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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奪命薔薇
嘭!一發子彈貫穿了少年的眉心,少年的腦袋如同一顆炸裂的西瓜,腦漿飛濺,身體重重砸倒在地。威爾這才意識到自己開槍殺了人,他丟下槍,驚慌的往前跑,忽然背后發出莎莎的聲響,威爾回頭一看,被自己殺死的少年緩緩站了起來,變成了僵尸,臉上流著膿包和血水,雙手向前探著,仿佛在尋找著氣味,一瘸一拐,朝著威爾踽踽前行。威爾嚇軟了腿,回頭拼命向前爬。
這是一片白樺林,遮天蔽日。太陽漸漸落下山去,夜幕彌漫開來,森林變得越發恐怖,看不見方向,尋不到出口,僵尸一直朝前移動,距離威爾越來越近,眼看快要抓住威爾了,威爾使出全力站起來,拼命向前跑,可無論在怎么用力,他都跑的很慢,越來越慢,最后竟然開始后退,直接抵到了僵尸的臉上,僵尸一手掐住了威爾的喉嚨,低沉的嘶吼道:我要報仇。威爾大喊救命,可無論他怎么喊叫,聲音都很小。僵尸腐爛的面部組織上蠕動著蛆蟲,慢慢湊向威爾的臉……
“叮叮叮叮叮叮”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威爾,他蹴的坐起來,汗水浸透了他的衣領和枕頭,他看向時鐘,凌晨四點。
“叮叮叮叮叮叮”
“你好…”
“威爾,我是羅斯長官,抱歉在這個點打擾你,但我有些話想當面對你說,我們能約個地方見面嗎?”
“當然可以,正好我也沒有睡意。”
“那就在最近的酒吧,他們整晚都不打烊。”
“好。”
掛斷電話,威爾起身來到洗手間,用冷水拍打面部,讓自己清醒,也好揮去噩夢留下的陰影。
清晨的酒吧已不像午夜那般喧嘩,慵懶的音樂和昏黃的燈光撫慰著疲倦的客人,有人喝的酩酊大醉,癱軟在沙發上,嘴里含糊不清。
羅斯開了瓶酒,給威爾和自己斟滿。他看起來精神狀態極差,眼神黯淡無光,仿佛被什么東西折磨了很久。
“羅斯長官,你看起來很不好,發生什么事了嗎?”
“威爾,你可能會把我當神經病,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敢相信其他人,只能找你了!”
“發生什么事了?”
“他回來了…”
“誰?”
羅斯湊過身來,壓低聲音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那樁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
威爾內心隱隱不安,“當然記得,那是我接受的最大一件案子。”
“十年前被你開槍殺死的那個少年,他回來了…”
威爾表情瞬間凝固,隨即又噗的笑道:“開什么玩笑,人死是不可能復生的,我很確定他已經死了。”
“有很多靈異事件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不是嗎,他真的回來了,我還看到他了,就在附近,他一直在跟蹤我,他回來報仇了!…”羅斯痛苦的抱著頭。
“羅斯長官,就算真如你所說,他第一個找的…應該是我吧,畢竟是我親手殺的他,可我并沒有見到什么奇怪的人…”
“不...他不是人類,而是化為了幽靈..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注視你,跟蹤你!現在的他和死前一模一樣,被射穿的腦袋還在滴淌了粘液...”羅斯怪異的看著威爾,眼睛里滿是血絲,”我敢肯定,他在開始一場復仇計劃,你我都在名單之列,只是順序不同。我恐怕已在劫難逃。”
恐怖的氣氛似乎感染到了威爾,噩夢的陰影還沒完全散去,雖然內心也有幾分恐懼,但多年的探案經驗讓他堅信這世界絕對不存在什么幽靈。
“羅斯長官,可能有點冒犯,但還是想問一下,您有沒有看過心理醫生?”
“看過,我尋遍了心理醫生,但他們都只是說我心理壓力太大看到了幻覺,我還去精神科診斷,檢查結果我大腦沒有任何問題,我知道所有人都把我當成了神經病,他們都沒有認真聽我在說什么!“
“好的,羅斯長官,我暫且相信你的話,但有一點我不明白,如果他變成了幽靈,那么十年前就應該報仇了,為何要等到現在。”
“他需要十年的時間來準備這個計劃,接下來可能會開始一場血腥的屠殺,并且沒有任何人會把這個案件和十年前的事聯系起來,我只能提醒你,找到他的關鍵就是十年前的案子。”
“那我該怎么辦?”
“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否則我們都將被他拖向地獄!”
威爾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的內心還是不太相信這世界上有幽靈一物。
羅斯忽然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像是聽到了什么可怕的聲音,他的頭,慢慢的向右偏轉過去。忽然他瞪圓了眼,像是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東西,他痛苦的嚎叫起來,身體猛烈的顫抖,“他來了!他來了!他找到我了!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羅斯驚恐的鉆到桌子底下,酒杯也跟著一起抖動。其他的吧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驚住了,詫異的盯著羅斯。羅斯不停的朝向門外某處指著:“他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威爾從口袋里掏出手槍,端起朝著羅斯所指方向慢慢走去。
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幾個路燈忽明忽暗。“誰,誰在那里!”威爾大聲質問,除了風吹動殘破的鐵絲網聲,并沒有任何響動,他又環顧了四周,檢查了草叢和垃圾桶,仍沒有任何東西。他收回了手槍,跑回了酒吧,想告訴羅斯那里什么都沒有,可只看到了打翻的酒杯和空空的座位,羅斯不見了。威爾急忙聯系酒吧老板查看監控,監控顯示,羅斯對著空氣一頓拳打腳踢,然后跑出了酒吧。威爾有種不好的預感,聯系了警局,并上街搜尋羅斯蹤影。
二
搜尋了一上午,最終找到了羅斯的尸體。警察封鎖了現場,威爾也匆忙趕到。剛下車,他停了幾秒,看了看四周,是白樺林。
死者靠著樹干,雙目緊閉,面容扭曲,手里握著一朵薔薇。肚子被剖開了一個大洞,腸子被掏空,其他器官完好,沒有搏斗痕跡。尸體周圍散落著落葉,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拍照取證完成后,尸體被運往法檢處進行尸檢。
負責尸檢工作的法醫之一,凱特琳,四十歲,從事法醫二十年,被稱人形掃描儀,嗅覺極其靈敏,被她解刨過的尸體,再細微的異樣都能被發現。威爾一邊觀測尸體一邊問到:檢測結果怎樣?
“死者死亡時間是早上八點,直接死因是心臟麻痹,也就是心臟病導致的猝死。在死者胃里發現了安眠藥物殘留,而死者大腦檢測顯示他已經三天沒有合眼。我認為藥物和他長時間的精神亢奮導致了他的猝死。但他在死亡之前處于昏睡狀態,應該是安眠藥的作用。而他肚子上的剖口,是死亡以后進行的,中間幾乎沒有間隔時間,腸子也是被刻意取走,這是目前知道的。”
隨行的貝克探員,負責接手案件的人員之一。在聽完凱特琳分析后,疑惑的說道:如果兇手出于索命,那么在他行兇之前死者就已經死亡,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掏掉他的內臟,況且這種行為風險很大,極意留下證據。如果兇手只是一個打尸體主意的變態,猝死和犯罪過程幾乎重合,那么在如此短的時間,他不可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整個犯罪現場像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局。
“因為他知道他會在那個時刻死,他只是在那里等他,就像獵人布置的陷阱,只等兔子自投羅網。”威爾停下了檢測,直起腰說道。
“可是心臟猝死這種突發疾病沒人能預料,更何況他死的時候還處于睡眠狀態。”凱特琳說道。
“我相信,一切的巧合都只是精心設計,一件縫制上好的毛衣,只要找到它的線頭,輕輕一拉,再復雜的圖案都將化成一根直線,而我們要尋找的就是這個案件的線頭。”
“可為何他要多此一舉,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死者看起來就是自然死亡。”
“因為兇手不能讓死者定義為自然死亡”,威爾接著說道:“他是故意這么做的,為了宣揚為了炫耀,死者手里的薔薇很有可能是兇手放上去的,一是為了傳遞自己的觀點,二是為了嘲諷,也可能有其他目的……”
“嘲諷?他是故意做給警察看的?“
“是的,因為死因不論定義為自然死亡還是他殺,都存在嚴重悖論。兇手極度自負,不惜冒著留下證據的危險,或許,他覺得自己不可能留下證據……總之要查明真想,恐怕我們要推翻以前所有的學識和經驗,這會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挑戰。”
調查組前往羅斯住所搜集線索。
死者屋內有些凌亂,看得出長時間未整理,柜臺上擺放著一些書本和死者照片。墻上貼著各種案件剪報,抽屜里放著安眠藥鎮靜劑以及心臟藥物,和尸檢吻合。相片背后并沒有線索,翻閱書本,其中有一頁被折了起來,威爾取走了藥品和書籍,房間內沒有任何可疑人員留下的痕跡,只有羅斯活動的跡象。而負責薔薇搜查的調查組也傳來了消息,威爾搜查完畢后,趕去了另一個調查組。
“威爾探長,我們在一個花店里找到了有關羅斯的監控。”調查人員打開電腦播放視頻“監控顯示,羅斯在死亡之前前往花店購買了一束薔薇,然后驅車前往了白樺林方向。”
貝克探員疑惑說道“威爾探長,這和你之前判斷薔薇是兇手留下的并不相符,也就是說,這朵薔薇是死者自己留下的。“
威爾說道“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但薔薇是兇手故意留下的,兇手抹除了所有的痕跡,卻獨獨留下了薔薇。奇怪,羅斯并不是喜歡養花之人,他為何要在臨死前買下一朵薔薇呢?貝克,麻煩你給我一份羅斯生前接觸過的所有重要人員的身份訊息。”
“好的!”
回到了住所,威爾開始整理白天搜集的線索。他躺在床上,翻看著羅斯的書籍。都是一些關于精神和心理的書,看來羅斯生前飽受心理問題的困擾,但有一本被折起來的書很特殊,是一本古老的神話。威爾通讀后發現,這篇神話講述的是,天神為了處罰曾經犯下惡果的罪人,會在他們死后將他們的靈魂禁錮在一朵薔薇之中,讓他們永遠得不到救贖。而被折疊的一頁正是薔薇一詞出現的地方。
接著威爾開始觀察羅斯剪報的照片,都是羅斯生前經手過的重大案件的新聞。其中有一篇報道吸引了威爾的注意。威爾的思緒也不由得拉回到十年前。
那是一樁震驚全國的連環殺人案。兇手會將受害者活體解刨,并取走他的腸子留作紀念。受害者在遭受數小時折磨后死于失血過多。經過長達一年時間的偵破,最后警方鎖定了罪犯,在抓捕過程中罪犯與警察發生槍戰,并逃竄到了白樺林。警方封鎖了森林,當時年輕的威爾還是一個新探員,憑借出色的偵查能力尋找到了罪犯躲藏地點。但威爾在看到罪犯的那一剎那罪犯也看到了他,他們同時舉起了槍,“嘭“的一聲,威爾搶先扣動了扳機,射穿了罪犯的腦袋。威爾因為這次事件被授予一級勛章,并直接提升為探長,那時他才二十五歲,在偵察界可謂聲名鵲起。
現在威爾回憶起來仍覺得后怕,甚至時常因此做噩夢。如果當時他晚那么一秒扣動扳機,那么腦袋開花的將是他。
威爾想起羅斯生前見他的最后一面,告訴他十年前的兇手已經化成了幽靈,準備展開報復。而不論羅斯所說是否屬實,現在的兇手慣用了十年前的手法,他們要么是同一個人,要么就是模仿犯罪,如果是后者,知道作案細節的不排除有內部人員,而羅斯死前購買薔薇,有可能是兇手示意,那么這個兇手極有可能認識羅斯,并有交流。兩天后,威爾再次來到尸檢處,并找到了凱特琳。
“有新發現嗎?”
“暫時沒有。”
威爾停頓了片刻,說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那樁連環殺人案。”
凱特琳眼神略過一絲閃動,放下了手中的檢測工具,“當然記得,當時的受害者和兇手尸檢都是由我進行的。”
“同樣是取走受害者的腸子,你覺得這兩宗案件會不會有著什么聯系?”
“其實,我在解刨羅斯的尸體時,的確想到了這個案子,但年代太過久遠,當時解剖細節必須查看記錄才能下判斷。”
“記錄文件在哪?”
“和卷宗封存在一起。”
“明白了。”
羅斯離開了尸檢處,前往了警局。
“巴頓警官您好,我是威爾”威爾鞠躬以示敬意。
“威爾探長,快請坐。”
“巴頓警官,其實這次前來是為了羅斯警官的案子。”
“我聽說了,羅斯曾是我最親密的伙伴,發生這樣的事,我感到非常悲痛。”
“巴頓警官,我長話短說吧。想必你還記得十年前的那樁連環殺人案,兇手在殺人后會取走受害者的腸道,而此次案件和十年前的作案手法十分相似,我認為有兩種可能,這是一次模仿作案,或者當時還有幫兇。不管怎樣,這兩樁案子肯定存在某種聯系,要偵破此次謀殺事件可能要查看十年前的卷宗。”
巴頓轉過頭,倚靠著桌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威爾繼續說道:“我想借閱十年前那樁案件的卷宗。”
巴頓輕嘆了口氣,“這恐怕不行,這是極其重要的文件,任何人都不能隨意借閱。”
“可是巴頓警官,現在案件卡在這里,如果這一步無法繼續進行,會給案件偵破帶來很大困難!”
“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但當年殺人取走腸道的事情轟動全國,人盡皆知,模仿作案很容易,如果任何一宗類似的案件都要借閱十年前的卷宗,這其中有任何一個環節造成重要信息的泄露和遺失都是我無法承擔的。”巴頓面露男色“威爾探長,不是我不愿意配合,而且你這樣的理由確實達不到借閱的條件。”
“現在人命關天,如果不盡快查出真兇,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繼續作案,如果這都打不到借閱的條件,巴頓警官,我真的很費解!”
巴頓的拒絕讓威爾有些意外,沒想到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礙,但幾經交涉巴頓依舊堅持這是機密文件,決不能外借。
“我明白了,巴頓長官,或許是我太魯莽了。”威爾焦急的神情緩和下來,他明白,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了。
“沒事,如果有其他地方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定盡全力配合。”
“謝謝,那我不打擾您工作了,再會。”威爾鞠了一躬,但他的語氣里還是稍稍透露著不滿。巴頓警官應該是覺察到了,隨后他離開警局,前往尸檢處。
“對不起,我沒能拿回卷宗,我想不明白,巴頓警官每次都全力支持我的工作,為何這一次卻不配合。在回來的路上我甚至懷疑巴頓警官是不是和這件案子有某種聯系,呵呵。”
“我早猜到你拿不回來了。”凱特琳微微一笑“威爾,我承認你在偵查方面確實是個天才,但在人情世故方面你可能都不如一個新手。”
“我有什么做的不對嗎,我給他鞠了兩次躬,還像這樣笑著說話!”威爾做了個咧嘴表情,凱特琳笑了。
“咳……威爾,這些年你大放異彩,以至于…蓋過了很多人的光芒,你總是直言不諱的提出要求,總覺得所有人都會無條件配合你,但你要知道,現實有時不符合你的邏輯。”
“那我要怎么做?像他們一樣說些拐彎抹角的話,如果我整天思考這些問題會嚴重浪費我的腦資源。“
“其實我挺欣賞你這點的,不去想些多余的東西,一心沉浸在偵查中,也許正因為這樣,才有現在的你。”凱特琳拍了拍喪氣的威爾:“沒事,條條大路通羅馬,這條路暫時走不通,我們換一條路。貝克探員偵查的怎么樣了?”
“他那邊工作復雜,估計需要些時間,不過可以先去探探情況。”
三
“貝克,你這邊進行的怎么樣了?”
“威爾長官,我們查看了所有的通話記錄,除了工作上的朋友,有一大部分是神經科醫生和心理醫生的記錄,以及郵遞藥店和其他日常通話,暫時確認了這些人員的信息,其中標紅的是通話比較頻繁的人員。還有他搜集的這些名片,很多也是精神科和心理醫生的信息。”
威爾翻看著名片,其中有一個人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牧師?”
“對,我們發現羅斯長官每個星期二都要去教堂朝拜。”
威爾若有所思,“嗯…行,先從牧師開始查起吧,我去一趟教堂,你這邊抓緊,一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好的威爾長官!”
陽光透過閣窗灑落在地面,教堂中心的十字架熠熠生輝,修女戴著面紗雙手合十,牧師在臺前禱告,臺下的朝拜著跪在地上,閉著雙眼,也將雙手合十,一切顯得肅穆而又圣潔,仿佛能清除心中所有污穢。威爾混入其中,當然他并不是虔誠的朝拜著。
朝拜結束,威爾徑直走向牧師,掏出證件:“您好,我是威爾探長,請問您認不認識班杰明牧師?”
“我就是。”
“哦…我們近期正在偵破一起案件,羅斯長官前段時間遇害,我們發現他每個星期都要來這里朝拜,他生前有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或者他有沒有和你交流過什么問題,這是他的照片。”
牧師看了看照片,仔細回憶起來。
“我想起來了,他確實問過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他說,薔薇花有沒有特別的含義。”
“您是怎么回答的呢?”
“薔薇花有著雙重含義,它是正義和邪惡的化身,代表著罪惡,也代表著圣潔。他還問我世界上有沒有幽靈,我說,幽靈只不過是人心邪惡的聚集體,沒有邪惡的人心,也就沒有幽靈。隨后,他要了我的名片,但之后并沒有聯系過。”
“謝謝您,本杰明先生,如果今后還有需要您幫助的地方,可能還會再打擾到您。”
“這是我應該的。”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但案件依然沒有任何進展。威爾按照明片上的信息,一家一家走訪,并記錄有價值的案件線索。
四
“您好,我是威爾探長,請問您是查理醫生吧。”
“對,我是。”
威爾表明了來意。
“羅斯之前會定期復檢,這里是他的病例。”查理從抽屜里找出一份文件遞給威爾,“ct顯示他的大腦沒有任何病變,但他嚴重缺乏睡眠,他表示因為每晚做噩夢,醒來后身體異常疲倦,加之他有心臟病史,常常感覺夢里心跳快到要窒息,有幾次憋的滿臉通紅,差點猝死,開始他只是疲倦,精神失調,后來這種癥狀越來越嚴重,開始出現幻覺,最后一次來復診的時候,他狀態已經很差了,他告訴我有幽靈在跟蹤他,我們診斷為重度被迫害妄想癥,建議他住院治療,可他住院一個星期后,就失蹤了,監控顯示他自行離開了醫院,而且神色慌張。”
“他有沒有說做的什么夢。”
“他的確描述過很多次,但都是同一個夢,夢見在一片白樺林里,有僵尸在追殺他。”
威爾腦袋“嗡”的一聲,頭皮陣陣發涼。
“查理醫生,每晚都做同一個噩夢這正常嗎?“
“對于心理出現疾病,特別是重度被迫害妄想癥患者,的確會出現這種癥狀。”
“為什么偏偏是白樺林,僵尸…”
“我認為這和他的經歷有關,但羅斯并沒有向我們描述他的經歷。嚴格來說我是一個神經科醫生,并不是一個心理醫生,究竟他為何會出現如此嚴重的心理障礙,我建議你去詢問他的另一個主治醫生。”
“您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阿,沒有。我們只是這樣建議他,他后來也告訴我,他同時接受著心理治療。”
“好的,謝謝你,請問這些病例我可以作為證據帶回警局嗎?”
“當然可以。”
“好的,再會!”
威爾起身和查理醫生道別,路上他一邊翻閱著病例,一邊回憶著羅斯和他最后的對話,其中有一頁記錄著羅斯對夢境的描述,正如查理醫生所說。而這夢境又和糾纏自己的噩夢何其相似。難道真的如羅斯所說,幽靈已經開始了他的實驗?不不,再完美的巧合也是精心策劃的布局,如果真的把一切歸類到靈異,那就中了兇手的圈套。
晚上,威爾又做了那個噩夢,他親手殺死的兇手化成了僵尸,不斷的追趕者他,昏暗的白樺林最終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尋不到出路也看不見方向,只能無助的向前跑,突然他一腳踩到了泥潭,陷了進去,腿怎么也拔不出來,身后的僵尸一瘸一拐,一瘸一拐的向他走來……
威爾驚醒了,汗水浸透了他的床單和枕頭,心臟狂跳不止,隱隱有些絞痛,他坐起身子,大口呼氣,這才慢慢平復。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他起身洗漱,穿戴好衣服,開車前往了警局。
五
“威爾探長,您這么早就到了啊!“剛剛趕到警局的貝克看到威爾在認真翻閱案件資料,看樣子已經到了很久了。
“以后可能都會這么早。”
“是是。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呀。”
“你查查羅斯生前聯系的最后一個心理醫生。”
“是!”
貝克開始翻閱資料。
“威爾探長,在這里“貝克指向通訊信息里的一條紅色記錄,并拿出一張明信片,是他,愛德華.布萊恩,也是羅斯長官生前最頻繁聯系人物之一。“”
“好。”
六
眼前是一棟古樸大氣的英式莊園,伴隨大約一英畝的庭院,庭院內園丁正在修剪花草。威爾敲了敲庭院的大門,園丁聞聲走了過去。
“您好,我是威爾探長,我找愛德華先生,詢問他有關一樁案件的信息。”
“好的,請您稍等。”
片刻之后,園丁回到門口,“威爾探長,請進。”
一個身著制服的管家領著威爾上了樓,“這里是愛德華先生的工作房間,他在里面等候您。”
“好的。”
威爾推門而入。
“您好,我是愛德華.布萊恩。”
“您好,我是威爾.格雷福斯。”
愛德華同威爾握手示意后,便坐下交談起來。
“不知道您記不記得這個病人?”威爾拿出羅斯的照片。
“當然記得,他一個星期前還找過我。”愛德華看了一眼照片。
“他前不久遇害了。”
“是嗎,我深表悲痛……”
“他最后一次找你有沒有什么異常,或者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么事?”
“他有很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癥,最后一次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嚴重的幻覺,我給他進行心理疏導后建議他住院治療,到這種程度,患者已經喪失正常的辨別能力,很容易發生生命危險,心理溝通只能減輕壓力,不能從根本上治愈他。”
“他看到了什么?”
“他說有幽靈在跟蹤他。”
“為什么他會出現幽靈的幻覺,而不是其他的,比如有人追殺他之類的。”
“這和他的夢境有關,他之前飽受噩夢的困擾,夢見有僵尸追殺他,我覺得他看到的幽靈就是他夢境中的僵尸,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人有可能會被夢嚇死嗎?”
“一般不會,但如果身體有其他疾病,比如心臟病之類的,可能會導致猝死。但長期受噩夢困擾的人,本身就是身體或心理已經出現了問題,通過噩夢反應了出來,從某種程度上說,噩夢是身體在發射危險信號。如果不重視,長期處于精神壓抑狀態,很容易患上心理疾病。”
“但如果每天晚上做同一個噩夢,或者不同的人做同一個噩夢,這種巧合,在心理學上能解釋嗎?”
“每天做同一個噩夢是存在的,可能某種經歷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讓他的身心每天遭受折磨。但是不同的人做同一個噩夢,我沒接診過,如果有這種情況,我還是會很好奇去研究的。”
威爾若有所思,似乎想表達什么,有些猶豫。
“你想問什么就說吧,我就是個醫生,又不是殺人犯,不用害怕。”愛德華起身倒了杯茶送到威爾身前。
“如果…這世界真的有幽靈呢?”
“哈哈哈…我倒是樂意,這樣就有新的東西可以研究了。”
“他們會到處害人,而我們束手無策”
“為什么幽靈就一定是邪惡的,我覺得,邪惡的人心比幽靈更可怕。”
究竟要不要把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告訴愛德華,威爾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他暫時還不能充分信任他。
威爾起身走動,觀察著房間的裝飾。
“您應該是心理學界讓人羨慕的恒星吧,才三十歲多歲就達到了很多人一輩子仰望的高度。”
“老天賞飯吃。”愛德華接著說道“其實你和我一樣不是嗎?你有著明銳的觀察力和直覺,這些也是上帝給你的禮物,我想你應該也是年少有為吧。”
威爾看向愛德華,他并不明白這些結論是從何得出的。愛德華細品著茶“但是上帝在給他珍貴禮物的同時也會給他相同的痛苦。就像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孤身一人處在這棟房子里,以書本為伴,以研究為樂,我又何嘗不想體會最真摯的情感。”
“那些都是累贅。”
“恩…所以你的痛苦是什么呢。”
“我不是來求醫的。”
“好吧,我只是很珍惜每一個來的客人,可能我在這里待太久了吧。”
威爾調侃道:“身為一個心理醫生,你可不要自己出現什么心理問題啊”
“哈哈”兩人都笑了。
“叮————”威爾手機響了,是貝克的來電。
“喂……什么!…我這就過去!”威爾掛掉了電話,“愛德華先生,今天的拜訪就到這里,謝謝您的配合,再見!”話音剛落,威爾奪門而出。
愛德華仍細品著茶。
“再見,威爾先生。”
七
死亡地點白樺林,死者年齡五十左右,衣著整潔得體,面容扭曲,雙目緊閉,死者肚子被拋開,腸子被拿走,手中握有一朵薔薇,現場沒有留下可疑人員足跡,和羅斯死亡現場極其相似。
“DNA對比結果出來了,死者浩克,年齡五十歲,死因是心臟麻痹。死亡前一周因身體不適請假休養,家屬反映死者前一個月飽受失眠困擾,靠安眠藥入睡,肚子上的傷口是死亡后立即進行的。”凱特琳說道“和羅斯作案手法一致,我認為是同一人。”
“兇手想要傳達的應該就在這朵花里面。”威爾舉起封存的薔薇在燈光下仔細查看,有什么東西在微微泛光,威爾用鑷子夾了出來,是一小截頭發,看發色不是死者的,“卡特琳,你化驗一下。”“好的。”
貝克發來消息,他那邊有了新的進展。
“威爾探長,我們對死者背景調查后發現,他生前并沒有結仇,但兩個月前卷入過一場刑事案件,涉嫌侵犯一名女性,但一直沒有找到證據,最后女孩主動撤案,死者無罪釋放。”貝克指著電腦屏幕“網上還能搜到當時的新聞”
“現在能否聯系上這名女性?”
“恐怕不行了,她在一個月前已經病逝,我們聯系了當時的主治醫生,確認這名女孩一直在當地治療,不過最后一個月情況惡化,已經沒有回天之術了。”
威爾手機響了起來,是凱特琳。
“威爾探長,化驗結果出來了,海曼,女,二十三歲,已經于一個月前病逝。”
“好的,我知道了。”
可以確定浩克的死和這名女孩有關了。
“貝克,你查下這名女性的家庭信息”
“好的”
“還有..你把羅斯案件當時的薔薇花拿出來。”
“好”
威爾帶上手套,從密封袋中拿出已經枯萎的薔薇,在燈光下反復查看,奇怪的是,并沒有發現兇手留下的任何線索。
八
威爾來到海曼住所處。
“咚咚咚”威爾叩響了大門。
“有人在嗎?”威爾又敲了幾下,
“吱——”一位約莫五十歲的老人開了門,面容有些憔悴,頭發顯露些許銀絲。她無精打采的打量了下威爾,問道“你是?”
威爾拿出證件,“您好,我是威爾探長,正在調查一宗殺人案,想問您一些有關案件的問題,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進來吧..”
老人走進屋內,倒了杯咖啡,威爾也跟了進去,屋內顯得十分寒酸,但也整潔,桌子上擺放著海曼從小到大不同時期的照片,笑得十分燦爛。
“您是海曼的母親吧。”威爾問道。
“是的。”
“很抱歉聽聞你女兒病逝的消息...”
老人低下頭去,眼眶泛紅。
“您應該還記得浩克先生和您女兒之前的那起刑事案件吧。”
“當然記得!”老人聲音激動得有些發抖“我化成灰都記得這件事!”
“實不相瞞,浩克死了。死于謀殺”
老人眼神似乎有了光,她看向威爾,竟有些喜悅的說到“你說他死了?哈哈哈,太好了,老天有眼,他這個老畜生死有余辜!”老人頓了頓“你不會覺得是我殺的他吧?我確實夜夜做夢都想宰他一萬次,可現實我這把老骨頭力不心。”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海倫女士您能和我詳細講講案件經過嗎?”
“海曼一年前被檢查出肺癌晚期,為了治療疾病這一年傾家蕩產,最后實在承擔不起醫療費用,出院進行保守治療,每個月海曼都會去救濟站領一些免費藥品,一路勉強支撐過來,那天她去晚了沒有領到,而這種藥立刻補貨需要一個星期,海曼的病情一天都不能耽誤。“海倫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這個時候,那個救濟站其中的一個工作人員,也就是浩克,告訴她他可以載他去總部領藥,海曼被他善意的外表欺騙,跟著他上了車…”海倫沉默了,沒有再講下去,威爾也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么。
“可是海倫女士,如果您說的屬實,為什么在訴訟進行到一半時您這邊主動撤案呢?”
威爾這番提問像根鐵針戳向海倫痛處,她突然崩潰大哭起來,“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因為…他給了我們一百萬!”
“什么?”威爾有些驚詫。
“我們并不是貪財之人,但有了這一百萬,海曼就可以回到醫院繼續治療,哪怕無法治愈,可只要能延續她的壽命,也許就能等到醫學攻克癌癥的那一天呢?海曼開始反對,但我跪下來求她,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我知道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我知道直到最后海曼都恨著我!”海倫泣不成聲。
威爾嘆了口氣,走到柜臺旁邊拿起來一張海曼小時候的相片,她的笑容純真的像個天使。
“我想海曼最后答應撤案不是因為她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事實上她早已明白自己時無多日,她真正希望的是...”
十月的杏葉紅的熱烈,紅的瀟灑,在秋風中翩翩起舞,一片一片將大地染得透紅,庭院里的菊花在陽光照耀下,潑潑灑灑。天空藍的深沉,藍的真摯。威爾放下相片,悄悄拿走了相冊旁邊一個棕色小玻璃瓶。
“希望她走后你能活得幸福…”
九
威爾驅車回到了法醫室,凱特琳問道“海曼那邊調查如何?”
“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假設,是關于兇手的殺人動機。”
“是什么”
“他認為有罪的人,但我還不確定,如果兇手開始了這個計劃,那么他接下來還會有所行動…”
夜深了,威爾合上羅斯的書,揉了揉眼睛,關掉臺燈,沉沉睡去。微風撩動著窗簾,斑駁的月光散落在地板上,靜靜起舞。
“嘭!”少年應聲倒下,槍聲在白樺林間回蕩,威爾緩緩放下手槍,祈求到:不要再來了,求你了。少年化成一具腐爛的僵尸從地上爬了起來,歪著脖子,朝著威爾的方向扭動。威爾又開了幾槍,僵尸毫無反應,反而像被激怒,直接向前跑了起來。求生本能刺激著威爾的神經向前飛奔,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僵尸撲了上來,威爾一腳蹬開,爬起來繼續跑。太陽落下地平線,黑暗如潮水一般涌上來,無盡的白樺林,永不停歇的奔跑,永遠躲不掉的僵尸,像是被下了詛咒,一切都在重復。而在幽暗的森林深處,有一雙眼睛在靜靜的觀察著一切。
“轟隆”一聲炸雷驚醒了睡夢中的威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狂風撕扯著窗簾,威爾急忙起身關好窗戶,看看時間,凌晨四點。他有些疲倦的走向洗手間,用冷手澆了澆臉,“叮——”威爾電話響了起來...噩夢的陰影還沒從腦后消散,更恐怖的現實接踵而來。
十
暴雨讓白樺林的路面變得些許泥濘,威爾撐著雨傘,越過警戒線,查看現場狀況。死者一共16人,跪坐在地上,十指交叉,腸子被掏空,胸前放著一朵薔薇,尸體圍成一個圈,像是進行某種祭祀。
威爾一邊勘察著現場一邊陳述著觀點:“尸斑顏色推測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也就是說他們死亡時間幾乎重合。死者年齡20-40歲不等,身形瘦削,牙齒被嚴重侵蝕,身上有針孔,死者都有或長或短的吸毒史。兇手故意將尸體擺成祈禱狀,因為他覺得死者罪孽深重,他們在祈求原諒和寬恕,而兇手認為,賜予他們死亡是在為上帝行使正義,他覺得,自己是神圣的裁決官。”
“威爾探長,這次的死亡人數超過了我們的預知,很難想象一個人能有這么大的能力同時殺死這么多人,難道說這不是一人策劃,而是團伙作案?”
威爾并未回答,只安排警員們維護好現場,拉好警戒線,收集好證據。天色漸漸明亮,但濃濃的陰霾依舊揮之不去。威爾望向森林深處,仿佛在最陰暗的角落里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讓人不寒而栗;與這天空的烏云一道,沉重而又壓抑。
十一
“尸檢結果怎樣?”
“死者全部死于心臟麻痹,身體沒有任何受過虐待的痕跡,而且發病時,全部處于睡眠狀態,肚子上的傷口是死后立即進行的。這太不可思議了。我覺得這種巧合已經超出了我的醫學認知。”
“恐怕這所有的特征只指向一種可能…”
“什么?”
“兇手可以在夢中殺人。”
“這絕對不可能”凱特琳笑道“我知道這幾起兇殺案讓你壓力很大,但你也不能將行兇手段歸結于如此離譜的方式。”
“我沒有開玩笑,雖然不知道他具體是如何做到的,不過我推測兇手可以操控一個人的夢境,讓受害者夢游走到白樺林,最后心臟麻痹死亡。”
凱特琳苦笑道:“這實在是太天方夜譚。如果真像你說的,那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任何一個人,甚至殺死所有人,而且是在極短時間內,他也沒必要像這樣大費周章制造案發現場,只需要可能一個晚上,就讓所有人都醒不來。”
“顯然,兇手是有目標的,他并不是濫殺無辜,這可能是他僅存的良知。我已經和貝克聯系過,將他們的指紋錄入到數據庫進行比對,結果顯示,這16人全是在逃毒販,并且他們在潛逃過程中犯下多起嚴重案件,且是團伙作案,警方已發布s級通緝令,但犯罪分子十分狡猾,我懷疑他們可能已經潛逃出境,只是沒想到,他們栽倒在了更大的惡魔手里。或許這也是報應吧。”
凱特琳苦笑的搖著頭:“威爾,我已經被搞蒙了,就算你說的夢中…殺人是真的,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誰有罪的呢?”
“對于有這種特殊能力的人,窺探夢境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羅斯和這個案子又有什么關系,他為何要被牽連?”
“或許,羅斯并不是無辜的呢?”威爾低聲說道。
“什么?或許我們被兇手牽著鼻子走了,他只是想通過殺死一群有罪的人去掩蓋殺死一個無罪人的事實!而他真正想殺的人就是第一個人,羅斯!”
“有一點你說的對,他想去掩蓋一個事實,但我敢肯定,他的最終目的并不是羅斯。兇手是個很自負的人。且不會做任何多余的事,他相信自己不會留下任何破綻,因此如果目標是羅斯,他沒有必要去殺其他人。”
“我不明白,他如果有著如此強大的能力,又想伸張正義,為何不和警方聯合起來,既能破解更多的案子,又能名利雙收。”
“是啊…為什么呢…”
威爾思緒涌動著,他看向窗外,夜色漸深,燈光闌珊,未知與未來,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一向堅定的他,這次竟有所疑惑了。
十二
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接踵而來。白樺林開始不斷的發生兇殺案,同樣的手段,同樣的現場,死者全部都有犯罪史。他們就像是在地獄間等待裁決的死刑犯,白樺林就是處決他們的刑場。
“威爾!你馬上來一趟警局!”巴頓語氣明顯夾雜著怒氣。
“啪!”巴頓將報紙狠狠摔在桌子上,“你知不知道警局的電話被打爆了?你看看這里!”巴頓使勁戳了戳報紙上的一篇報道“你知不知道媒體是怎么說的,我們被罵是一群拿錢卻干不成事的蠢貨!這么多警力都抓不住的這些逃犯,卻被一個所謂的正義的裁決官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全部拿下,這是天大的笑話,這是莫大的恥辱!我們不能被他占盡風頭,否則這個警局遲早要被輿論變成沒用的垃圾站!”巴頓話音剛落,砰的一聲脆響,一塊磚頭砸碎了警局的玻璃,玻璃渣四處飛濺,巴頓和威爾本能護住頭部,“誰干的!趕緊給我抓起來!”窗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朝巴頓做了個鬼臉,并罵了句“廢物!”便跑開了。巴頓怒火中燒,向威爾吼道“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再不把兇手抓住就給我滾蛋!”說完一腳踹開了凳子,氣沖沖走了出去。
夜幕降臨,威爾回到了住所,電視機里播放著新聞。
一個記者在隨機采訪街頭的民眾。“我認為這個裁決官是正義的,因為他殺死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因為警察的無能,世間需要一個這樣的英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是隱藏在人間的超能力者,會在關鍵時刻顯身”“我認為沒有一個人的權力能凌駕法律之上,哪怕這個人所做的事情符合所有人期望!”……威爾關掉了電視,顯然這些事影響已經越來越大,但這些爭論除了會擾亂自己的思緒并無價值。
威爾閉上眼睛,腦海里開始想象、演繹。一起起錯綜復雜的案件化成一根根繩索纏繞著威爾,要解開這個死結就一定要找到繩子的源頭,威爾順著繩索不斷摸索,抽離…幽靈殺死的都是有罪的犯人,行兇手段是讓人在睡夢中造成心臟麻痹身亡,之前對羅斯的調查得知羅斯一直被噩夢糾纏,人在長期遭受心理壓力的情況下會出現夢游癥狀,兇手很有可能在夢中控制死者來到白樺林,然后再將他處決。按照羅斯最后的話,這個幽靈是被擊斃的殺人犯化成的,如果這個結論成立,也就解釋的通為何死亡地點都是白樺林。而這個噩夢和糾纏自己的噩夢如出一轍,都是關于十年前那起連環殺人案,那么幽靈下一個處決對象很可能是自己…如果幽靈的到來單純是為了復仇,他為何要殺死和這個案件毫無相干的人,難道幽靈的真實目的不是復仇,而是認為羅斯和自己都有罪…威爾繼續向前走著,兇手的初衷或許就是解開死結的關鍵,想要找到初衷,就要追溯整個事件的起點,起點在哪…是第一個受害者,羅斯被殺?不,不是這里,威爾摸索著繩子繼續向前,忽然繩子上開始滴血,前面似乎有個模糊的人影,他慢慢靠近,越來越清晰,他終于看清了?——是自己,繩子的盡頭是自己。
威爾猛然睜開眼睛,難道這一切源頭是因為自己?
“我究竟做了什么!”威爾有些痛苦的抱著頭,焦慮的抓撓著頭發。他仔細回憶著……
“嘭!”一聲槍聲,子彈射穿了少年的頭部,十年前的一幕又出現在了威爾的腦海里。
“難道是這件事?難道這是一切的起點?可他是連環殺人犯!你死我亡的關頭我必須得開槍!雖然我殺了人,但是我和這些殺人犯不一樣!我不是殺人犯!我沒有錯!”威爾自言自語的吼著,仿佛是對著幽靈宣泄著憤恨,他內心深處或許極為的排斥著,幽靈將他與罪犯劃為同類人,他能感受到每個夜里幽靈對他的折磨,也許下一刻,自己就會成為被裁決的對象。
他仰臥在床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我到底怎么了?”
“不,我絕不能認輸,如果你自詡為裁決官,那我將會是裁決你的人!”
威爾打起精神,拿出目前為止所有的物證重新再一一梳理。他把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擺放著,所有的案件的共同點之一,薔薇花。兇手到底在暗示什么呢?
他從密封袋里拿出羅斯和浩克現場發現的兩朵薔薇,都已枯萎變成了黃褐色。放在燈光下查看,沒有發現任何信息,湊在鼻子下聞一聞,沒有了昔日的香味,枯萎了的薔薇似乎在散發著一種怪味,味道很淡,但還是被威爾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了。
“凱特琳,你現在在哪?”
“我還在工作,怎么了?”
“正好,有件事需要你緊急處理。”
威爾掛掉了電話。他將花放回了密封袋,驅車趕往了尸檢處。
威爾急匆匆推開了門,“凱特琳,你趕緊把這兩朵花的成分化驗一下!”
“花的成分?“凱特琳疑惑的問到“植物的成為不是一樣的嗎?”
“我懷疑花里面有別的東西。”
“好的!“凱特琳接過花朵,將花切片,碾碎,放入容器溶解。
“化驗成果可能需要幾個小時,你先回去吧。”
“不用了,我就在這里休息吧,抱歉需要你通宵加班。”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深夜的實驗室里只剩下容器碰撞和腳步聲,空氣變得異常安靜。威爾靠在椅子上,似乎想緩解緩解氣氛。
“額……你一個女孩子做尸檢工作,你家里會不會有意見啊…我意思是他們那些大人思想都比較傳統…”
“我早就和他們斷絕關系了。”凱特琳若無其事的說道。
“額…抱歉…”
“沒關系,都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說出來也無妨,我二十歲就踏入法醫界,那時候還是個打雜的,看見尸體還會吐,但我還是堅持了下來,就因為喜歡,法醫能讓死去的人說話,幫他們伸張正義,洗白冤屈,帶著這份責任感和使命感,一路走到了現在,不知不覺已經度過了二十歲的青春,不過沒人會喜歡一個成天和尸體打交道的人,他們覺得我的雙手散發著尸臭味,家里人也一直逼著我換工作,見面就吵架,后來我實在承受不了,和他們斷絕了關系,直到現在也沒有再和他們聯系過…”
“你也太絕情了吧…不過挺符合你的氣質的。”威爾調侃道。
“呵呵,做這一行不無情點能行么。”
“所以說你一直到現在都沒交過男朋友?”
“累贅”
“你不試試咋知道?”
“……”
“那你有喜歡的人么?”
“不要妨礙我工作!”
“好吧好吧”威爾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管怎樣,一個人都要照顧好自己。”
凱特琳想說些什么,看向威爾,發覺他似乎已經熟睡了。空氣重新陷入了沉寂。時鐘滴答向前,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嘭!”一聲脆響驚醒了熟睡中的威爾。
“怎么了!”威爾驚慌的從椅子上坐起來看向身后的卡特勒,只見她一動不動,手僵在空中,玻璃杯碎了一地,溶液緩緩彌散開來。威爾急忙跑向前去查看情況。
“怎么了凱特琳?!”
只見凱特琳捂著嘴巴,直勾勾的盯著屏幕,眼神里透露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威爾順著目光看去,屏幕上是一個人的身份信息。
“發生了什么?”
凱特琳聲音顫抖著“我把花的成分進行了化驗…發現花蕊…花蕊是用人的腸子做的!”
“什么!”
“然后我把這個人的DNA放入數據庫對照,發現…發現這個人是……”