xiàn)的兩位完全幫不上忙,只能持刀候著。他們表情自然,看樣子已經(jīng)覺得勝負已分,完全不需要出手了。如他們所料,沒用多長時間,黑衣人明顯體力不支,邊戰(zhàn)邊退,眼看就要死在對方的長刀之下。

正在危險的時刻,只聽到后面看戲的兩位同伴突然發(fā)出兩聲慘叫,瞬間倒下。前面的兩人聽到聲音回頭,同伴被人偷襲已然倒地不動彈了。這還了得,他們撇下之前的偷聽者,立刻轉(zhuǎn)身攻擊身后偷襲他們同伴的另一位黑衣人。哪知這人手持一柄長劍,且劍術(shù)高超,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不消片刻,這兩人又被黑衣人打發(fā)了,一行四人全部斃命當場,無一例外。

此時整個客棧的客人們幾乎都被這場打斗吵醒,膽小的看到血光又尖叫著逃回房內(nèi),把門窗關(guān)緊,只怕殃及池魚。膽大的依舊把頭伸出門外或窗外,想看個究竟和結(jié)果。使劍的黑衣人看了看地上的尸體,不緊不慢地從身上掏出一塊綢布,小心擦干凈劍上的血漬,收回劍鞘,順便把那塊帶血的綢布隨意丟在了地上。他我行我素,一人躍進這伙人的房間,左右查看了一番,接著又退了出來。緊著著,他半跪著伏下自己的身子,把這伙人的身上也搜了個遍,這次真讓他在一具尸體上翻出了一塊令牌。然后將令牌往空中拋了拋,握在手中,自言自語道:“果然如此。”

使刀黑衣人這時扯下了自己的面巾,原來竟是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難怪體力如此不濟。老者抱拳對著還蹲在地上的使劍高手說道:“多謝大俠出手相救,敢問大俠名諱?”

使劍高手出于禮貌這時也暫停了自己的思考,他站起身來,當著老者的面也大方地拿掉了面巾。只見此人是濃眉大眼、血氣方剛,估摸也就三十來歲,他也抱拳回禮道:“都是江湖兒女,此等小事無需相謝。在下乃洛陽劇孟,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這還是小事?老者很驚奇大俠的隨意。他回道:“老夫韓術(shù),叫我老韓好了。劇孟大俠真是好身手,今天若無大俠出手相救,老夫怕是要死在這伙匈奴人的手上了。”

劇孟睜大了眼睛,微笑著說道:“哦,韓老哥也知道他們是匈奴人?”說完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剛搜出來的匈奴令牌。

韓術(shù)解釋道:“不瞞劇孟大俠,老夫雖為漢人,但機緣巧合之下在匈奴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對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很熟悉。今天在路上碰巧遇到了這伙人,便一路尾隨,只到晚上才投店進來。剛剛潛入二樓,正是想探聽一下他們秘密進入我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慚愧慚愧,老夫武藝太過于平庸,還沒聽到半個字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韓術(shù)說完,無奈地癟了癟嘴,自嘲般地笑了笑。

劇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不同韓老哥,我倒是湊巧在店里看到他們的。這伙人進店來的時候個個帶著兵器,瞅著有點像匈奴人使用的彎刀,這才讓我盯著了。沒想你韓老哥動作好快,燈一黑就摸上來了。哎,也怪我出手太重,這毛病老是改不了。要早知道你老哥能聽懂他們說什么,剛留下個活口就好了。現(xiàn)在好了,只剩下了這塊令牌,其他的什么線索都沒留下。”

說完他轉(zhuǎn)頭望了望站在十幾步之外的掌柜繼續(xù)說道:“店家你別害怕,這群人都是匈奴派來的間諜,明天你拿上這個去報官,不會受牽連的,搞不好還能討些賞錢。”說完,他把手中的令牌扔向掌柜。

劇孟再轉(zhuǎn)頭向韓術(shù)一抱拳,說道:“韓老哥,這件事就算這么了了,在下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就不再逗留了。我們暫且別過,有緣再見之時一起喝上幾碗,后會有期。”說完也不等韓術(shù)回話,立刻飛身下樓,打開大廳的門進了院子,然后在馬廄中牽出自己的馬匹,然后又打開院門,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有命案在場,韓術(shù)也不想在這有過多的滯留,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麻煩。他看著劇孟離開,隨即也進到自己的屋內(nèi),背上包袱,衣服也不換,連夜翻身上馬,飛奔而去。原本要做的事情被這群匈奴人給耽擱了,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解決,不如立刻回頭去辦自己該辦的事情。

此時夜已很深了,長陵郡內(nèi)一間毫不起眼的破舊民宅。透過窗子和屋頂上的破洞,可以看到屋內(nèi)有著微弱的燈光。那盞提供唯一光線的松油燈正在“吱吱”作響,燃燒中的松油炸得燈光左右搖曳,激起一串串濃郁的黑煙。屋內(nèi)很安靜,幾乎沒有其他的聲響,顯得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機。整所房子不大,只有正房三間,一進院落。房間內(nèi)擺設(shè)也很簡陋,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此時正房中有一民婦正安靜地坐在床邊,她雙目無神,目光呆滯地掃著自己這破敗不堪的房間,不知道正在思考著什么。

“唉……”民婦長嘆一聲,目光停留在了炕上四個已經(jīng)熟睡的兒女身上。她眉頭緊鎖,苦從心底涌出,不覺中一行委屈的淚水劃過臉頰,輕輕地掉在了衣領(lǐng)上。此情此景,在那微微跳躍的燈光映照下,顯得是格外的凄涼。

民婦靜靜地坐上了好一會時間,這才有了些反應(yīng)。她輕輕地聳了聳鼻子,眨了眨眼睛,快速地抹掉臉頰上早已掉下來的淚水。這些年來,家里的日子過得太過凄苦。她時常用自己兒時的殘破記憶鼓舞自己,無奈現(xiàn)在的效果是越來越差,記憶早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堪,剩下的只有絕望的煎熬和毫無希望的掙扎。民婦心想:也許,再堅持堅持,等孩子們都長大了,自己也就能真正地解脫了。心已將死、萬念俱灰,安心與黃土為伴竟成了她剩下的期望。

民婦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整了整蓋在孩子們身上的被子,然后輕輕地壓了壓。她慢慢地褪下自己的鞋襪,掀起了被子的一角,這是準備吹燈睡覺了。忽然,“嗖”的一聲打破了黑夜中的寧靜,一塊白色綢布裹著一顆大石子隨著聲響落在炕邊的地面上。

民婦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剛還滿滿的睡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差驚呼了出來。她急促地呼吸著,左右上下張望著,想看看這石子是從什么地方扔進來的。稍微緩了一點情緒后,她麻著膽子,重新穿上鞋子,小心地撿起地上的綢布。她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還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這才靠近燈光,想看看這綢布上面到底寫著什么。

這是一塊上好的白色絲綢,平常人家是很難見到的。不同于平常的婦人,這位農(nóng)婦居然是識字的,她看見那雪白的布料上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臧兒公主,請開門相見。”

“臧兒公主?臧兒公主?”這是自己多少年沒有再聽到過的稱呼呀!民婦想著,自從那十幾年前帶著她逃亡的老奴死后,好像再也沒人這么稱呼過她。她以前曾經(jīng)的身份已完全褪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地地道道散落在這民間的“公主”。此時的她已經(jīng)和長陵郡一般小老百姓沒有任何區(qū)別,換而言之的只有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們對她“狐貍精”、“掃把星”之類的侮辱性叫喚,甚至“臧兒”現(xiàn)在都很少有人提起,也許別人壓根就沒想記住。

民婦膽子其實不小,縱使如此她還是略顯惶恐。她不知道這位投擲石塊的人到底是誰?他又有何目的?轉(zhuǎn)而又一想,來人要想謀害自己一家大可不必這么費周折,那就是說應(yīng)該對自己沒有什么敵意了,至少現(xiàn)在是沒有的,民婦那緊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一些。

她小心地站了起來,到處又瞅上一瞅,她不甘心,還真想知道這石頭是從哪扔進來的。其實這個舉動完全多余,房子太破了,屋頂還漏著幾個洞,四周墻壁也到處殘破,窗戶框架外系著的幾塊破布也不完整。外面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這些年民婦他們孤兒寡母的沒少受到驚嚇,嚇多了自然膽子也就嚇大了。扔石頭的人竟然能稱呼自己“臧兒公主”,那必定是了解自己出身的人,如此見上一見又有何妨,看看他到底想干些什么?民婦再次鼓勵了一下自己,整了整衣服,不再猶豫,徑直走向大門口。她輕聲地打開門,隨即順手把門帶關(guān),這才走進了院內(nèi)。這腳步還沒落定,一個黑影立刻飄落在她面前,又嚇了她一跳。只見這黑影“噹”的一跪,急促地說道:“臧兒公主,老奴來晚了,讓公主受苦了!”來者話音中帶著強烈的興奮、欣喜,甚至是梗咽。

民婦聽罷,本能地伸手將來者扶起,借著一點月光打量起來。只見此人一襲黑色夜行裝,整個臉部只露出眼睛和眉宇,瞅不出什么大概模樣來。臧兒飛快地在腦中找尋著,無奈還是毫無頭緒,記憶中并沒有此人的任何信息。來者似乎也看懂了臧兒的心思,他快速褪下面巾,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這是一位健碩老者的面容,估摸已經(jīng)是花甲之年了。老者瞅了瞅眼前的一切,忽然用力地抽了自己幾個嘴巴,情緒激動、語無倫次地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讓公主受委屈了!老奴,老奴我是您父親身邊的韓術(shù)啊!那個時候我經(jīng)常帶著您玩的。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哦哦,您那時還不過四五歲,記不得記不得。”

民婦還在恍惚,試著收拾自己兒時的記憶,順著線索去找尋一下眼前的這位老者,無奈還是完全沒有印象。她一邊扶起老者一邊說道:“好了好了,不急,不急著自責(zé),您老先喝點水坐下來慢慢說。”

說完她指了指身邊的一條木凳,示意老者坐下。轉(zhuǎn)身自個來到院中的井邊,打了桶水,用水瓢在水面上劃了一劃,然后快速地盛上了一瓢,走向來人,雙手將水瓢遞給了他。接著自己也拿上一條板凳,小心地坐在了老者的對面。雖然散落民間這么久,基本的禮儀民婦始終習(xí)慣的堅持著,當然這習(xí)慣在這鄉(xiāng)鄰之間反倒成了民婦故作姿態(tài)的口實。不過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此時的她迫切想知道眼前的這位老者會口述出什么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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